黑暗的涯底里,一具嬴弱的身躯,安静地深陷在粘稠的液体里,身躯的生机若有若无,只有月匈口还有淡淡的温热,两手平放于腰,面容安详略显苍白。
很久很久之后,身躯慢慢浮出表面,苍白坚毅刚强的脸上,开始不断的变换,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好像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心灵充满刺痛,灵魂似被压碎,惨淡淋漓;刺痛若感心已死去,灵魂如飞蛾扑火灭尽。
执着的心念,把痛拉回现实,沉重疲惫的眼皮慢慢拉开帷幕,四面漆黑如墨,如黑夜席卷黎明那般暗沉;开始慢慢感受疼痛带来的清醒,黑又继续吞噬淹没着梦魇。
梦如水滴激起的涟漪,慢慢化开。
“娘,救我!我好难受,好难受,”那痛如刀割,缓缓撕裂、绞杀、刺痛入骨;如千蚁百般噬咬,万箭穿心;麻木得如飞沙滚石。
“爹,快救娘,娘快不行!”急切似如鱼求水,倦鸟归巢。
偶然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两大缠住一小,缓慢地迈着脚步向黑暗深处走去。
过了很久,在黑暗的尽头,闪出刀光剑影,演化万千。
一把擎天巨剑,浩然正气,光辉万丈,光芒璀璨地划过长空,铿锵有力,激荡人心,宛若刺天,天幕碎裂,星辰殒灭,虚空崩碎,血光咋现,仿若破碎的碧玉散漫天幕,如初阳一般倾泻大地。
接着,辰星倒退,江河倒转,血光洒满虚空,光华铺满大地,风云暗涌,万物沉寂,只有亮光亦隐亦现,如春雷作响,雨后伊春。
紫气东来,鸿蒙静开,初阳降世,天地同古。鸿蒙生紫气,紫气凝剑羽,莲蓬化道台,道台衍佛魔。彩相奇异,万物生辉。大道若掌,天地为剑,斩去红尘,化剑为道。
天地,仿若只留下了剑的影子。渐渐地,剑影化成了一个世界,化成了万物。
黑暗又开始吞噬虚空,风云又进入永夜。
粘稠液体里静躺着的身躯,有了动静。身躯平放的双手开始有了动作,微向前伸曲,似乎要抓住什么,苍白的神色变得有点狰狞。
粘稠物体下开始有动静,感觉有东西在蠕动,慢慢往身躯靠近。那紧闭的双眼不曾有要睁开的想法,一切归于平静。
黑依旧如墨的黑,虚空尽头又开始了演绎。
一道模糊伟岸的身影,虚空而立。身后剑影不断,顷刻之间,便可斩断虚幕。雷光隐隐,剑光灿灿,万法不侵,万物不遂。
身影平静地望着虚空的彼岸,无数虚影如狼似虎映入眼帘,面目狰狞,如地狱的恶鬼,深渊的阴魔,要啃食天空,吞没大地。
虚空变得狰狞,身影变得嘘嘘,道尽身前身后事,不见古来一回轮。
在模糊身影后,剑光血雨,血光飞舞,万里枯尸,硝烟弥漫,山河崩碎,战场如沙,一切如绿洲,静静的躺在烈阳的沙漠里,不现天日。只有宛若刺天的巨剑屹立不倒,不曾磨灭。
一道雷光划破虚空,道尽一世繁华,一切变得似梦非梦;一缕剑光斩破天幕,烈阳如碎裂的镜片倾洒大地。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在孱弱的小花前,初阳打破了黎明的黑暗,淡淡的阳光倾泻在童年的窗台,阳光如母爱抚摸着瘦小的身躯,发黄的脸蛋充满饥饿,布满希望的曙光,干裂的觜唇上依然停留着发霉的馒头,枯瘦的小兽紧紧的捂着小腹;披着的衣裳再也遮不住脏黑的幼体,光着的脚丫上带着零星的血迹。
在杂草丛生后,荒庙开始显现,枯钟轻轻地低鸣;枯藤上几只老鸦,喋喋不休的叫唤。瘦小的人影和这一切显得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投入。
轮回时光此停留,繁华十世魂未醒。
战场英雄血染泪,万里江山还裹尸。
一世英雄不怀殇,红颜老去战场留。
璀璨的殿堂,挤满了百官,在述说着人间的生死疾苦,万物萧然,百废待兴苦难灾害。又见,后宫三千,深宫宿怨,享尽人间繁华,坐拥齐人之福。
久久之后,一切人间繁华如过眼云烟渐渐逝去,不留一点痕迹。
暮雨烟沙,何处想归家。
千年一眼,回首红颜逝。
在孤城漠北后,狂风席卷烟沙,偶见一袭黑影,背着长剑,对视燥热的沙漠,一道光亮从黑影的前面划过,辽阔的沙漠就此分为两半。然后,人影逝去,暗夜开始萌动,笼罩着深漠的一切。
身躯又一次有了动作,不停的颤抖。
两只娇小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欢畅流连,不曾忘返。突然,狂风虐起,花如镜碎,飘落一地一地,水中知影,蝶戏浪花,月照大川,一切如镜花水月,又破茧成蝶。
在幽暗如渊的监牢里,一个凶神恶煞样子狰狞的人,拿着烧红的烙铁在一个满头散发遮盖住容颜,满身血肉模糊,双手反扣调悬着的人面前晃荡,觜里嚷嚷地说着脸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之后,用力地把那红彤彤的烙铁死死地往被挂着的人身上戳去,然后,就听见两种不同的叫声,欢叫声和杀猪声。
梦靥转向另一个画面,高耸入云的山巅上,仙光阵阵,霞光萦绕,灵气流动,物语花香,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苍发华容,安详的端坐,宛如老僧入定,世外仙人,不管红尘,道韵暗藏。
突然,山巅的一切幻灭……
清波凌孤舟,红鱼戏杆头,舟坐钓鱼农,安笑若姜公,待到愿者上,人生一回轮。
浓郁的腥气传来,入鼻刺脑,无边的疼痛袭来,吴昊猛地睁开眼睛,空灵纯净的眼眸多些许深邃,眼瞳死死地盯着天幕,偶见无尽的嗜血金翅魔蝠在到处乱窜,场面极其壮观。
“啊”的一声,吴昊被疼痛拉回现实,他静静的躺着,脑子里开始回忆,一串串的疑问闪现。
一梦千年轮回过,欲回首时已茫然。
“我怎么会做,那么多奇怪的梦,梦里出现的人又是谁”
“这些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吴昊怎么从这些人影里感到亲切,又要感到愤怒和仇恨呢?梦里,听见有人说救娘,那娘是谁?”吴昊自言自语说了一些连吴昊他自己都不懂的话。
吴昊深吸了口气,微闭着眼睛脑子里又开始想像,脑子里多了许多许多的东西,致使吴昊都有点头痛欲裂,晕头炫目。
吴昊感到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些符文,玄妙神秘,诡异多变,时而化剑,时而化道,时而幻化万千,时而化为道与理的存在。
“在梦里面,‘我’又是谁?那把一出现天地就蹦灭的剑影是什么,巨剑为什么总是划过长空”
”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大战的模糊影子又是谁,那些人是不是神仙,能御空飞行”回想着脑中的记忆,潮湿恶臭的涯底不停地传来吴昊的嘀咕声,宛若潮水一般,向着涯底愈传愈远。
过了好一会儿,脑中的记忆,除了那把剑影外,其它的,已经消失模糊了许多,头痛欲裂的感觉已经不在,吴昊用手搓了搓太阳穴,空灵的眼眸盯着前方。
过了一会,吴昊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怎么样来到这里的,我怎么没死,华叔去了哪里,这里又是哪儿。”
原来,当嗜血金翅魔蝠淹没他们时,林子华眼见密林和荆棘木都抵挡不住嗜血金翅魔蝠的攻击,林子华就拉着吴昊往丛林深处逃去。
慌不择路之下,哪里是密林就往哪里钻。但是,嗜血金翅魔蝠的攻击实在太过猛烈,逃进密林里也无济于事。林子华眼见不妙,一个人肚子引了开嗜血金翅魔蝠,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嗜血金翅魔蝠生性狡猾,哪里是那么容易骗过,一小部分嗜血金翅魔蝠一直紧追着吴昊不放,吴昊都来不及思考着怎么月兑身,就不知不觉逃到一处断崖上。这时,才发现前方已无路,后有追兵,吴昊没有太多考虑,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跳。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此时,吴昊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还没死去,因为这里充满一股茅房里气息,恶臭难耐,异常刺鼻。
他抬头往四周看去,入睑是一片昏暗,能见度不高。吴昊认真仔细的观看了一会,发现四周有一些不明生物的尸体或骨骸,如牛般大的,如麻雀小的;奇形怪状,应有尽有,而且范围很广,应该这样说,成带状分布,从眼前过去,望不到头。
这个地方的空气很是浑浊,寒风呼呼的,使清醒过来的吴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颤栗。若不是还有生疼的感觉吴昊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可能还身处地狱也不可疑。
吴昊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去想。吴昊发现自己身边都是粘稠的液体,那液体还发出阵阵恶臭。
吴昊想来这种液体应该是嗜血金翅魔蝠的粪便,因为这些粪便经成年淤积,已分化成液态。没错,吴昊现在涯底,嗜血金翅魔蝠的老巢。
有时候,生活就是充满戏剧性,人家“请”你来,你不理会人家,但下一刻,你却在人家家里面。
吴昊隐约记得,那天跳下涯后,涯下烟雾弥漫,视线模糊不清,根本就不能清楚地看清四周,吴昊感觉下落的时候,碰碰撞撞的,他就被碰晕掉。现在想来,自己直接跌进嗜血金翅魔蝠的“后花园”里。这“后花园”恶臭难耐,臭得吴昊一阵阵眩晕。
吴昊深呼吸了会,梳理一下思绪后,抬头往上看去,发现看不见天,只见一片一片的光晕和若隐若现的有一些粗大的藤条,还若隐若现地看到嗜血金翅魔蝠在藤条间飞窜。他赶紧安静下来,唯恐惊动了嗜血金翅魔蝠。
过半天,没出现什么动静,吴昊才继续打量这里,发现这里是断崖谷底,因为另一边还有断涯,应该是山脉断裂形成的。
吴昊感觉在粪便里异常难受,身体里和伤口处好像千只蚂蚁噬咬一样,百般难耐。
他向四周寻找一番,发现离他不远几米处有一处石台,想着便想往石台那边爬去。身体一动,一股疼痛从左腿脚裸上传来,敢情是左腿脚裸月兑臼了,一边忍着伤痛一边往石台挪移。
苍天弄人,吴昊好不容易爬到石台,刚要找个地方依靠一下,双手一滑就往前倒去。接着,吴昊感觉到石台后还有一个洞,等吴昊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整个人便随着洞口栽了下去,顿时洞里惨叫声不断传来。
之后,一切归为寂静,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这个深渊谷底的小插曲,唱不开来;如入水的微砂,激不起一丝涟漪,便销声匿迹。
过了很久,一样还是那般的安静。
这时,谷底渐渐变暗,洞口外,谷里的一些不知名的小兽开始出来觅食,谷底上方有了动静,可能是嗜血金翅魔蝠开始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