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见从沐恩宫走出几名宫女,其中一名鲜血淋漓的被拖了出来,身体伤成如此,嘴里却是大叫道:“主子,奴婢错了,主子不能这样就把奴婢扔了啊!主子……”
尽管宫女哭得声嘶力竭,但却是没人理会,宫女们逃也似的回到沐香宫内,这时只见一名兵士走了出来,抽出腰间大刀,一把的揪着了宫女的头发,手上大刀一挥,便要往下砍去。
“住手!”夏玉筠大喝了一声,兵士顿了顿,朝她这边看了看,犹豫了一会,重又高举着大刀往下砍去。
迅速的拉下一支发中钗簪,运劲往兵士打去,只听得兵士痛呼了一声,大刀应声掉地,兵士抓着手杀猪般的叫着。
“绿意,把这位宫女带回漱玉阁。”
绿意犹豫着:“娘娘,这可是沐恩园的人……”
夏玉筠眼眸一眯:“沐恩园又怎么样,把人带走!”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见死不救,说话时的语气没有一丝转圈余地。
绿意无奈,应了一声,差人将倒在地上的宫女抬回了漱玉阁。
四肢断裂,身上斑驳的布满鞭痕,依脉像看,宫女的内脏也损伤不少。
从外表来看,这位宫女顶多二十岁,清纯天真的,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一番医治后,宫女的病情稳定了下来,绿意喂着她喝药,等宫女把药喝了后,夏玉筠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尚宫大人,奴婢名唤丽绢,是沐恩宫的一名小婢……”
“还沐恩宫?你都快死在那了!”绿意嘟着嘴道,主子为了你可是把王昭仪得罪了。
提起伤心事,丽娟低下头不作声。
“为何被赶出沐香宫了?”夏玉筠开口道。
“奴婢……一时失手,打破了昭仪娘娘的琉璃杯,昭仪娘娘一怒之下,便把奴婢赶了出来……”
丽娟说得有点支吾,仿似在隐瞒着什么似的,夏玉筠心里不禁暗暗佩服王昭仪,对下人果真有一套,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肯说真话。
“那你好好休息吧。”见丽娟不说,夏玉筠没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主子!”绿意急急的追上前来道:“真的要把她留下吗?”
夏玉筠顿了顿道:“你想说什么?”
“主子,丽娟是王昭仪那边的人,若是被王昭仪寻来,那该如何是好!”
“她要来便来吧,难道还能把本尚宫剁了不成。”夏玉筠不以为然道,枪林弹雨她尚且不怕,一个后宫女子有什么好怕的。
绿意抿了抿嘴道:“主子,后宫里处处危机,一不小心便会着道,绿意只是担心主子会有麻烦……”
绿意话未说完,便见一位奴婢急急上前禀报道:“主子,王昭仪娘娘来了,正在大厅侯着。”
“哎呀,麻烦真的来了!”绿意嘟嚷道。
夏玉筠斜了她一眼,绿意立刻收了声,夏玉筠理了理衣衫,便往大厅而去。
一袭雪白飘逸的衣衫,身材丰满高挑,样子甚是妩媚,双眸里隐隐带着一抹凌厉阴狠,虽已是三十多岁,却如妙龄少女一般清纯动人,在那里一站,甚是有气势。夏玉筠暗赞了一句,王昭仪很是懂得保养。
“奴婢叩见昭仪娘娘。”
妩媚的眼眸扫了一眼夏玉筠,王昭仪冷冷道:“我是来要人的。”
夏玉筠挑了挑眉:“昭仪是要何人呢?”
“明知故问!还不快把人给我交出来!”王昭仪失去耐性的大叫着。
夏玉筠翻了翻白眼,后宫女人都如此的吗?见人就骂?这王昭仪是怎么了,她可是皇帝身边的御尚宫,说话咋这么冲!
“漱玉阁是本尚宫的,昭仪娘娘你说交人我便交人,本尚宫岂不是很没面子。”王昭仪做初一,她便做十五了呗,王昭仪不给她好脸色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料不到夏玉筠如此说话,王昭仪一张妩媚的脸容早已气得发黑:“本宫告诉你,若是不交人,本宫便把这里给烧了!”
“哦?那麻烦昭仪娘娘放火的时候看好风向,漱玉阁可是离龙鳞殿很近的,惊扰到圣驾,那便不好了。”皇城是严禁烟火的,一个昭仪竟明目张胆的说放火,分明是不把后宫规条放在眼内。
“你!”王昭仪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般:“竟敢对本宫不敬,你活得不耐烦啦!”话毕,便一巴掌往夏玉筠甩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夏玉筠白晰的脸上便多了五个血红的手指印,立时便肿了起来。
这女人,还真狠!夏玉筠心里咒骂着。
虽说这一巴,她是很容易的便能躲过去的,但若真躲过去,事情便不好玩了。
“来人,给我搜!”王昭仪叫了一声,身后的婢女便毫不客气的四散而去。
不一会,丽娟便被人拖了出来,见到了王昭仪,丽娟吓得脸色煞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个劲的跪地求饶。
“带走!”王昭仪眸里掠过一抹狠毒,厉声道。
“慢着!”夏玉筠喝了一声,看向丽娟,走到她面前道:“看,你家主子找到这里来了,你要不要跟她走?丽娟,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啊。”
“放肆!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本宫,滚开!”王昭仪说罢,便抬脚便夏玉筠踹去,夏玉筠侧身避开,这脚正好踹到了丽娟身上。
只听得丽娟痛呼一声,捂着手臂大口喘气,脸上冷汗直流。
夏玉筠微微皱眉:“昭仪娘娘,薛丽娟她只是打坏了一只琉璃杯而已,依后宫律法,罪不至死,昭仪娘娘妄开一面好吗?”
“本宫做事哪轮到你这贱人多嘴!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娘娘!”两声娇呼后,只见王昭仪身后两名身材甚是壮硕的宫女凶神恶煞般的朝她而来,举手便要把她架出去。
“不要,不要这样!昭仪娘娘停手!”绿意冲了出来,挡在了夏玉筠面前,跪下道:“昭仪娘娘,若是要罚的话便罚我吧,我家主子是陛下才带到宫里来的,宫里有些规矩不懂,若是冒犯了娘娘,奴婢愿替她受罚!”
“滚开!”
王昭仪看也不看的便又一脚踹来,夏玉筠身形一闪,迅速的来到了她面前,一手按着了她的脚,王昭仪一惊,立时整个愣在了当场。
她不是眼花吧,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面前,这速度……怎么可能!
“昭仪娘娘,我想你今天有些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她柔柔的说了一句,手指往她额上一拂,下一秒,王昭仪便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夏玉筠冷冷一笑,抓着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道:“来人,昭仪娘娘睡着了,你们快点扶她回宫休息吧。”
王昭仪带来的宫女们见状不妥,便急急的走上来搀扶。
“你们要轻点,若是把昭仪娘娘弄醒了,这罪名你们可是担当不起的。”夏玉筠一字一顿道。
宫女们俱都一愣,连忙点头,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众人七手八脚的便把王昭仪抬回了沐香宫。
绿意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众人,疑惑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昭仪娘娘不是好好的吗,为何突然会睡着了。”
“她想睡便睡了嘛。”夏玉筠冷冷一笑,对绿意道:“你要记得,昭仪娘娘是累了想睡了,所以便走了。”
“呃……哦,绿意记着了!”明亮的眼珠一转,绿意领会了夏玉筠话里意思。
夏玉筠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倒在地上流着冷汗的丽娟,俯下身道:“若是你不愿留在这,那本尚宫便派人送你走吧。”
“不,不要!”丽娟反射性的拒绝:“不要,就算我去到哪,王昭仪也不会放过我的,丽娟不想死哪!尚宫娘娘,求你救救丽娟!”话毕,丽娟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向夏玉筠叩头,
夏玉筠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救你?你又不说原因,你叫本宫怎么救你?”
丽娟一顿,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最后咽了咽口水,怯怯道:“娘娘,能否单独与你谈谈吗?”
夏玉筠挑了挑眉,手轻轻往后一挥,绿意等人行了礼,俱都退了下来。
待到人全部走清,夏玉筠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丽娟咬了咬唇,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尚宫娘娘,奴婢本是沐恩宫里的一个五等宫女,平时伺候昭仪娘娘起居,奴婢十岁进宫,五年来,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说到这里,丽娟偷偷看了夏玉筠一眼,继续道:“就在昨天晚上,奴婢睡不着,便起了来,在沐恩宫里散着步,看到某处有一男一女,状态极是暧昧,奴婢疑心不已,走近一看,正是……正是昭仪娘娘……”
夏玉筠眉眼一挑,不用丽娟说下去,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难怪王昭仪想要丽娟死,此等事情若是让陛下知道,那肯定是死路一条的!
夏玉筠沉吟了一会:“此事除了本尚宫外,谁也不许说,不然本尚宫也保不住你。”
丽娟跪叩道:“谢尚宫娘娘救命之恩,奴婢知道的,奴婢谁也不说,奴婢愿意留在漱玉阁永远伺候娘娘……”
夏玉筠浅浅一笑:“这事情还没那么快便完的,王昭仪必定会做点事情出来置你于死地,连带着本尚宫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救你倒是容易,若是留你的话……便有点麻烦了,漱玉阁里都不是吃闲饭的人,或许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我留你?”
丽娟一窒,犹豫了好一会,眼神很是闪烁,动了动嘴唇,却是最终没有说出来,咬了咬牙再度叩头道:“娘娘,丽娟没甚特殊能力,但丽娟没爹没娘的,只有一个人,若是娘娘不留我,丽娟便只能自生自灭了。”
夏玉筠淡淡一笑道:“言重了,其实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的,不要这么悲观。”
“不!”丽娟很是决绝道:“若是不能追随娘娘,丽娟宁愿一死了之!”
夏玉筠眸里一黯,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微笑:“你在威胁本宫?”
“奴婢不敢!”丽娟抬头,眸里带着一丝惊恐,却很是竖凝:“奴婢只想跟个好主子,不想再飘泊流离了。”
丽娟此话内有深意,夏玉筠微微皱眉,也许这丫头身上还有另一些秘密,只是暂时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做奴婢的本就凄凉,再加之她看不得无辜的人在她面前死去,既然事情还没完,那就先把丽娟留下吧。
“好,本尚宫准你留在漱玉阁,你好好养身子,这段时间老实一点,你想伺候本尚宫容易,只要忠心便可,”说到这里,夏玉筠顿了顿道:“绿意。”
“绿意在。”夏玉筠话音刚落,绿意便推门而进。
“好生照顾丽娟,若没有本宫的话,谁也不许来探望。”
“是,”绿意应了一声,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主子,若绿意在此,那主子由谁人伺候?”
夏玉筠笑了笑:“不妨事,今天我想自己一人四处走走,你留在此处吧,不需要伺候我了。”
绿意看了丽娟一眼:“是,主子。”
自丽娟处出来,夏玉筠看了看天色,突然听到身后轻风一吹,便有一个声音道:“小筠,明思翰有些不妥。”
“什么?”夏玉筠惊讶道:“他怎么了?”
“吐血不止。”
夏玉筠一惊,急忙朝明思翰住处而去,真是祸不单行!
刚推开门,便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
房内黑暗一片,明思翰躺在床上,发丝散乱,床下床上俱是黑血,斑斑点点的触目惊心,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夏玉筠走上前去,握起明思翰的手把了把脉,心里一惊,不妥,中毒的迹像!
“浅夜!”
“在。”房内人影一闪。
“到我房间拿医针来!”
“是!”又是一阵轻风吹过,浅夜已然消失在眼前。
轻轻把明思翰扶起,看到他脸上的刀伤,心里紧紧一揪,不禁有点怒火中烧,莫非宸妃在明思翰身上做了些什么?
“娘娘……”
“在,你身子虚弱,先别说话。”夏玉筠握起他手掌,掌心相对,把内力输进他体内。
一股暖流涌进身体,就像冰天雪地里燃起了一堆炭,甚是温暖。明思翰吸了一口气道:“娘娘,别再为思翰操心了,思翰……活不了……”
夏玉筠脸上一沉:“不要说傻话!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
明思翰轻轻一笑,带出一抹凄凉:“娘娘……奴才想起来了,每月宸妃娘娘都会赏我一碗金风玉露……奴才想,那个时候,奴才便再也逃不了了。”
金风玉露?!坏了,敢情那是毒药!
好你个宸妃,竟然留了一手,怪不得上次那么容易便离开漱玉阁,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
后宫里的女人个个心狠手辣,哪会这么容易便收手的!
“思翰,别多想,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好好休息,本尚宫不会让你死!”
这时门外一阵轻风吹来,窗外掠进一人,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筠儿,你的医针。”
夏玉筠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取出医针,在明思翰身上几处大穴扎针,封着了毒药的蔓延,脑海里飘出了一个人。
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快点见他!
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夏玉筠坐在镜子面前,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云发,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纱衣,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若是待会听到琴声,那便要立刻过去的。
独孤靖有深夜抚琴的习惯,应是见了不少女子,她这身打扮,朴素简单却优雅高贵,应会给他留个好印象。
但若今天晚上独孤靖不抚琴,她必定会过去找他!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甚是熟悉,是檀香味……
檀香味?!夏玉筠心里一紧,她燃的不是檀香,夜深人静的,哪来的檀香味!
正想开口唤浅夜,却见窗外树影处立着一个人。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深远剔净,白发被微风吹得有几丝散乱,带出一圈圈炫目的光华。
是陌漓!
他怎么来了!
对气息这么敏感的她竟然察觉不了,穿越了这么久,反应迟钝了吗?
“筠儿。”柔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让人迷醉的磁音,清秀俊逸得不带一丝俗气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筠儿,你果真在此。”
夏玉筠心里一紧,莫名的惊慌失措道:“你怎么在这的?”
陌漓眸里划过一抹凄然,却很快恢复平静:“这有何难,你是新进皇城的人,只要问一下便知道。”
夏玉筠挑了挑眉,微微别开脸不再言语。
轻轻一跃,陌漓自树上飘进房内,翩若惊鸿,落地无声,衣袂飘摇出,带出千种风情,仿如神仙自月上降临。
陌漓慢慢走到她身前,双眸一片柔情,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抚上她的发,手却在半空中一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夏玉筠抿了抿唇:“被人掴的!”
陌漓脸色一冷:“被谁掴的?”
夏玉筠眸里一闪,计上心头,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狡笑:“告诉你的话,能帮我出气吗?”
“这个当然!”陌漓凝声道。
夏玉筠抿了抿嘴,却是微微侧身:“算了,我只是开玩笑的,我自己会帮自己报仇的!”
陌漓眸里寒光一闪,一字一顿道:“就算筠儿不说,本相也会查明。”
陌漓话语里带出一抹冰冷,夏玉筠不由得心里一慌,撇撇嘴道:“筠儿脸上这一巴,是被王昭仪掴的。”
听到王昭仪三字,陌漓脸上一沉:“好,陌某记着了。”
一阵寒气自脚底直往上窜,夏玉筠有点替王昭仪担心了。不知温文儒雅的他会怎么做?有种感觉告诉着她,陌漓若是狠起来,那是绝对的可怕。
既然陌漓要帮她,王昭仪的事情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明思翰的事情。
“筠儿,你穿这装扮,打算去哪?”陌漓开口问道。
夏玉筠挑了挑眉:“我要去找独孤靖。”
“找独孤靖?找他作什?”
夏玉筠沉吟一会,陌漓深爱自己,若是把事情如实相告,陌漓应会助自己一臂之力:“不知道陌相有没有听说过红袖这名字?”
“红袖……”陌漓沉吟着:“南汉第一调香师。”
夏玉筠甚是惊讶:“红袖不是宸妃娘娘的人吗,宸妃娘娘把她藏得很深,为何陌相你会知道的?”
陌漓淡淡一笑:“这有何难,宸妃娘娘这人朝庭中的大臣都知道,若是有心注意的话,不难发现她的秘密。”
“那你可知道红袖体内身中奇毒?”
陌漓微微皱眉:“筠儿你为何对说起此人来了?”
“那天我刚好碰见宸妃娘娘和皇后争斗,我替宸妃娘娘解了围,宸妃娘娘来谢我,红袖替我倒酒时打翻了瓶子,宸妃娘娘要打死她,我便把她救了来,现在红袖在漱玉阁处,吐血不止,今天我把了把脉,发现她身中剧毒,所以才换了装,打算深夜去会会独孤靖。”
陌漓眸里掠过一抹兴味:“难道筠儿知道独孤靖有深夜抚琴的习惯,所以便想去碰碰运气?”
夏玉筠脸上微微一红,抿了抿嘴,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陌漓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事情,不应该找独孤靖。”
夏玉筠一凛:“此话何解?”
“解药并不在独孤靖处,”陌漓微微一顿,轻喃道:“看来宸妃是没耐性了,那毒,是宸妃娘娘下的。”
夏玉筠点了点头:“明思翰说过什么金风玉露,那应是宸妃对红袖所下的毒,陌漓,对红袖的毒,你有办法解去吗?”
陌漓看向夏玉筠,眼光落到她左脸处,忍不住伸手一抚,心痛道:“下手还真重……宸对红袖所下的毒非一般,具体是什么毒陌某没有仔细研究过,但陌某知道红袖入宫没多久,宸妃便私下见了东厂厂公君亦辰,想必与红袖身上所中的毒有关系。”
君亦辰……眼前又浮现出他红色妖艳的身形,夏玉筠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怎么跟这个人妖有关系!
“你是说,红袖身上所中的毒,是君亦辰下的?”
“嗯。”陌漓点了头:“君亦辰这人性情甚是古怪,且精通毒理,若是要解红袖身上的毒,我想他会有办法。”
“君亦辰是东厂厂公,他为何要听宸妃的话?”宸妃是私下与他相见的,莫非宸妃与他关系非比寻常?虽说她不怎么理解君亦辰,但依君亦辰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是那么轻易便答应了宸妃的。
“君亦辰有一个爱好,那便是贪财,贪得无厌,只要有钱,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自他当上了东厂厂公后,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富贵人家,只要他认为有利可图的,他都会用尽各种办法搜刮财产,别人都叫他作鬼见愁。当时宸妃娘娘,应该给了他不少钱。”
贪财啊!夏玉筠嘴角微微上扬,她还愁着找着哪个突破点,既然君亦辰贪财,那就直接跟他谈钱便行了。
看着夏玉筠脸上神色,陌漓道:“筠儿打算让君亦辰帮红袖解毒?”
“不错。”
“虽说这样是最直接的方法,但陌某只怕君亦辰这次漫天要价,筠儿你才刚进皇城,哪来这么多钱财给他。”
夏玉筠抿了抿嘴,陌漓说得不错,假设君亦辰想要一吨黄金的话,她也真不知道从哪找给他。
“筠儿不要皱眉,陌某虽然也没甚多钱,但这个东西可能会帮得到你。”话毕,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通体透明的碧绿蛤蟆,清晰可见蛤蟆体内的一切情况,此蛤蟆体型约莫是一个小酒杯那么大,四周隐隐的散发着白雾。
好漂亮,也很诡异的一只蛤蟆。
“这只蛤蟆名唤玉蟾蜍,放在身上的话能解百毒,我想君亦辰应该对此物很感兴趣。”话毕,但把玉蟾蜍递给了夏玉筠。
一丝丝冰凉温润之气自手心传来,夏玉筠忍不住摸了摸玉蟾蜍,只见它一动不动的,身体很是坚硬!这只玉蟾蜍,难道死了?
“玉蟾蜍是我偶然间得到的,那时便是这样了,可能是被某位高人用了些什么手段,把玉蟾蜍的时间停止了,让它永远发挥功效。”
夏玉筠惊讶不已,那就是说这只看似死了的玉蟾蜍其实还活着,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罢了。换作是她前世的医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人体在极度低温下会死亡,这只玉蟾蜍看似是被冰冻了,但实际上却不是被冰冻……真的,好奇怪。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用的方法,此人的智慧可以说是超越千年了。
能解百毒的玉蟾蜍,实话说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就这样给了君亦辰,她真的不舍得!
但是陌漓,却是毫不犹豫的便把玉蟾蜍给她了……
一抿嘴,她把玉蟾蜍递回到他手中:“陌相,筠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无价之宝,你还是收回吧,君亦辰那边,筠儿会想办法的了。”
“筠儿,你自离开了相府,陌某便牵挂到现在,那次在宴会上见到你,你说不认识陌某的那一刻……陌某便宁愿在你面前死去,但陌某知道你是骗我的,你额上的那朵红梅,是陌某亲手绣上去的,”说到此处,陌漓眼眸里一片柔情:“筠儿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开口,陌某便会在所不惜,但是陌某无用,屡屡是保护不了你,陌某知道你想要报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皇城里变幻莫测,处处杀机,你一个女子以身犯险,陌某……”说到这里,陌漓说不下去,把玉蟾蜍重又递到了夏玉筠手上。
“陌某虽然贵为相国,对于后宫之事,不宜直接过问,筠儿你想要报仇,陌某只能在暗处帮助你,陌某只想你好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区区一只玉蟾蜍又算得什么!”
一字一句,像是声声血泪般,倾尽了一个痴心男子对所爱之人的心思,夏玉筠握着玉蟾蜍,心里翻涌着一波波暖流。
她知道,只要她一句话,就算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夏玉筠啊夏玉筠,你为何就这么不知足。
“好吧,既然陌相如此说,筠儿便收下吧。”她把玉蟾蜍放入怀内,一股清爽之意瞬间冲往四肢百骇,忍不住轻呼了一口气,好舒服的感觉。
“陌相放心,筠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在皇城内切忌急躁行事,若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便差人到府内找陌某,无论什么时候,陌某都等着。”陌漓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放心的说道。
夏玉筠点了点头,别开了脸,对于陌漓的深情,她心里有愧,她已不是以前的夏玉筠了。
“陌相知道君亦辰经常去的地方吗?”
陌漓微微一凛:“筠儿想去找他?”
“嗯。”她点了点头,君亦辰到底是个东厂厂公,这么厉害的人物,断断是不会自己过来的,红袖的毒拖不得,越快解决越好。
“不准!”出乎意料的是,陌漓是想也没想的便拒绝。
夏玉筠微微一愕:“陌漓……”
陌漓微微侧头,双眸微皱:“以筠儿现今的身份,不用亲自去找他……就算要找他,也不是如此方式……”
“陌相此话何解?”见着陌漓一脸紧张,夏玉筠忍不住问道。
陌漓顿了顿道:“这个……”迟疑了一会,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筠儿你是迟早会知道的,倒不如陌某说出来吧,君亦辰不单好财,还好色,常常流连烟花之地,百花楼便是他经常去的地方。”
百花楼……青楼?!
夏玉筠扯了扯眉角,对哦,她在百花楼遇到过君亦辰的呢。咋就一时之间想不起,还傻傻的问陌漓,害陌漓担心。
“嗯,筠儿知道了,谢谢陌相告知。”
慢着,陌漓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用这样做……那么说,她可以把君亦辰叫过来?
不妥不妥,她一个女尚宫,叫一个东厂太监来干嘛!
问题是……君亦辰真是太监吗?若是太监的话,为何去青楼?
头痛头痛,敢情君亦辰就一怪胎!
“筠儿,若是要见君亦辰,陌某便私下作安排吧……”
“不用!”未等陌漓说完,夏玉筠便打断道。
若是陌漓出面的话,那未免太惹人注意,她身为御尚宫,紧随陛下左右,她自然会有办法让这个好色又贪财的君亦辰亲自来见她。
“陌相,时候不早了,若是你逗留得久,恐会被发现,明早还要早朝,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她下逐客令道。
陌漓脸上掠过一抹伤心之色:“明天若是见了陛下,要把脸上的红肿处理好,明天就不要随陛下早朝了知道吗?”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这些都是陛下说了算的,筠儿做不了主的,陌相,以后不要再来漱玉阁了,若是被人发现的话……不好。”话毕,她转过身去,告知陌漓,他应该走了。
身后的他站了好一会,良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陌某走了,筠儿好好照顾自己。”话毕,只听得身后轻风一拂,陌漓便跃于窗外去。
夏玉筠转身回望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于天,平静而宁远……
皇上早朝的时间是卯时,夏玉筠早早的便侯在了龙鳞殿处,当她来到时,南宫澈已经穿戴好了朝服,一身金黄的龙袍透着帝王之气,甚是威严。
看来自己是来迟了,明天得提早一个时辰赶来。
“陛下,筠儿来迟,请陛下降罪。”她俯身跪下道。
面前珠帘声动,南宫澈走了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她道:“不碍事,朕本来是不打算让你起这么早的,起来吧。”
夏玉筠听罢甚是惊讶道:“陛下,筠儿是陛下的御尚宫,本应随陛下早朝,筠儿愚笨,不明陛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还请陛下明示。”
南宫澈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看见她右脸上的红肿,心里一痛惊问道:“筠儿你脸上怎么肿了?”
夏玉筠眸里掠过一抹狡黠,却是慌忙的捂着了脸道:“陛下,筠儿没事,只是昨天赏花时被蜜蜂叮了……”
南宫澈微微皱眉,锐利的眼眸看向夏玉筠身后站着的绿意道:“你告知朕,你主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若是有半句虚言,朕定不轻饶!”
绿意一凛,连忙跪下道:“陛下息怒,主子脸上的伤……是王昭仪娘娘掴的。”
“什么?”南宫澈诧异道:“她怎么到漱玉阁处去了!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快快道来……”
“陛下,”夏玉筠打断道:“陛下息怒,昭仪娘娘也只是一时心头火起,这事情过去了,陛下不要追究了好吗?”
南宫澈脸上一沉道:“若是筠儿你不说,那朕今天便不去早朝了!”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你怎能为了一件小事不上早朝呢,若是让别人知道是因筠儿而起,筠儿又有何颜面留在陛下身边。”
“筠儿,你是朕的御尚宫,在外便是代表朕,谁对你不敬,便是对朕不敬,朕是绝不轻饶的!”南宫澈握着她的手轻拍道:“何况你是朕亲自带进宫的,在相府里已是委屈,在皇城里,朕的地方,朕怎么能再让你委屈!”
夏玉筠心里一暖,脸色不禁柔和了几分:“筠儿知道陛下心疼筠儿,但昭仪娘娘毕竟是陛下心爱之人……”
“不用多说了!”南宫澈打断道,眼眸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绿意道:“快说,你家主子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来昨天夏玉筠被掴的时候,绿意便窝了一肚子火,现在陛下问起,便没再迟疑,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放肆!”南宫澈怒骂了一声,声音响彻龙鳞殿,殿内所有宫人吓得立刻便跪了下来。
绿意吓得不明所以,连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绿意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请陛下明察……”
“枉朕宠爱她多年,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朕真的看错她了!”
这时,只见一名宫人急急而来,弯身行礼道:“陛下,王昭仪娘娘在殿外求见。”
“哼,不用朕找她,她倒是来了!”
“陛下,既然昭仪娘娘来了,筠儿还是先回避吧。”
南宫澈想了想,手往后一指,示意她俩躲在内殿里,夏玉筠便点了点头,便与绿意进到内殿里去。
“陛下!陛下!你要替臣妾做主哪!陛下!”夏玉筠刚走,王照仪哭着走来,来到南宫澈面前已是梨花带雨,头上包着一条白纱,白纱内隐隐的有鲜血渗出,染红了白纱的一角。
南宫澈微微一凛:“爱妃你额上是怎么回事?”
“陛下……”提起额上之伤,王昭仪哭得更加起劲,肩头耸动,楚楚可怜。
“不要哭!快告诉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被王昭仪弄得烦了,南宫澈加重了语气道。
王昭仪抿了抿嘴,止住了哭泣:“陛下,昨天臣妾的一个奴婢打碎了陛下送与臣妾的那个琉璃杯,臣妾一怒之下训斥了几句,这时御尚宫来了,却骂起臣妾来,说臣妾管教无方,臣妾当时很是生气,便与她论起理来,谁知她推了臣妾一把……臣妾,臣妾……”说到这里,王昭仪双眸便又噙满泪水,抽泣道:“臣妾的头便被撞伤了……”
南宫澈紧皱眉头,微微斜了身后一眼,冷冷道:“此事当真?”
料不到南宫澈如此说话,王昭仪心里一惊,顿了一会才道:“陛下为何这样说,难道臣妾还会自己撞伤自己不成?”
“胡闹!”南宫澈大喝一声:“王昭仪,你在质问朕?”
王昭仪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道:“臣妾该死,陛下息怒!臣妾也是心里委屈,所以说话才一时冲撞了圣上,陛下息怒啊!”
“哼!”南宫澈冷哼一声:“但朕所了解到的,并不如爱妃刚才所说,爱妃是不是隐瞒了朕什么?”
王昭仪心里一慌,抽了一口冷气,却是很快镇定了下来:“陛下,臣妾不敢欺瞒陛下,臣妾所说的句句属实,也不知道哪个阴险之辈在陛下面前颠倒事非,臣妾望陛下明察,不要听信奸人之言,此等小人若是留在陛下身边,臣妾甚是担忧哪!”
“爱妃,若如你所说,朕应如何处置那人呢?”南宫澈语有所指的问道。
王昭仪眸里一恨,咬牙切齿:“此等小人不能留在陛下身边,依律法所说,欺君之人,论罪当诛九族!”
夏玉筠听罢挑了挑眉,才顶撞了你几句,你便要诛九族!王昭仪,你好狠哪!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毒如蛇蝎!
南宫澈眼眸一沉:“你难道就这么憎恶?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王昭仪一脸茫然:“陛下,臣妾愚笨,不明陛下所指……”
南宫澈叹了一口气道:“筠儿,出来吧。”
“是,陛下!”一声娇喝传来,夏玉筠便从殿后而出,身姿倾世,妩媚动人。
王昭仪脸色大变,指着她道:“你,你这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放肆!”南宫澈一声断喝:“朕的寝宫哪轮到你来撒野!筠儿是朕的御尚宫,为何就不能在朕这里了!”
“陛下息怒,臣妾不是这意思,陛下恕罪!”王昭仪吓得脸容苍白,花容失色,重又跪下求饶。
“筠儿,听到她怎么说话了吧,她要诛你九族呢!枉你还替她说话!”
夏玉筠刮了王昭仪一眼道:“陛下,昭仪娘娘也是一时生气才如此说话,况且律法也是这么定的,昭仪娘娘并没有说错……”
“贱人,你不要在陛下面前假惺惺了,本宫还没治你顶撞之罪,你反倒跑到陛下面前告起本宫的状来!陛下,你不要相信她,昨天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没有看到!你不要被这狐狸精给骗了!”未等夏玉筠说完,王昭仪便声撕力竭的吼道。
夏玉筠挑了挑眉,没有回话,男人最讨厌的便是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聒噪,既然南宫澈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她,她便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看吧,陛下她无话可说了,陛下,这等祸水应该拉她出午门斩首,以示天下!”未察觉异样的王昭仪步步逼人道,恨不得把夏玉筠大御八块。
“够了!”南宫澈大喝一声,王昭仪吓得愣在当场。
“王昭仪,枉朕宠爱你多年,本以为你品性善良,想不到你也是此等阴毒之人,朕是看错你了!”
“陛下……”龙颜大怒,王昭仪暗道不妙,随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既然陛下不想追究,那臣妾不追究便是……哎,陛下,臣妾头上的伤好痛哦……”
这女人变脸的功夫倒真快!
夏玉筠媚眼一眯,王昭仪不追究她?她现在倒是不想放过她了!
“昭仪娘娘,你说筠儿推倒了你,那应该是昨天的事情吧,那伤也应该是昨天伤的吧?若是经过大夫诊治,或者是过了一晚,也不应该再渗出鲜血,为何昭仪娘娘额上的伤好像还渗着血丝呢,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吧。”夏玉筠不快不慢道。
王昭仪诧异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王昭仪,看来欺骗朕的,是你!”南宫澈忍无可忍,“你让朕太失望了!朕是不是也要将你诛九族,或者拖出午门斩首?!”
王昭仪花容失色,忙跪在地上叩头道:“陛下,陛下不要这样做,臣妾知道错了,念在臣妾多年伺候您的份上,你就饶过臣妾这次吧……”
南宫澈眸里乌云涌现,一拂袖道:“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贬为常在!朕不想再见到这个贱人!”
左右应了一声,连拖带拽的把王昭仪拖了出去。
南宫澈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摇头道:“真是让朕心寒哪。”
“陛下,都是是筠儿不好,让陛下伤心了。”从昭仪到常在,连降了三级,也不知道王昭仪受不受得着这个打击,不过她这人作恶多端,也是她的报应了。
“不关你的事,”南宫澈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抚着她肿了的脸郏,柔声道:“痛不痛?”
夏玉筠摇了摇头:“不痛。”
“才进宫第一天便让你受苦,朕还真是没用。”南宫澈懊恼道。
“陛下千万不要这样说,陛下忧心的是南汉天下,筠儿这只是小事,陛下千万不要让此等小事烦扰,筠儿脸上的伤过一阵子便会好的,陛下不用担心。”
妩媚的眼眸闪着聪慧之色,他仿佛看到那倾世的容颜下那一颗七窃玲珑之心,南宫澈欣慰道:“若是后宫众妃都像筠儿你如此大量,如此体谅朕,那便好了。”
夏玉筠微微一笑:“陛下过奖了。”
“若是伤未好,那今天便在漱玉阁处休养吧,朕上完早朝便来陪你。”
“筠儿遵命。”
漱玉阁内。
感觉异常敏锐的她,早已嗅到漱玉阁内的不妥,一种很自然的香味,却不是自然形成的,如此奇异却自然的香气,除了他,第二人是制不到的。
“绿意。”
“奴婢在。”
“给我准备一套男装,材料越上乘越好,准备好了后,在我寝室里侯着。”
绿意眸里微一闪烁:“奴婢遵命,主子……有事情要做吗?不需要绿意伺候?”
“不用了。你在寝室里侯着便成。”夏玉筠说着,手朝她挥了挥,绿意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待到绿意身形消失,夏玉筠才转身往某处而去。
明明身中剧毒,为何还能造出如此奇香?
房门是紧闭着的,夏玉筠推了门进去,昨晚让浅夜收拾了一下屋子,屋内甚是清洁,台在上摆着一个个小瓶子,上面贴了些五颜六色的标签,还有一些小碟上,上面摆放着各样香粉,应是作调试之用。明思翰披着毛茸茸的外套,半躺在床上,床前一张小凳子上放着两个瓶子。
看到夏玉筠进来,明思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撑着身体想要下床。
夏玉筠连忙走上前去扶着他:“身体不好便多休息,弄这些东西作什么呢?”
明思翰躺回床上,叹了一口气:“娘娘,思翰这辈子都是受人所牵,从未做回过自己,得娘娘相救,思翰感激涕零,”说到这里,明思翰顿了顿道:“思翰没多少时日了,趁还有些日子,思翰想做些事情来报答娘娘对思翰的恩惠。”
夏玉筠嘴一抿:“不要说这些事情,谁说你时日无多的,你是不相信本尚宫吗?好好在这里休息,什么也不要多想,有本尚宫在,不怕。”
明思翰眸里掠过一抹暖意,微微一笑道:“娘娘大恩大德,思翰来世定必为牛为马报答。”
夏玉筠白了他一眼,看来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便看向凳子上的小瓶子,小瓶子上写着水凝香几个字,打开瓶盖,只见内里装着的是蓝色的粉末,很是纤细。低下头闻了闻,高山清泉的香味:“这里装的是什么?”
“那里装的香粉名唤水凝香,与清水味道无异,闻着可让人心旷神怡。”
夏玉筠心里暗暗叫奇,怪不如此奇异却又如此自然,原来是水的香味。
“只需把粉末用水化开,香味便会自然四散,依量多量少持续的时间不同,一般来说一钱粉末的香气可以持续二十四个时辰。”
一钱的重量便能持续二十四时辰?!天哪,就算是前世的香水也没可能维持得那么久!
这一个小瓶子起码有几两重,可以用很久了。
“送我的吗?”夏玉筠开玩笑道。
香水哪个女子不喜欢,虽然明知道是薛明思翰给她的,如此贵重之物,她拿在手上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薛明思翰微微一愕,随即笑道:“主子太客气了,这里所有的香料,都是思翰为主子做的,只是思翰时日无多了……”
“那谢谢了。”见明思翰又要感怀,夏玉筠开声打断着,把瓶子收在怀里,心里高兴不已,明思翰真是个宝,她捡到个大宝贝了!
“对了,明明是水凝香的香气,为何在这房内闻不到?”
“水凝香只是飘于空气当中,并不特别存于某种物体外,所以便只能闻到空气中飘浮着的香气,若是主子不喜欢这种,那思翰可以另外调制一种可以依附身上的。”
夏玉筠眼眸一转,神秘道:“那你能不能调制一种闻着可以让人想睡觉的香气?可以与别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异样的?”
明思翰想了想,伸手指了一下台面上放着的一个贴着粉红色标签的小瓶子:“那瓶子里装的,应该是主人想要的,若是主人使用,那么便要先吃一颗红枣,红枣有解气之用,闻得此香之人,若是睡着了,没人叫醒的情况下会睡上六个时辰,名唤安魂香。”
如小瓶子一样,里面的香粉也是粉红色的,夏玉筠小心的收了起来:“安魂香对人体有没有危害?”
“若是经常使用的话便会让人产生懈怠的情绪,一般来说一个月内使用三至四次是没什么问题的,反而会对身体有帮助。”
夏玉筠点了点头:“那谢谢了,思翰你受了重伤,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还有,不要把香料的事情告知别人。”
明思翰浅浅一笑:“主子放心,思翰知道的。”
夏玉筠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出来,念想着绿意应该把衣服准备好了,便朝自己寝室而去。
绿意早早便在房内侯着,见夏玉筠回来,便恭身行礼道:“主子,你需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
夏玉筠点了点头,看向台面上摆着的物件。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一套水蓝男装儒服,质料甚是上乘,料式也是当时时下贵族公子喜爱的图案,头冠是紫金小冠,若是穿在身上,可以想像是如何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主子可是满意?”绿意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嗯,可以,正是本尚宫要的。”夏玉筠点头满意道。
绿意抿了抿嘴,似是有话要说,张了张嘴想问,却又不敢问,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要男装来做什么呢?”
夏玉筠神秘道:“这是陛下命本尚宫准备的,具体用来做什么的,本尚宫也不大清楚,绿意你可要保守秘密,若是让本尚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本尚宫也保不住你的。”
绿意脸色一变,连忙道:“主子恕罪,都怪奴婢嘴多,奴婢定会保守秘密的,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主子放心吧。”
“嗯……本尚宫知道你聪明,本尚宫也舍不得你有事呢。”夏玉筠半带恐吓道,做这位置就是有这个好处,没事借皇帝之名为自己开个方便,她可是皇帝身边的特殊人物!
突然,银光一闪,夏玉筠停下了脚步,只见不远处一栋淡绿色的楼阁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栋楼阁外表与宫里的楼阁很是不同,带着点雕堡的味道,阁楼里面漆黑一片,寒气森森。
那抹银光正是从阁楼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