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红月夜

　　路老一脸平静地拿过磁卡在磁条上一刷，觜里却低声咕哝着：“你这小崽子，让你尝个鲜。你倒好，像下水道里那些睡着的鼠类人一样惦记上了。”
　　听到路老的念叨，早已习惯的李凡只是一脸憨笑地等着。早已摸清老人脾性的他，知道这时候只要讨巧卖乖就好了。其他的，老人自会想办法搞定。
　　想起了临出门七叔的嘱托，李凡提醒着老人说道，“所有存着的百谷蒸都拿出来。剩余的还是从这张卡里刷吧。”说着李凡又拿出一张灰色的磁卡递给路老。
　　路老没有伸手去接李凡手中的灰色磁卡，反倒是出言调笑道，“怎么？发横财了？你再念你七叔的好，能让你这般大方到真真是少见。”
　　听到路老如此说，李凡从衣领内拉出李兴赠与的能源晶体，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七叔刚刚送我的。”
　　眯着快要被皱纹盖住的眼睛仔细打量了李凡月匈前的能源晶体一番，路老这才接过李凡手中的磁卡匝巴着觜说道，“这小七出手倒是阔绰，E级变异晶体都能爽快地送出手。还好他没成家，不然非被他婆娘拧着耳朵满大街游行不可。快收起来，可别让外人瞧见了，徒惹些是非出来。”
　　李凡收好能源晶体，想着高大魁梧的七叔被未来婶婶拧着耳朵满地乱转的场景不由得笑出声来。周围的工作听见李凡的笑声都将视线向他投了过来，路老察觉不对看向周围，如同清痰一般咳嗽了一声。顿时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一切不过是些细微举动，李凡浑然未觉。他也没想过，路老仅仅凭着看了一眼就能说出晶体变异及其等级。。在路老面前，他只当自己是个被疼爱的小辈，从未把在外面强装的强硬和自己所拥有的那点小聪明带进来。在路老这里，他只要做自己就好。
　　又和路老闲话了几句。就听闻一声轻响，路老身后的墙壁上打开一个口子，一个长宽三十厘米的纸箱子沿着路老身前半人高的履带传送了出来。路老搬过箱子递给李凡，李凡打开一看发现其中百谷蒸的数量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多得多。
　　透明的玻璃瓶子中微微泛黄的液体在其中荡漾着，李凡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多瓶占据了箱子的大部分空间。其余的是一块琥珀色夹杂着白色纹理的鱼肉和两块合成肉食还有一把绿色的鲜蔬。
　　李凡看向路老，路老只是微微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李凡不动声色地从盒子中拿出两瓶百谷蒸，放在路老面前，笑着说道：“孝敬您老的，知道你好这一口，晚上回去也好好喝两杯。”
　　路老也不推迟，笑眯眯地收下了两瓶白谷蒸。觜里念着，“总算没白疼你这臭小子。”说着挥了挥手说道，“赶快回去吧，不然就太晚了。”
　　李凡点了点头，盖好箱子，便大步走出大厅，消失于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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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这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李逸看了看强上的电子时钟，念叨起来。
　　李兴看着自己的二哥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般开了口。“二哥，其实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只是当时太小而且没觉得不妥，还是不要去触及你的伤心事为好。但这些年出去闯荡了一番回来，细细回味，发现这中间有很多蹊跷呢。”
　　李兴看着李逸缓缓的拿起茶杯，却没有喝杯中的茶。犹豫了会，还是继续开口说到。“父亲说二哥是因为二嫂去世才失去能量的。但我觉得就算是悲伤过度而导致自己无法控制能量，甚至慢慢失去对元的控制，我可以理解。以前父亲可是最疼爱二哥的，就算不能当密炼者，二哥在之前也是为家族做了不少贡献的呀！怎么才一年就被赶到了这差不多全是外姓人住的东苑来了呢？父亲更是没有过问一句，就让那些狗腿子们这样作践二哥。”李兴越说越气愤，最后把茶杯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哎……想不通就不想。”李逸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有些事太过强求有什么用呢？再说，我没用也是个事实，连儿子都是个没有什么天赋只能靠辛苦修行的体修。这样的人没有被赶出家族就不错了，还让我们住在这东苑，每月还有救济可拿。我已经满足了。只希望小凡的性子能强韧一些，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可……”李兴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这时候小屋的自动门打开，李凡冒着风雪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七叔，父亲。外面风雪太大，我只能坐固定路线的悬浮列车去，回来晚了。”
　　李凡拿出碗碟和酒具，再把从路老哪里拿来的烟熏鲷鱼在厨房切了片码放好和百谷蒸一起放上了桌。李逸一看到烟熏鲷鱼就笑骂道，“我说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原来又是去麻烦路老弄这些满足口腹之物。”
　　李凡笑道“知道父亲喜欢，难得七叔来，正好拿着下酒。七叔你陪父亲好好喝酒我去炒两个热炒很快就上来。”
　　来数字星系五年，在吃过李逸做的食物之后，李凡终于在某一天受不了并抢过厨房控制权。好在从小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他，做饭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倒是想要找到和以前生活在地球时差不多口味的调味料费了他不少手脚。
　　拿出箱子里的合成肉和鲜蔬进入了厨房，李凡熟练的把合成肉，混着合成的辛香料放入炖锅一起熬煮，在把新鲜的蔬菜洗干净切好，下热锅一顿快炒，不用放什么调料也爽脆好吃。
　　等李凡把快炒鲜蔬放上桌，再回到厨房，合成肉也煮好，把上了酱色炖煮得微微透明的合成肉放入盘中，李凡试吃了一块，撇了撇觜想到，这合成肉做起来倒是快，可味道和口感和真正的肉差距可是大了去了。不过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吃食，也只能将就了。把酱香合成肉在桌上放好，又给自己父亲和李兴各倒了一杯酒这才在桌边的小凳上坐下。
　　刚一坐下，李兴就拿起了一只酒杯，放在李凡面前，脸色略微酡红地说道，“小凡，你也十五了，是个男子汉。”李兴豪迈的伸手揽过李凡的肩膀。“来，陪七叔喝一杯。”
　　“这……。”李凡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当初在街头混的时候，喝酒可说是家常便饭，只是来到了数字星系便再也没有沾过。
　　“来来来，拿杯子过来。”李兴游说着。“七叔在你这个年纪早就酩酊大醉过了。”
　　李凡看了父亲一眼，发现父亲并没有阻拦，便拿起了李兴放于自己身前的茶杯递给自己的七叔。李兴往杯子倒了小半杯并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下李凡的茶杯。
　　李兴看着李凡笑眯眯的说道：“来干掉这杯酒。”
　　李凡端起茶杯，还未喝，酒液辛辣的气味就率先从鼻腔窜了进来。闭上眼，一口喝下，犹如一条能源液点燃的火线出现在了自己的食道里，缓缓的流下。李凡感觉自己整个脸庞都在燃烧，稍后一种熟悉的兴奋感跃然于大脑中。李凡闭上眼，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好酒，比路边的二锅头可好喝多了。
　　看着李凡的表情，李兴微笑着拿起酒瓶想要再给他倒上一杯，却被李逸阻止了。“小孩子，浅尝即止就好，还是我来陪你喝吧。”
　　“也好。”变得越发寡言的二哥居然会向着急劝酒，李兴高兴的应承一下并向李逸的杯中斟满了酒“我们哥两，也有许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看着自己的便宜老子和七叔你来我往的把酒言欢，自己只能干瞪眼的份。李凡随便刨了几口吃食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出了小屋的自动门径直走向左边，爬上了墙角的大树。
　　这棵老树的树桠，从院子的这头缓缓的伸向了隔壁的院落，夏日里枝叶茂盛是李凡最喜爱的场所，不仅隐蔽而且阴凉。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桠上李凡向隔壁院落望了望，院落被小屋内的昏黄灯光照的异常朦胧，平日那些显得破旧的斑驳院墙，现下也以完整的姿态围绕在小屋周围。瓦片堆砌的屋檐下倒立冰锥把黄色的光线折射成了光晕，把小屋笼罩其中显得异常好看。
　　李凡随即把树枝上的雪清理了一遍，跨坐了下来。风雪已停，红色的月亮只是微微的露出了月牙。
　　李凡缓缓的催动着体内力的运转，感觉着体内的力缓慢的月兑离了自己的掌控。每逢十三号也就是红月出现的晚上，李凡就会坐在这这里，因为自己无法控制力。红月日，父亲也不会督促自己修行，这一日便是李凡能够自由支配的日子。
　　看着夜空之上迷离微圆的红月，想起自己的便宜老子说过，这红月在他少年的时候是没有的，是在他成年之后又过了许多年才突然出现。没有人能弄清楚这轮红月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只是对环境也没什么影响，反倒因为数字星系古遗迹甚多，在红月映射下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于是每当红月日前后便有大批游客前来观光，如今能源枯竭对早已经没有属星可以开发的数字星系来说旅游业的发展虽然无法填补越来越大的经济黑洞却也聊胜于无，如此便再也没人追根究底这红月，毕竟它也算是有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