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筠走得甚是慎重,一路上避过了经过的宫人,带着绿意悄悄潜入暗房,只见两名太监把红袖押于长凳上,另外两人拿着碗口粗的木棍在打着,另外一名公公在旁看着,眸色冰冷,而红袖早已被打得口吐鲜血,冷汗淋漓。
“绿意,你先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人来了,便进去通知我,但千万不要发出声响。”夏玉筠压低声音道。
绿意点了点头,夏玉筠便从怀里拿出那白色小瓶子,倒了一些出来,运劲往内一吹,白色的粉末全数进了暗房,散飞各处,那五个公公晃了几晃,便倒了下去。
夏玉筠一闪身进了去,走到红袖面前低声道:“还撑得住不?”
红袖微睁着眼,点了点头。
夏玉筠拿出怀内银针,轻声对红袖道:“醒来后,便到濑玉阁处找我。”
看着那尖细的银尖,红袖一双美眸溢满惊恐,硬是吸了一口气道:“娘娘……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死一回而已,不要怕!”话毕,手里一翻,迅速的把灭魂针插入红实后脑内。
红袖哽咽一声,双眸突地一张,而后意识渐渐迷糊,感觉生命正渐渐从身体里流失,没一会,眼一黑晕死过去。
夏玉筠伸手探了探红袖的鼻息,气息全无,暗赞医针果然厉害,待医针停留一会后,玉手往红袖后脑一拍,取出了灭魂针。
料想着蒙汗药的效力应快散去,便闪身出了暗房。
见主子出了来,但却没见红袖,绿意甚是疑惑,夏玉筠示意她不要说话,重又看向暗房,只见那些太监渐已苏醒,俱是疑惑不已,但谁也不敢张扬,一太监见红袖了无气息的倒在长凳上,伸手往她鼻间一探,脸色一变。
“张公公,这贱人死了。”
“死了?”张公公甚是诧异:“怎么一会功夫就死了?!”
“张公公,刚才我们怎么了?”另外一位太监细语道。
“不会,不会是有鬼吧?”另一太监惊叫起来:“肯定是这女人的鬼魂找我们索命来了!”
此话一出,众太监俱脸色大变!
“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张公公虽是惊怕,却犹自镇定的轻斥:“我可是警告你们,刚才的事情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出去,不然就别怪本公公心狠手辣了!”
众人面色一惊,俱低头道:“是。”
夏玉筠站在窗外暗暗一笑,拉着绿意便走了去。
两人又十分谨慎的回了濑玉阁,刚踏进阁内,绿意吓得差点整个人瘫在地上,夏玉筠暗笑她有贼心没贼胆,便让其它婢女泡了茶来。
“主子,你刚才进去做了什么?为何那些太监都说见鬼了?”绿意好奇道。
夏玉筠淡淡一笑:“你看我像鬼吗?”
“当然不像,”绿意立刻摇头:“主子这么美,哪像鬼了!”
夏玉筠“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对上绿意满是疑问的眼神,夏玉筠道:“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得那么多,小心脑袋不保。”
绿意倒抽了一口冷气,料想着主子刚才肯定是做了些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便乖乖住了口:“绿意多嘴了,主子请息怒。”
夏玉筠白了她一眼:“我哪有那么多怒啊,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当然不是,主子菩萨心肠,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行啦行啦,”见绿意又来捧她马屁,夏玉筠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才你吓得不轻,晚上便不要伺候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主子,绿意不累。”
“嗯?”
夏玉筠刮了她一眼,绿意后半句话哽在嘴里,退后一步欠身道:“是的主子,那绿意今晚便早些回去歇息,谢主子隆恩。”
晚膳一过,夏玉筠便遣绿意离开,看了看天色,唤了句:“浅夜。”
窗外一抹白影飞进:“我在!”
“陛下可还在涟漪宫?”
“在的。”
夏玉筠点了点头:“今晚你便帮我监视着陛下,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嗯。”浅夜点了点头,一阵轻烟的跃出窗外。
看了看天色,约莫是晚上八点左右,夏玉筠算了算时间,灭魂针的效力应该是过了。
一百零八式医针各有用处,而灭魂针的作用便是让人假死,就算武功最是高强之人也察觉不出丝毫异像,却将此针置于脑后,一分钟便能换得一个时辰的假死状态,红袖她晕过去前还剩一口气,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应该够力气走来簌玉阁。
点起香烛,燃起薰香,夏玉筠这次专门在薰香上加了料,香气特别浓郁,兼且香料是备了两包的,以防万一。
早早的泡好了茶,夏玉筠坐在屋子中静静等候,看了看夜色,月上中天,月色皎洁,已经是深夜一点后,心里不禁带着了些疑惑,都这么久了,红袖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正自犹豫间,便听得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便有什么东西在房间外倒下一般,夏玉筠一凛,把茶杯放下,静默不语。
“喵……”
细微的猫叫声响起,夏玉筠还是静坐中,待到第二,第三声猫叫响后,夏玉筠才站了起来,打开窗户。
只见窗户下方倚着一人,湿湿漉漉的,带着些腥臭,夏玉筠轻身跃出窗外,俯身到那人面前:“红袖?”
“咳咳!”来人想说话,一张嘴却是轻咳着,手抚胸口甚是痛苦。
夏玉筠挽起她,察觉她身子猛地一震,便道:“不要怕,进去再说。”话毕,提气一跃,两人轻轻的跃进房间,夏玉筠把红袖放下,关上了窗户。
夏玉筠泡了一杯茶递到红袖面前:“来,把热茶喝了吧。”
红袖低着头,沉吟一会后才伸出手,手上满是血污,颤抖着接过茶,大大的喝了一口。
夏玉筠接回茶道:“来,把衣服脱了,好好的沐浴一下,你伤得不轻,清洗干净身体后再下药吧。”
红袖身体又一震:“娘娘,要帮红袖清洗身体?”
“嗯,没事,大家都是女人,不碍事的。”夏玉筠话毕,拿出一件外衣,见红袖倒在地上还没动手脱衣,不禁眉头微皱,伤得太重了吗?
念及此,夏玉筠放下衣服,顾不得红袖一身的肮脏,走过去便要帮她脱衣。
料不着夏玉筠突然走过来帮自己脱衣,红袖下意识的一把将她推开,反射性的抓着外衣,颤抖着后退了几步:“娘娘,红袖自己来。你把衣服给红袖,我自己穿便行,这一身肮脏的,不能脏了你的手。”
咦?!夏玉筠疑惑不已,虽说主仆有别,但红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不会是从中有着什么蹊跷吧?
眸里掠过一抹异样,夏玉筠把烛火挑了挑,让屋内明亮一些,再把烛台移了移,照着了红袖,也不急着把衣服给她,反而是坐了下来道:“红袖,怎么这么迟才来濑玉阁?”
红袖深吸了一口气道:“回娘娘,奴婢假死后被太监们扔到了乱葬岗,乱葬岗离漱玉阁有些距离,奴婢身受重伤,所以走得有些慢了……”
“是吗?”夏玉筠挑了挑眉:“你说话怎么是低着头的,抬起头来,让本尚宫看看你。”
红袖双手微微紧握,好半晌才道:“娘娘,奴婢怕你见到奴婢的样子会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夏玉筠冷冷一笑,看着面前的红袖,堂堂二品宫娥,死后竟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落得个被扔乱葬岗的下场,可想这一进宫门深似海的,又有几个女子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把头抬起来吧,本尚宫这辈子倒是没见过什么让本尚宫害怕的事情。”
红袖抿了抿嘴,缓缓把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看到红袖的样子后,夏玉筠大吃一惊!
原本妩媚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血雨模糊的,天,这还算是张脸吗!
慢着,肯定是宸妃怕人认得,所以把红袖的脸给毁了,就算被人发现,也断是认不出此人就是红袖!
好狠毒啊,她怎么没想到宸妃会这样做,算漏一步了!
这一条条疤痕,就像划在她心上一般,心里在一痛,夏玉筠拿出丝绢,走上前去便要帮她把血迹擦掉。
“娘娘,红袖样貌丑陋,娘娘不要过来了,免得弄脏娘娘的手。”红袖别开脸道。
夏玉筠微微一顿,轻叹了一声,拿了外衣,披在红袖身上:“你不用怕,你是我救的,以后便在漱玉阁好好静养吧。”
红袖抿了抿嘴:“红袖已是废人一个,娘娘留我何用?”
“你把纸条塞给我,找我必定是有事的,你身为二品高阶宫娥,只是打碎了个玉壶,宸妃便要下此狠手,可见你的来历更是非同一般,既然你信得过我,那便将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红袖眼眸一黯,轻轻叹了一口气:“娘娘,这事说来话长,红袖想……想把这一身污气洗了,免得等会有人过来,闻出些不妥。”
“好的,来,我扶你去吧。”夏玉筠说着便将红袖扶起,感觉到红袖的抗拒,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都是女人,别怕。”
幸亏把所有的宫女都支开了,不然让别人看到她扶着一人进去浴堂,不知会传出些什么奇怪的言论。
备好了水,试了试水温,拉了一堵屏风,夏玉筠把浴室的门关上,坐在了屏风后面,烛火微透,从屏风处隐隐的可以看到红袖已然躺在浴桶上。
“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话便叫一下我,我在这里。”夏玉筠轻轻唤了一声,红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这么一沾水,肯定很痛吧。
真是可怜哪。
“嗯。”红袖应了一声,只听得水声潺潺,夏玉筠静静的坐在屏风后,坐了一会,却是听不到红袖的痛呼之声,心里佩服不已。
换着是她也会发出些轻呼,红袖还真是能忍。
不经意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小盆,盆上装了些花掰,芬芳扑鼻,想起刚才给红袖准备浴水时没有放香花,红袖还未清洗完,她一身血腥味,正好用这些香花把腥味去掉。
念及此,夏玉筠捧起香花,走进了屏风内:“红袖,我给你拿了些香花来……”
“砰”!
小盆掉下了地,香花也撒了一地,夏玉筠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之景。
她没看错吧,红袖竟然是个男的!?
红袖怎么会是个男的?!
身份被揭穿,一时之间又找不着衣服,红袖立刻背过身去,用那乌云般的长发遮掩着自己的身体,趴在木桶边缘上不知应说何话。
“你……你怎么是个男的?”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夏玉筠开口问道。
红袖身体微微一动,却还是趴在木桶上一句话不说。
夏玉筠手抚额头,被打败了,这宫规不是很森严的吗,怎么就混了个男的进来了?还男扮女装的!学花木兰吗?哦不,倒是有几分李俊基的风范。
摇头轻叹了一声,夏玉筠走近红袖,蹲在他身边道:“你不要怕,虽说你是男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也不会男扮女装混进宫里对吧?既然你人都在这里了,那便应该对本尚宫坦白,本尚宫答应你,一定护你周全,这样可以吗?”
“尚宫娘娘,红袖与你素不相识,虽说红袖求助于你,尚宫娘娘大可置之不理的,尚宫娘娘为红袖如此大费周章,值得吗?”
夏玉筠轻轻一笑:“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只是不想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面前死掉罢了,俗话说救人救到底,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有事情做也不是件坏事。”
“深宫内多是尔虞我诈,娘娘为何如此相信红袖?”
夏玉筠挑了挑眉:“老实说,本尚宫还真不是完全相信你的呢,本尚宫丑话说在前,若是你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尚宫自然会护着你,若是本尚宫发现有半点不妥,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红袖抿了抿嘴,偷偷看了一眼夏玉筠,对上那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不禁心里微微一跳,身体又转向些许道:“奴才擅于制香,是宸妃娘娘带进宫里的。”
“哦?”夏玉筠来了兴致,邪邪一笑道:“宸妃知道你是男儿身?”
“嗯。”红袖点了点头。
“那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明思翰。”
“明思翰……”夏玉筠脸上的笑意更浓:“你是男儿身,按宫里的规矩是要净身的,看来宸妃还真是疼你,竟是让你男扮女装,这十多年来,想必你是时时提心吊胆吧?”
明思翰点了点头:“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十几年来,奴才是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就算在睡梦中也会时时惊醒,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那便性命不保……”
夏玉筠笑了笑:“你担心什么啊,你可是宸妃娘娘带进来的,就算被人发现,宸妃娘娘也脱不了干系的。”
明思翰摇了摇头:“宸妃娘娘机敏过人,就算奴才出事了,也断断是牵连不到她的。”
夏玉筠挑了挑眉,想想也是,宸妃能如此大胆,定是早就想好了后着,却是苦了眼前这男子。
“宸妃甘愿冒欺君之罪也要把你带进宫里,定是看中了你些什么,思翰,本尚宫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呢。”
水波微微一动,明思翰又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宸妃娘娘身上所散发的香气,与奴才有关。”
一秒钟后……
“什么?宸妃娘娘的体香不是天然的吗?”夏玉筠诧异道。
明思翰摇了摇头:“奴才有家传秘技,体香术,能让人从内而外散发芳香,若是持续用药十年,便能一辈子得此香气,奴才尽心尽力伺候宸妃十载,前几天才大功告成,奴才察觉宸妃对奴才动了杀念,奴才害怕,便找了尚宫娘娘你来救奴才。”
“原来如此……”夏玉筠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来你也是可怜人,在皇城里这些年担惊受怕的,处处受人脸色,到最后还弄得你家主子向你下狠手,慢着,本尚宫与你也是初相识,你怎么就如此信任本尚宫?你就不怕本尚宫为了拉拢宸妃告发你?”
“尚宫娘娘,奴才在宫里十数年,最懂的便是察颜观色,今天给娘娘递酒时发现娘娘与她们是不同的,反正横竖也是死,所以奴才便赌了赌,果然没让奴才看错,尚宫娘娘救了奴才一命,是奴才的大恩人,奴才这辈子定当为奴为马报答尚宫娘娘大恩。”
夏玉筠淡淡一笑:“明翰,你不觉得很搞笑么,你千辛万苦从宸妃娘娘那里出来,现在又到了我这说要伺候我,你这兜兜转转的,还是转不出这皇宫,还是要伺候人,你甘心吗?”
明思翰眼眸一沉,不由得握紧木盆,恨恨道:“宸妃已然把我一家灭门,就算我出得了这皇宫,我又该何去何从?再加上我样子如此,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在宫里找个好主子,尽心伺候,还可保一世平安。”
夏玉筠听着心里一酸,走到了明思翰面前,明思翰吓了一大跳,急忙又把头别开。
“喂,不要躲,本应当时把你救来的,现在害得你样子被毁,是我的失误,你不要躲了,若是你肯跟着我,不嫌我这主子寒酸,那倒也无妨,只是丑妇终需见家翁的,你让我好好瞧一下伤成怎么样好吗?”
见夏玉筠说得情真意切的,明思翰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主子,不干你的事,就算主子把我救回,我也一样会把脸容毁去的,让宸妃认出那可不得了,只是思翰现在相貌丑陋,怕吓着主子,主子你再考虑一下再看吧……呃!”
不知何时夏玉筠已然走到他面前,玉手握着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从水里挖了出来,两人直直而视。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这双眼睛,好美!
若是那脸上不是布满横七竖八的刀伤,明思翰,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邪笑:“丑吗?本尚宫咋不觉得,思翰,你的眼睛,可是会杀死人的。”宝石啊宝石,着女装,反而是黯淡了那双美眸的光华,面前这人,想必才是真正的他吧。
明思翰一窒,飞快的退后,再度别过脸去,用背对着夏玉筠:“主子,士可杀不可辱,思翰虽然容貌被毁,却也是容不得主子这般取笑的!”
夏玉筠翻了一个白眼:“谁取笑你了?你不是说你知道本尚宫是怎么样的人吗?到这时候了,本尚宫还有心情取笑你?哎,本尚宫很是怀疑,这十多年来你一直在扮着女装,是不是早已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了?”
此话一出,明思翰一凛,若有所思……
“慢着,你几岁进宫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明思翰淡淡道:“奴才十五岁时进宫。”
“那你现在岂不是三十多岁了?!”
明思翰点了点头:“主子嫌思翰老了?”
夏玉筠眨了眨双眸,摇头道:“不啊,怎么会呢,我还怕救的人太年轻了,啧啧啧,”夏玉筠忍不住又凑近明思翰道:“三十多岁,在这时代里算是年纪大的了,这声音听着咋那么细嫩,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是后悔啊,若知道明思翰如此绝色,她肯定拼了命也要把他救过来,完完整整的救过来!
“思翰是二等宫娥,自是懂得许多养颜之术,不然男子一到二十后,便很容易长胡子,皮肤也会变粗糙,为免被别人认出奴才是男的,奴才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
“哦,”夏玉筠拖长了声音,不住的点头:“那么说你除了懂得制香术,还知道甚多驻颜术了?那是不是也知道一些易容术?”
明思翰点了点头。
“那便最好,若你以后在身边伺候我,换了别的容颜,别人不容易发现,对了,继续男扮女装怎么样?”
明思翰眉头一皱,也没回答,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的心,肯定非常揪结,明明是男儿身,却是要做一辈子女人,这对于女人来说是很是有趣,但对于男人来说,那便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好吧好吧,在本尚宫身边,可以恢复男儿身,不过得让本尚宫好好想一想,找个什么样的身份,让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留在漱玉阁伺候我。”
明思翰心里一暖,很是感动,想站起来,发现自己此刻全身赤裸,只得又蹲了下去:“娘娘大恩大德,奴才定当竭力而报!”
刚才明思翰站起来的水声让人无限暇想,夏玉筠看得很清楚,这男人身材不是一般的棒,虽然有点瘦弱,比例却是极好的,柔美当中蕴着一股男性特有的阳刚在,像是要随时爆发一样。
看得她都有点想喷鼻血了。
如此绝色佳人,以另外一副脸容生存,那未免太可惜了……慢着,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也是容颜尽毁的,硬是让陌漓治好了,也许明思翰的容颜也能治好。
但是……陌漓可是用人肉入药的,若是让陌漓医治的话……夏玉筠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紧紧的揪了一下。
不行,上次陌漓医好她的脸容时元气大伤,这次不能再麻烦他了。
慢着,这皇宫里可是藏着一位世外高人呢,这高人说不定可以把明思翰的脸容医好的!
“思翰,你认识独孤靖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夏玉筠坏坏的问道。
“独孤靖……”明思翰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此人医术十分高超,传说可以生白骨活死人,但此人脾性十分怪异,若是不喜欢那必定是请不动他的,陛下在那里吃的亏不少,尚宫娘娘,你要去找他?”
夏玉筠一抿嘴,露出一抹甚是自信的笑容:“不错,我要去找他。”
“万万不可!”明思翰大惊道:“娘娘若是去找他,让他知道奴才在这,那他告诉宸妃,那奴才岂不是……”
“你放心吧,独孤靖不是这种人。”夏玉筠打断道。
明思翰愕然:“娘娘为何如此肯定?”
“昨天独孤靖来给我诊治过,他不是那种管闲事的人,若是他答应肯治你,那肯定不会说出去,你就放心吧。”
“独孤大夫昨天来看过你?”明思翰愕然道。
“嗯。”夏玉筠点了点头:“戴着白色面具,看身形不错。”
明思翰扯了扯眉角:“嗯,独孤大夫长年累月都载着面具,没什么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
“对了,思翰你在皇宫里那么久,可曾知道独孤靖有什么习惯和爱好?”
“习惯,爱好……”明思翰想了想:“独孤大夫一心钻研医术,常常深居简出,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但他有时会深夜抚琴,不少宫女遇见过。”
“哦?”夏玉筠挑了挑眉:“果然是世外高人,这么爱静,那你知道他一般什么时候抚琴?”
明思翰想了想:“这个奴才说不准。”
“那你听过吗?”夏玉筠凑近他道。
明思翰一惊,又退开了点:“我是没有听过的,但听得那些宫女说,独孤大夫的琴音甚是脱俗,仿佛世外之音,若是听上一次,那便此生无憾了。”
夏玉筠掩嘴一笑:“传说罢了,你想想独孤靖长得那么帅,月夜抚琴的,哪个少女不心仪啊。”
明思翰勉强一笑:“呵,那也可能有些许这样的成份在吧。”
见室内蒸气减少,夏玉筠伸手探了探水温,已然有些温冷,便走到一旁拿了一条大毛巾放到明思翰旁边:“你的伤没什么问题吧?要不要我扶你?”
明思翰扯了扯嘴角:“娘娘,我自己来便行,你还是到外面回避一下吧。”
夏玉筠轻轻一笑,她何尝不知道明思翰话中之意,便转身走到屏风后道:“那你可要裹严密一点了,那头发最好是放下来,小心被人认出是男的。”
明思翰没有回她,只听得内室里响起悉索的衣服声,间中还传出了一两声呻。吟,敢情身上的伤经衣物这么一摩擦,肯定很痛。
扶着墙,明思翰慢慢的走了出来,夏玉筠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感觉他的身体又是一颤,正欲退开,夏玉筠翻了翻白眼,将他一下子搂紧:“不要退,若是让人看见你如此忸怩,必定遭人怀疑,放开点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的。”
明思翰抿了抿嘴,也终于放开了一些,身体微微的靠在夏玉筠身上,夏玉筠笑了笑道:“嗯,这样就对了,再靠近一下我,我知道你受的伤不轻。”
明思翰心里一阵感动,点了点头:“娘娘,奴才冒犯了。”
明思翰的伤在皮肉,走路很是艰难,走一小段路便要停一会,要不是怕人看见,夏玉筠早抱着他飞回房里去了。
今天她看了一下漱玉轩,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地形,有一处房子甚是清幽,她便把明思翰扶了过去,小心的放他到床上,点燃了蜡烛。
“思翰,你以前来过漱玉阁吗?”
明思翰点了点头:“这里本是夏娘娘的住处,以前很是热闹,现在夏娘娘不在了,倒是冷清了不少。”
夏玉筠一惊:“夏娘娘?哪个夏娘娘?”
明思翰眼神闪烁了一下,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夏玉筠挑了挑眉,虽说明思翰是她救回来的,但毕竟两人才初相识,有些话明思翰说得是点到即止。
不说便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明思翰放下对她的戒心,便自然会说出来的。
“你在这等一会,若是有人来了,我回房拿些药品过来,在这好好躺着,别到处乱跑。”夏玉筠转身走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夏玉筠轻身一跃,直往自己房间飞去,如燕子般跃进房内,拿了个蒌子把房间里的药品全放了进去,然后从窗户处飞了出去……
“啊!”明思翰拍了拍胸口,娘娘真的是神出鬼没的,才刚出去不到一会便从窗户处飞了进来,还一身白衣的,弄得他以为什么东西进来了。
夏玉筠笑了笑,把蒌子放到台面上:“吓着了吧,对不起。”
明思翰一愕:“我只是个奴才,娘娘不用和奴才道歉的。”
“奴才也是人嘛,也有尊严的,”夏玉筠边说边挑了几样合适的药品,放到明思翰床前:“那些奴婢都给我辇回去休息了,现在就只能由我给你上药了。”
明思翰一惊:“娘娘不可,奴才自己上药便行,娘娘身份高贵的,可千万不能把手弄脏……”
“哪来这么多费话,”夏玉筠白了他一眼,握着了他的手便把衣服往上拉:“再这么拘谨,小心我把你扔回乱葬岗去。”
明思翰扯了扯嘴角:“奴才遵命……嗯!”
话未说完,夏玉筠便将药粉撒在他伤口上,听到他一声痛呼,弄得她心神荡漾的。
“忍着点,这药是陛下命人送过来的,很是名贵,涂上去一会便会好的。”
明思翰咬了咬牙道:“娘娘懂医术?”
夏玉筠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懂。”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夏玉筠揉了揉眼睛,瞄了一眼天色,明亮明亮的,昨晚帮明思翰上药,折腾了大半夜,要不是外面吵,她还能睡上好久好久……
“娘娘,娘娘,你快请起,宸妃娘娘到漱玉阁来啦!”绿意在外面大叫道。
宸妃娘娘?!
夏玉筠一愕,睡虫一下子全跑光,这一大早的,宸妃娘娘跑来这里干什么?!
“娘娘快开门,宸妃娘娘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绿意声音急促,还没差撞门而进。
听到绿意说话如此急促,夏玉筠急急的打开了门,绿意一下子便冲了进来,看到乱糟糟不成样子的夏玉筠,当即惊叫道:“天哪,主子你快点梳洗一下,宸妃等了好一会了!”
夏玉筠点了点头,急忙坐在梳装台前,把一头云发梳顺,绿意端了水进来,快速的帮她挽了一个简单却不失大体的发式,穿起衣服,略施了些脂粉,拍了些香粉到身上,急急的和绿意出了去。
到了大厅,便看见坐在那里的宸妃,今天的她一身淡粉,肤如凝脂,顾盼流盈,头上珠钗闪耀晶莹,犹如一块上好的粉水晶,看着让人眼前一亮。
“宸妃娘娘金安。”夏玉筠行了一个礼道:“奴婢来迟,望宸妃娘娘息恕。”
宸妃眸里掠过一抹流光,嘴角轻轻笑了笑:“不妨事,你起来吧,是本宫唐突了,这么早的来打扰你,是本宫不是才对。”
宸妃话音是极客气的,但听着总有点不妥的味道在,夏玉筠站了起来道:“不知宸妃娘娘找奴婢有什么事情?”
宸妃挑了挑眉,戴着金镶套甲的手往旁一指道:“坐吧。”
“谢娘娘。”夏玉筠坐一旁,绿意急忙的给她沏了一壶茶。
夏玉筠轻抿着茶,瞄了一眼宸妃带来的人,三个侍卫,二个太监二个宫女,那侍卫竟是带刀的!心里不觉一凛,难道宸妃出来都带着锦衣卫的?
宸妃轻轻一笑:“妹妹不要怕,那都是陛下拨给本宫的护卫,在后宫里常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本宫是不会跟人争的,但却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对本宫不利,所以有些时候便会把他们带出来,给人家一个警醒,也好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四字宸妃说得是极慢的,美眸紧紧的盯着夏玉筠,似是有着什么暗示一般。
夏玉筠眸里掠过一抹光亮,笑了笑道:“宸妃娘娘美若天仙,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就算别人妒忌,陛下也是护着你的。”
此话说得宸妃心里甚是受用,只见她笑得如春花遍地:“妹妹可真会说话啊,不过陛下宠本宫,本宫是知道的,妹妹既然也知道,有些话本宫丑话说在前,”宸妃顿了顿道:“若妹妹是对本宫好的,本宫会记着,也会把妹妹当自己人看,若妹妹心下打着什么主意,肯定是逃不过本宫法眼的,妹妹救过本宫一命,论聪明才智远在本宫之上,本宫说的话,希望妹妹能理解。”
夏玉筠眸色一黯,隐隐猜得宸妃话里意思,宸妃应是为着明思翰的事情而来……但明思翰已经被她扔到了乱葬岗,按说也不应再管,为何会突然到访?
夏玉筠站起身来,向宸妃行了礼:“奴婢出身低微,娘娘抬举了,奴婢定会将娘娘的话铭记于心的。”
宸妃脸色一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样甚好,妹妹先坐下说话。”
“谢娘娘。”夏玉筠坐了下来,头微低,却是十分注意宸妃的一举一动。
宸妃静静的喝着茶,也不着急说话,好一会后才放下茶杯道:“妹妹,其实本宫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些事情。”
“娘娘请说。”
“还记得昨天向你敬酒打碎了玉壶的宫婢不?”宸妃眉眼一挑道。
话到正题了!
夏玉筠点了点头:“记得,奴婢回来后便更了衣,那宫娥是娘娘宫中的奴婢,不知娘娘为何要提起她?”
宸妃眸里掠过一抹异样,隐隐的带着一丝不悦,却是很快的恢复平静,缓缓道:“从昨晚开始,她便不在涟漪宫了。”
“啊?”夏玉筠假装一惊:“怎么会不在的?走去哪了?”
“现在本宫正着人去查,昨天她弄脏了妹妹你的衣服,本宫把她教训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本宫的气,跑来你这里了。”
夏玉筠挑了挑眉,笑了笑道:“宸妃娘娘多心了,奴婢与她素不相识的,再加上她于奴婢面前失礼,该是不会来奴婢这里,若是娘娘担忧她,奴婢便差人去找吧,娘娘宅心仁厚,对一个宫女尚且如此,陛下有娘娘陪在身边,真是好福气。”
“是吗?”宸妃美眸微眯:“妹妹言重了,本宫能陪在陛下身边,是本宫的福气才对,不过呢,”宸妃话锋一转,一字一顿道:“昨晚有人告诉本宫,说在宫里某个地方看到了她,正往漱玉阁这边来呢。”
夏玉筠一凛,第一时间的便想到明思翰来这时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跟踪,不过按摸着说应是没有的,若然真有,她为何会发现不了?不要说她,浅夜也会告诉她异样的。
偷偷瞄了一眼宸妃,见她脸容甚是淡定,双眸却隐隐的祈盼着什么,不禁心下一笑,宸妃是想套她的话。
“娘娘,奴婢想这应该是没有可能的,若说那宫娥犯事,逃了,想在宫里找个靠山,也不应找到奴婢这里来的,奴婢哪能跟娘娘比啊,若娘娘追究起来,奴婢可是一百个人头也保不住的,红袖找奴婢,那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哦?”宸妃话音微微上扬:“妹妹这话是过谦了,谁不知道妹妹是陛下亲自带回皇城的人,现在虽身为尚宫,但任谁也看得出陛下对妹妹的心意,再加之妹妹如此随和,本宫倒是认为,红袖找你是对的,呵,妹妹消息倒是来得挺灵通,看一眼便知道本宫宫里的人叫什么了。”
“娘娘过奖了,”夏玉筠微微颔首道:“进得这皇宫,对宫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总得要知道点的,红袖身穿红衣,是二等高阶宫娥,奴婢当然是要问问是谁,只是奴婢犯懒,昨晚早早便躺下,直睡到刚才才醒,红袖的事情,奴婢着实是不清楚的,望娘娘见谅。”
“你昨晚很早便睡了?”宸妃疑惑道。
“是的娘娘,这点绿意她们可以做证,再说昨晚漱玉阁没有什么人来,娘娘明鉴,对于红袖昨晚做了什么,妹妹是实不知情的。”
宸妃看了绿意一眼,绿意立刻跪到了地上道:“宸妃娘娘明鉴,昨晚尚宫娘娘很早便休息了,一直睡到刚才才醒过来,昨晚我们都在漱玉阁里,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来了。”
宸妃挑了挑眉,还是带着一丝不信任,却是没有直接说出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水已经凉了,不禁微微皱眉,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既是没有看到,那便算了吧,那本宫便不打扰妹妹了,若是看到红袖,记得知会她一声,本宫很是担心她。”
“是的宸妃娘娘。”夏玉筠欠了欠身道。
宸妃转身离开,
看着宸妃渐行渐远的身形,夏玉筠对绿意说:“若是涟漪宫的人问起红袖的事情,一口咬定不清楚知道吗?”
“嗯,奴婢知道的,娘娘放心。”绿意点了头道。宸妃已经起疑心了,现在最好就是看到什么也装看不到。
看了看天色,夏玉筠道:“绿意,给我梳洗一下,我要去见见陛下。”
“是的,尚宫娘娘。”
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裙,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头挽惊鹄髻,额上各有一缕发丝垂于两旁,髻上插着夺目耀眼的金银钗环,翡翠琉璃,甚是华丽。
镜中女子美眸流盈,容颜倾世,妩媚销魂,一举一动间媚态尽现,甚是慑魂,脸上绣着的淡紫彩蝶像是有生命般,翩翩欲飞,像是要把世人的魂魄勾走一般,美得让人窒息,妲己、褒姒也不过如此。
“尚宫大人,好美!”绿意惊艳的赞叹道。
夏玉筠淡淡一笑:“就你贫嘴!”
“奴婢是说真的呢!想想整个后宫,除了宸妃娘娘外,没一人的容颜及得上尚宫大人呢!”
夏玉筠挑了挑眉:“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兵部尚书礼大人的千金。”
兵部尚书礼大人……记得魏正豪来陌漓府上寻她尸体时,陌漓提起过此人。
议事殿。
见到夏玉筠,李公公远远的便迎上前来,俯身行礼道:“奴才叩见御令尚宫大人。”
夏玉筠回了一个礼道:“李公公,请问陛下可在?”
“陛下正与陌相大人商议事情,尚宫大人稍等一会可好?”
陌漓?!
犹如一记响钟敲在了她心上,心底掠过一抹酸楚,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那我便等等吧。”
远远往殿内看去,只见南宫澈身边坐着一银发之人,此人一袭紫色朝服,温文尔雅,正是陌漓无疑,她听力比常人好,隐约的听见两人正在商议大晋与大夏的事宜,陌漓拿出一卷文书,上面画着山川河流的地形,陌漓像是在解说着什么。
若她猜得没错,此图应该是军事地图,图上标注的是重要的军事地点,陌漓的解说,应该是商议着国防方面的问题。
看着陌漓运筹千里的神情,夏玉筠不禁看得痴了,他有着与宝贝相似的面容,性格却与宝贝不同,宝贝像个大孩子般让人放心不下,而陌漓却是一国之相,肩负着一国之安,但两人都有一个共通处。
那便是对夏玉筠的情。
南宫澈沉吟着,细细的听着陌漓的讲解,两人商谈了好一会儿,才见陌漓收起画卷,想着应该是快商议完毕了。
没一会,只见陌漓站起身来朝南宫澈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
心里一慌,夏玉筠低下了头,站到了李公公身后,见着陌漓到来,李公公道:“陌相大人走好。”
陌漓微微一顿,朝李公公点了点头,夏玉筠更加的低下了头,此举惹得陌漓甚是不解,便问道:“李公公,你身后这位是?”
“呃?”李公公左右看了看,才见到躲到了他身后的夏玉筠,急忙道:“哦这位是陛下的御尚宫大人。”
见被揪了出来,夏玉筠也不作遮掩了,走前一步道:“奴婢参见陌相大人。”
听此声音,陌漓一凛,眸里闪烁着异样之色,欲要看清她的面容,夏玉筠微微别过面去道:“陌相事忙,奴婢便不打扰陌相了!”话毕,便转身到内殿而去。
微微侧身,发丝飘动,额上的梅花一瞬即逝,陌漓惊讶得张大了嘴,欲要出声唤止,却见夏玉筠已经进到了内殿,愣愣的站在殿外,半晌说不出话来。
“筠儿叩见陛下。”夏玉筠行礼道。
“筠儿在外面等了挺久吧?过来朕身边坐下。”
“谢陛下。”夏玉筠谢了恩,这时宫女捧来坐垫,夏玉筠便在南宫澈身旁坐下。
感觉到南宫澈的目光正紧紧的看着自己,夏玉筠抬头微笑道:“陛下在看什么。”
“朕在想,筠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与朕相会的,得筠儿在身边,是朕的福气。”
“陛下过奖了。陛下后宫佳丽三千,筠儿又如何能比,这辈子能遇到陛下,已是筠儿最大的福气了。”
南宫澈笑了笑:“筠儿在宫里开心便是最好的,只是朕忙,昨天抽不出什么时间来陪筠儿,筠儿可不要怪朕才好。”
夏玉筠俏丽一笑,心里暗忖着你很忙吗,昨天可是陪了宸妃一天了:“筠儿是来向陛下告假的。”
“告假?”南宫澈脸色一紧,急急问道:“才刚来,为何想着要走?你是不是在怪朕不陪你?”
夏玉筠摇了摇头:“陛下日理万机,筠儿哪会怪陛下,筠儿只是想在皇城里四处走走,先自个熟识一下,筠儿怕闹笑话。”
南宫澈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看你把朕吓得,朕还以为你有什么不中意,想要离开呢!”
夏玉筠盈盈一笑道:“在陛下身边好食好住的,筠儿为何要跑呢,筠儿巴不得能在此住一辈子呢!”
“朕何尝不想留你在身边一辈子的。”南宫澈轻喃着。
夏玉筠眨了眨眼睛,侧头问道:“陛下刚才在说什么?筠儿听不清楚呢,陛下可否重复一次?”
“哦,没什么,”南宫澈摆了摆手,双眸一片柔情道:“筠儿你想到皇宫里四处走走,那朕陪你一起可好?”
夏玉筠忙摇手道:“陛下日理万机,筠儿还是不打扰了,等陛下忙完了再说吧。”
“你啊你!”夏玉筠眸里的那抹狡黠尽落在南宫澈眼底:“你是嫌朕陪在身边管着你对吧?还是嫌朕罗嗦”
“筠儿哪敢!”夏玉筠嘿嘿一笑。
你的后妃多得很,若是陪在身边的话岂不打翻醋瓶子了:“筠儿可是陛下的御尚宫,理应熟悉陛下身边一切事宜,若是陛下同去的话,那筠儿又哪能看得真切呢。”
“嗯,有道理,”南宫澈略一沉吟:“那朕今天便放你一天假吧,过了今天后,可要老老实实呆在朕身边,不许乱跑了!”
“奴婢谢过陛下!”慢着,她本说是来皇宫玩的,咋一下子成御尚宫,被南宫澈捆在身边了?!
真是失策……上当了!
若真是要逛皇城的话,恐怕三天三夜也是走不来的,南宫澈只放了她一天假,所以在这一天内,她必须要有的放矢。
皇城是天子的家,那么后宫,便是女人的世界了。
皇帝的寝室是龙鳞殿,除了龙鳞殿外,议事殿也是皇帝应该去的地方,南宫澈一般在议事殿内接见群臣,皇后坐镇中宫,五妃与昭仪们分别居于东西十二宫内,其余美人、良娣、常在和答应住的地方并不叫宫,相应是阁、轩、舍,而答应是没有自己专门的住所,都是住在厢房内,若是得圣上接见才可以分配居所。
她所住的是漱玉阁是个例外,因为这漱玉阁很近皇帝的寝宫,是特别优待的,漱玉阁是区别于东西十二宫和其它妃嫔的特殊之所。
答应居于宫女之上,也算是个主子,但比答应级别稍低,比宫女级别稍高的,便是家人子,这些家人子一般都是富商们的女儿,在重农抑商的南汉里,商人地位甚至比戏子还低下,就算赚得再多钱也是受人白眼的,所以这些富豪便出资在宫里买得一个封号,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盼望一朝能得圣恩,飞黄腾达。
每到一处宫阁,绿意便与她详细讲解,参观完东西十二宫时,已是近黄昏时候,夏玉筠也觉得累了,便打算先回漱玉阁休息再算,走没几步,却见一座宫阁甚是宏大,隐隐的飘来渗人之香,夏玉筠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沐香宫”几个大字。
“绿意,你不是说五妃与昭仪们住在东西十二宫吗,刚才我们已经走完了,为何这里又多了一个沐恩宫的?”
“回主子,这是王昭仪的宫阁。”
“王昭仪?”
“嗯,陛下如今最宠爱的是宸妃娘娘,除了宸妃外,便是王照仪了,五妃与其它昭仪换了不少人,王昭仪却是一直深受圣恩,她有一手冠绝天下的绣艺,以前太后在时,甚得太后喜欢。”
夏玉筠点了点头:“你说……太后在的时候王昭仪已经在了,那么王昭仪现在是几岁?”
绿意思考了一会道:“想来,应该都有三十多岁了吧。当今天子还是少年时,王昭仪便已经在了。”
“既然如此受宠,为何现在还是个昭仪之位?”
“其实陛下是有意将王昭仪升做贵妃的,但无奈王昭仪开罪了皇后娘娘,所以便一直居于此位了。”
看来这王昭仪不是等闲之辈,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得罪了皇后,落得个惨死冷宫的下场,这王昭仪居然只是被皇后打压而已,想来皇后也应对这女子顾忌三分,不然以皇后的性格,早除之而后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