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妈妈病重那一年，她十五岁。
　　费尽心思的从家乡来到这里，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他，恳求他能够回去看妈妈最后一眼，他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从此，无论在嘴上还是心里，她都没有再称呼他为爸爸。
　　闻声，季严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公寓。
　　当目光落在电视柜上、她与黎乔烨的合照时，他的脸色彻底冰冷下来。
　　“你和乔烨还有联系？”劈头就是这样一句质问。
　　季雪如没有出声，不认为自己应该跟他交待什么。
　　季严的脸色更加难看：“乔烨不是应该跟你说清楚了吗？”顿了顿，他又道：“还是你竟然丢下最后的脸面不要，还要死缠着他？”
　　季雪如深吸了一口气：“季先生，我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个死丫头！”
　　闻言，季严怒道：“我就是管你太少，你才会肆意妄为，贪慕虚荣，做上别人的情、妇！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说着，他大步上前，怒视着季雪如倔强的小脸：“现在你是什么想法？乔烨就要跟你妹妹结婚了，难道你想让继续与乔烨之间这种恶心的关系？！”
　　多么正义的言辞，在他的眼里，她这个女儿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表子！
　　季雪如傲然的扬起小脸：“季先生，你怕我会破坏你宝贝女儿的婚姻吗？你真是太抬举我了，难道你不知道，上、床需要一男一女两个人…”
　　“啪！”一个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火辣辣的脸颊几乎逼出她的眼泪，她的指甲几乎深深抠进了手掌的血肉之中，才把它们给忍住了。
　　她不会在别人面前掉一滴泪，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你给我马上收起这些不要脸的话，”季严面色铁青的骂道，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你滚，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说着，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支票往她脸上一扔：“这里有二百万，足够你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生活来源，你就自己想办法！”
　　是让她离开这里吗？彻底消失在黎乔烨与季昕然生活的空间。
　　她怔怔的看着跌落脚边的支票，心口一阵绞痛。
　　这公寓除了她和黎乔烨，再没人知道。
　　季先生能过来，是得到了他的授意吧！
　　所以，真正想要赶走她的人，其实是他。
　　为什么，五年来的陪伴，抵不过三个月的相识？还要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城市！
　　他是那样保护着他的未婚妻，不愿让她受到一点点可能的委屈。
　　季雪如的存在，原来是这样的——碍眼。
　　黎乔烨，如果这是你希望得到的。
　　好，我走！
　　她弯腰将支票拾在手中，一点点撕碎了。
　　再抬头，脸上带着平静的冷笑：“我会离开的，支票我不需要，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季严皱眉问。
　　“我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也许，亲眼见到他为别的女人戴上婚戒，亲耳听到他与别的女人许下誓言，她就可以彻底的将他忘记。
　　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那一对新人，她忽然非常怀念，十八岁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还不认识黎乔烨，还没有爱上黎乔烨。
　　“季小姐，”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低语：“季先生说观礼已经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她点头，唇边挑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这么紧张，是害怕她在这婚礼上发疯，丢了季家人的面子吗？如果可以，她倒还真想这么做。
　　那样做了，或许她苦闷的心里，会好受一点。
　　只是，她觉得好累。心魂既已被掏空，多说一句话都是疲惫。
　　微微举起手中的香槟酒，她看着远处的他的身影，黎乔烨，祝你新婚快乐！
　　然后，饮下杯中苦酒，转身而去。
　　头好痛！黎乔烨悠悠转醒，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声：“季雪如…”
　　陡然清醒，才发现自己是置身新房而非公寓。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
　　他懊恼的吐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喝得太醉了。
　　都怪那一帮兄弟，把香槟酒里搀了洋酒骗他喝下，任由他再好的酒量，也抵不住这种“混合酒精”的威力！
　　目光转过，身边，是已熟睡了的妻子季昕然。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熟睡的模样。
　　怎么他有一种略感失望的感觉？他一直认为，在她甜美的容貌与蜜柔的声音中，应该藏有天使般的睡颜。
　　相反的，他的脑海里，竟然不自觉的浮现出季雪如熟睡的模样。
　　他从来没在那间公寓过夜，每次都是沐浴后就离开。当他离开的时候，她也甚少有睡着的时候，都一定要把他送至门口。
　　只是偶尔，他若索要得太多，让她累得无法起身，才会忍不住睡去。
　　她睡着的时候，扇羽般的睫毛会投下绝美的弧度，翘挺的鼻子下，红唇可爱的嘟起。
　　白皙透红的脸上，从不带一丝一毫的防备，就像…天使落入了凡间…
　　他这是怎么了？
　　新婚之夜不抱着新娘好好睡觉，居然在想一个…情、妇？！莫非他今天真是醉得太厉害了？
　　不屑的甩甩头，他伸臂将季昕然搂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又不禁皱眉。
　　不明白，明明是洗浴过的，怎么还带了浓浓的香水味？
　　他记得，季雪如身上的味道，永远都是干爽清甜。
　　他交往过的女人的不计其数，自问也算半个香水专家，却琢磨不出她用了什么香味。
　　而她则总是略带无辜的看着他，浅笑道：“我没有用香水啊，你从何猜得出来？”
　　唇边忍不住漾起微笑，立即被一丝不耐代替。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
　　也许是因为…今天在婚礼上看到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