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新人

  “可是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你了解她吗?喜欢她吗?”天月有些不耐烦道。
  “看来你还真是小,联姻还管这些吗?天月,人在江湖不是什么都可以顺心顺意的。”天星有些好笑道。
  “可是,我对穆如晓……”他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喜欢她,这点我不怪你,因为我并不喜欢她。”天星还是用那种表情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天月有些气急败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不……”他喘了口气,赌气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好了,这些事你不用烦,我会处理好的。我们飞天门和灵寿山庄已经结下梁子了,你是不是让我们和东越也搞僵?那么飞天门一旦有了什么危险,内忧外患,可如何是好?你也为大局着想一下。”天星皱着眉道。
  “那你就不为自己着想吗?”天月愤愤道。
  天星顿了顿,苦笑道:“我很好。”忽又想起了什么,不解道,“你为何不去追她?”天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我回去了,你那狗屁婚礼我才不参加呢!”
  夜已深,人未睡。
  一弯皎月斜挂在当空。
  宾客已经散去,但那喧闹的气氛却久久未曾消退。
  依然是华灯满目,喜气洋洋。
  洞房里红烛高烧,月儿明,风儿静,树影儿照窗棂。
  一切都好美好,正是好花好月好良宵。新郎却是一袭月华般素净的白衣,静静伫立在窗前。
  他的右眼中是雪一般的茫然萧索,什么表情也没有。而左眼却是深凝如夜空。
  凤冠霞帔的新娘坐在床沿,她的身侧是绯红的绣花帷帐,帐顶华丽的金色流苏静静垂着,在烛光映照下闪着光辉。
  这个新房很是宽敞,毕竟是北疆第一人,他的居室自然不会太寒酸。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天星终于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望着红巾覆面的新娘。
  他的眉头轻皱,默默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揭起盖头。
  低垂着头的新娘忽的开口道;“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她的声音脆生生的,犹如最动听的笛声。
  “莫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天星冷笑道。
  新娘有些犹疑不定,顿了顿,忽的扬手挑开了蒙在头上的锦绣盖头。
  也就在同时,她身形一旋,风一般掠到了三丈开外。
  天星倏的站了起来,惊骇的望着裹在层层锦衣中的少女。
  在看清他的时候,红衣少女似乎比他还吃惊,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扑闪着,喃喃道,“老天啊,你……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天星的脸上闪过异样的兴奋和震撼,脱口叫道;“天夜,天夜,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啊?”
  红衣少女先是有些迷惑,继而大惊道:“你、你、你看出来了?”
  天星大步奔过去抓住她的肩激动地叫道;“天夜,你是妹妹天夜,你是妹妹天夜啊!”
  少女急了,挣扎着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呀,说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和你成亲的莫小姐,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天夜的……。”
  天星神色有些恍惚,虽然极力想要清醒,但是看到如此酷似熟悉的脸庞,他却是再也无法醒过神,只是抓着她一遍遍固执的叫着,“天夜,天夜,我是大哥哥,我是大门主哥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少女被他逼得急了,眼见这个方才还冷着脸的俊美男子此刻双眸泛红、情绪激动的按着她,不由得又是恐惧又是羞恼,毕竟是有些江湖经验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有了主意,猛地摘下头上沉甸甸的金凤冠朝对面之人的头上砸去。
  天星并未留意,加之两人距离太近,那只凤冠堪堪砸在他的额头,立时血如泉涌。
  就在他被鲜血迷住了眼睛失神的一刹那,少女迅速挣开,足尖垫地,一旋身就跃出了窗外,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天星一只手按着额头,一只手扶着窗台,呆呆的站着,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
  明明是天夜,她的容貌、眼神、声音都是那么像,怎么就变成了别人呢?又为何要代莫离欢出嫁?真正的莫离欢又在哪里?
  可若真的是天夜,她怎么会对自己下的了这狠手?如果不是,又怎么会那么像?
  虽然过去三年,她也长大了,但还是认得出,那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周围的一切都是艳丽的绯红,火一般鲜妍。
  恍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两人默默无语时她忽然打破沉寂的那句话。
  那种情景居然是如此相似,新郎是他,而新娘……
  难道就在那时她就已经看到了未来将发生的事?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疾奔,仓促间不断回顾身后,生怕有人追来。这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她只得沿着沉碧湖拣荒僻阴影处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奔到了一处较为清净的地方。
  这里不但不喧闹,反而有些清冷。她也是累坏了,根本没想那么多,沿着走廊进去后直接推开了虚掩的门。
  微明的灯火中隐约看到窗前有人影,黑衣男子负手立在那里,双眉紧锁,苍白俊秀的脸上笼罩着深深的忧色。
  忽然听见有极细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他有些诧异,居然有人敢擅闯照月阁,简直太神奇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听得见帘幕被揭开时在空中晃悠的沙沙声。
  “这里有人吗?”他的身后传来怯怯的声音。
  他漫不经心的回过身,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试探着缓缓走来。那个人似乎有些紧张,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居然没有发现他。
  小夜出事后他内心伤痛,常常在深夜独坐,渐渐的不喜欢灯光过于亮,所以偌大的房中显的黑乎乎,一般人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空旷的屋中只有一盏纱灯,朦胧的像月光,根本连人的面目也看不清。
  红衣的身影摸索着向前,绕过屏风时感到似乎有人,不由得背上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