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深夜交谈

　　一回到屋中，墨魁便困意大起，倒头睡去。
　　午夜十分，一阵悉悉索索的对话声将墨魁从睡梦中吵醒。
　　“朱狸，你就认命吧，当初我身为至阴瓶的器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何等的风光，现在不过也就是一件会说话的饰品！”葫芦小声地劝说道。
　　“呜，呜，葫芦，我可是沧月狸族的小公主啊，就这么被困在木壶内，我不甘心啊！”，一个娇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可你的身体作为材质已经熔入这紫华壶了，除非你有化形期妖兽的修为，否则永远也离不开这木壶”
　　“呜，呜，是呀，我没有了肉身，修为注定无法再精进了，若不是你今天唤醒了我，我还不知要沉睡多少年！”
　　“我也是觉得好奇，为什么一个木壶会散发着微弱的妖气，不然那天也不会让这小子把你挑走，想必一定是某人想把你炼制成秘宝未得正果，最后让你变成跟我一样的下场了吧！”
　　“呜，呜，不应该这样的啊，我们沧月狸是上古真灵九天狐的血裔，月夜下的贵族，每每被月光照射，体内便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有静心凝神的奇效，所以族人常被高阶人修抓去，但因我们是天狐后裔，每个族人从诞生时起便承受着真灵圣血的庇福，所以抓我族人的人，大多将我们当成灵宠饲养，不敢杀我们，否则终生都会承受天狐血咒的咒力，最后癫疯至死！”
　　“咦？那你怎么不诅咒炼化你的人，反而成为木壶的附魂？”
　　“呜，呜，不瞒你说，天狐血咒是族人体内残存的真灵之血受外力影响才激发出来的，虽然，真灵之血越浓郁，诅咒之力就会越强，但我的肉身和精魂并没有被毁去而是完整地被封印在这木壶之内，所以才没有激发天狐血咒，而且我的许多记忆皆被抹去，并不记得是谁下的手，只是受到真灵精血的庇护保存了一部分残缺的记忆，认得自己的身份。”
　　“精血和魂魄丝毫未损？我在云瑶宫也待过数百年，怎么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等精妙的炼器之术？除非施术之人根本就没有毁掉你的肉身，而是将你的肉身和魂魄一同封印进了这木壶，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跻身的木壶会散发出妖气，如此说来，莫非炼壶之人相中了你的肉身？”
　　“葫芦小哥，你何出此言？”
　　“我曾经听说过一件跟你们天狐血裔有关的事，多少年前人妖两族之间爆发过一次不小的冲突，据说人族大修士和化形期妖兽都陨落了不少，几乎再次挑起两族的战火，起因据说是天狐血裔企图借助圣血盗取中界封印内的仙器，最后事情败露，被五合城主将其从妖族中除了名，才平息了人族的怒火，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中提及的天狐血裔是不是你们沧月狸一族。”
　　“这件事我倒是没印象，不过我记得我们一族并非唯一的天狐血裔，而且我们一族一直都隐居在天幕林，不问世事的！”
　　“难道是坠魔深渊的天幕林？”
　　“这你也知道？那里可是隐妖族群的聚集地，妖族七大禁地之一！”
　　“据说那里有一族可以利用传承秘术生产月华，人称隐妖中的月下王族，一直被人妖两族所追捧，难道……”
　　“不错，那正是我们沧月狸一族”
　　“难道你被封炼进这木壶内！”
　　“呜，呜，……”
　　“唉，可怜的朱狸，嘘……！”
　　半睡半醒的墨魁正听得一头雾水，忽然门闩轻微地动了一下，两个交谈的声音也嘎然辄至，几息之后，门闩再次响动，如此反复响动了七八下后，房门被推开，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钻入屋中，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便要从平躺在床的墨魁身上寻找些什么。
　　墨魁猛地坐起，一头撞在来者脸上，
　　“咚！”
　　“哎呦！”，来者大叫一声，倒退数步，一捂脸转身要走，墨魁却笑着说道“五哥，怎么才来就走啊？”
　　黑影顿下脚步，立刻转过身来，嘿嘿一笑地说道“七弟，几天不见，你的功夫见长啊，连我百试百灵的妙息步都被你识破了，看来这两天你没少下功夫，怎么，柳长青那个二把刀真地有这么厉害？”，黑影摘掉面罩，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正是白天纠缠墨魁讨要易容术的墨少卿。
　　“五哥，别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潜入我的房间可是为了那易容术？”
　　“呵呵，七弟，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错，我就是想来研究一下你的易容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五哥，你就省了这份心吧，易容术的秘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秘籍自然也不会放在身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拿东西来换，只要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自然也会让你满意地！”
　　“嗯，这好说，秘籍，兵器，你随便说”
　　“算了吧，我可不是二哥那样的武痴，这两样东西，对我可没什么吸引力。”
　　“金钱？美女？你这么小也消受不起这些东西啊！”
　　“嘿嘿，五哥，我想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个容易，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人情不人情的，都好说！”
　　“不，这个人情是，如果哪一天我离开墨家了，你也要还的！”
　　“什么？你要叛离墨家，别开玩笑了七弟，你才多大呀！”
　　“五哥，我说的是真的，别看我们七兄弟在人前多么显赫，多么团结一心，但如果墨家分宗真大难临头那天，估计谁也不会顾及谁，别忘了三哥是怎么死的！”
　　“老七，不要胡说，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墨传庭背叛墨家在先，宗主才忍痛下令处死他的！”
　　“难道三哥背叛墨家，连家人也要受连累而被尽数灭口？”
　　“那是义父为了以儆效尤才痛下的杀手！”
　　“哼，二哥是个武痴，大哥和三哥争夺副宗主之位，族内尽人皆知，而义父却一直偏袒着大哥，只可惜大哥的才学和武功均比不上三哥，那五剑山之行，不也是大哥建议义父派三哥与自己同行的么，难道你就没看出其中有诈？”
　　“这……，这确实不像是大哥之举，但大哥那也是为了彰显我们墨家分宗的实力才提出的建议！”
　　“彰显实力？彰显实力怎么不带上二哥？论武功我们七兄弟中谁也不是二哥的对手！”
　　“二哥当时不是在闭关研究屠魔棍法么！”
　　“五哥，你可别忘了，那屠魔棍法可是大哥送过去的，他明知道二哥是个武痴，三个月后又是五剑山的夺宝大会，事关分宗的荣辱兴衰，却在这个时候给他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籍，如果早给一些时日，以二哥的天资定研究出个七七八八，那么与会之时实力也会增进一分，晚给一些时日，二哥也未必会入迷，与会之事也会力争随行，怎么说都轮不上三哥去参加！”
　　“你是说，这都是大哥算计好了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
　　“我只是突然间灵光一现，之前许多影影绰绰的事一下子贯通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七弟，我知道你在七兄弟中天分最好，年纪虽然不大，心智却是很高，深得义父赏识，连大哥都对你刮目相看，但你可别忘了，你只有十一岁，在大家眼里你还只是个孩子，大人世界的事你最好少插手，否则就冲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大哥听见了，定不会轻饶你地。”墨少卿语气带了几分严肃地说道。
　　忽然，墨少卿又叹了口气地轻声说道“算了，我怎么突然间跟一个孩子较上劲了，你那什么易容术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你要不想说，我怎么问也是没用，但你记住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永远是你的五哥！”说完，墨少卿掏出一封书信扔在床上，转身消失在房门之外。
　　墨魁打信封，一张泛黄的褶皱信纸露了出来，墨魁好奇地展开信纸，数行略微模糊的字迹展现在眼前，“魁儿亲启：我和你娘知道你要诞生，所以……”
　　“这，这是爹娘在我出生前写给我的书信？这些东西不是早被大火给烧了么，怎么会？”，墨魁的眼角湿润了，将书信反复看了数遍后，才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中，最后静静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墨魁睡得很是安稳，在梦里，一对年轻夫妇将自己围在中间，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在田间小径上，但那两张模糊不清的脸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自己只是知道，那满是幸福的笑容始终挂在自己脸上，自己是那么地轻松，那么地恬静，那么地不愿醒来。
　　“小子，醒醒，哎呀，别咬我啊，哎，别咬我啊！”一阵嘈杂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墨魁唤醒，墨魁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由得吓了一跳，小半个青皮葫芦都含在自己觜中，几个牙印清晰地刻印在上面。
　　“嘿嘿，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墨魁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将葫芦在自己衣襟上蹭了蹭。
　　“哎呦，多亏你醒了，要是被你做梦的时候给吃了，那我死得也太冤了！”葫芦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