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视觉上的大餐

  莫道不销魂!
  这简直是视觉上的大餐,越看越耐看!
  正当她眯着眼想要细细品味时,眼尾余光接触到那旁边放着的巨形黑色镰刀时,整个人陡地一冷!
  这巨形镰刀上锈着骷髅形的图案,镰刀刀柄正中有一颗鹅蛋大的红色宝石,幽幽的发着红色之光,映着那刀身上的恐怖纹案,让镰刀更添几分诡异。
  这镰刀刀锋是弯月形的,刀尖上闪着寒芒,不用问刀锋也肯定是吹毛断发的,刀柄高度比少年高几分,这弯刀刀锋折合竖线的话,应与少年差不多高度。依着肉眼掂量的话,这镰刀少说也好几十斤重!
  一个纤细的少年,一柄看起来比他还要重,还要巨形的镰刀,一黑一白的对比,诡异得让人渗心!
  这武器应不是大晋武林门派所使之物,莫非是异教之徒?还是这少年是从异域而来的?
  夏玉筠心里一连串的疑问打起,少年静静的喝着茶,伴茶的是一碟花生。
  让气氛怪异起来的,除了这少年,还有在四周坐着的人。俱都带着武器,身穿各门各派的服装,眼眸清一色的看向少年,眸里神色各不相同,俱是复杂不已,奇怪的是都透着了些顾忌,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便都是不怀好意。
  顾忌?这更勾起了夏玉筠的好奇心。
  夏玉筠约莫估算了一下,这四周坐着的人,有二十个左右,整整的把这茶摊位坐满了,除了她之外,便再无闲心的客人。
  顾着等楼瑾月,也没察觉身边的异样,这些武林人士与这少年对峙了多久?
  她来的时候好像未有此现象,那便是说约是半个时辰内的事情。
  偷偷的瞄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缩在一角不敢出来,脸上神情甚是担忧。
  这坐着的都是大神,赶不走骂不得的,小本生意,小生意人,伤不起哪。
  是走是留?夏玉筠犹豫着,等会若真打起来,这少年一个对二十多的,也不知道应不应付得来。
  爱美之心凡人俱有,想到这少年会挨揍,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啪”的一声,有人拍案而起,是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剑客,指着少年大声道:“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噬冥楼主悬赏万两黄金要你项上人头,魔物,拿命来吧!”
  剑客大叫一声,提剑便向少年刺去,气势很是霸道,但离少年还有好一段距离时身体突地平地飞起,在空中飞翔了一小会儿,重重的摔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起不来。
  见此情形,众人大惊失色,看着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戒,夏玉筠坐得离少年很近,在那剑客凭空而起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少年的手微微动了动。
  那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是死是活,眼前这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魔教中人,魔物?敢情这少年真的不是中原人士。
  茶摊上众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也许是那万两黄金实在太诱人,众人最后很有默契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拿起武器,齐齐向少年攻去!
  面对着那闪着寒光的各式武器,少年根本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还是在静静的喝着茶,但一刹那,夏玉筠着着实实的感受到从少年身上发出的那一抹令人心悚的嗜血之色!
  “等一会!”
  一声娇呼突地响起,众人一愕,顿住了身形,夏玉筠举起手直直的站着,正当众人不解疑惑之际,夏玉筠朝缩在了台底下的店小二勾了勾手指:“老板,我要买单。”
  此话一出,众人眼眉直扯,店小二顶着一头冷汗颤魏魏的从台下爬了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后,终于歪歪斜斜的向夏玉筠走去。
  “多少钱?”夏玉筠一边掏钱一边问道。
  瞄了一眼台上,店小二颤声道:“十……十文钱……”
  “好,给你。”夏玉筠掏了二十文钱放到桌面上:“收下吧。”
  “客倌……是十文钱。”店小二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那眸里分明的带着这么个信息:客倌,这风头火势的,你就不要耍我好吗?
  “没啦,我是帮他一起付的。”夏玉筠边说手边往旁一指,正中黑发少年。
  店小二大惊,拿了钱二话不说飞也似的跑开,又缩在了台底下。
  众人的目光,刷的齐齐看向夏玉筠。
  夏玉筠心里一跳,嘴里咧开一抹笑意:“各位大侠不要看我啊,我和他不认识的,我娘亲告诉我要日行一善,今天见和他有缘,便把这善行了,你们之间有些什么恩怨的,那便继续解决吧,小的先行告退……”
  夏玉筠边说边退后,话毕后突然转身,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拉了少年,也不管少年是否愿意,二话不说的便施展轻功,硬拽着少年急急逃离而去。
  “是同党,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快追!”
  夏玉筠在空中一刻不停,手里沉甸不已,好几次拿得手酸想放下,回头一看自己没飞出多远距离,担心被追上,便更加快了脚下步子。
  这武器对少年来说很是重要,若要把少年拖走事必也要把武器带上,但一手一个的还真非常吃力。
  咬着牙狂奔了一会,那风声呼呼的吹在耳边,景物不快不慢的倒退着,左手手感,很是温暖,那滑嫩的触感就像握着一块凝脂美玉般。
  突然拉了一个美少年在街上狂奔,如此壮举一刻前她还不敢想像,自己竟如此大胆。
  料想着那些人应是追不上,在城效一间破庙处停了下来,待两人身形一定,夏玉筠立刻放开少年的手,把巨型镰刀递到他面前:“这个,还回你。”
  少年低着头,黑色长发遮盖了他的脸容,像罩了一层冰霜,久久的没有接过镰刀。
  “喂,这是你的武器,快拿回啊。”夏玉筠催促道。
  良久后,少年还是没有回答。
  夏玉筠撇撇嘴,把镰刀拖到他面前,手一放,镰刀柄靠在了他身上:“哪,镰刀还你,我走了,哦对了,你这打扮要换一换,不然走到街上又会被人追杀的。”
  实话说,她当时拉少年走只是心头一热,不过更深层的原因,便是不想大街成为修罗场,那二十个武林人士,恐怕远远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不知这少年做了什么事,竟然能让那个什么楼主花万两黄金通缉,不过这不关她的事,这钱她拿不到,也不想拿。
  “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当她走到第六步的时候,少年开了口,本是稚嫩的声线却甚是低沉,听起来冰冷异常像从地狱而出,让人怀疑这少年还有没有属于人的感情。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夏玉筠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对上少年的双眸。
  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双眸清澈透明,闪着千种璃华,犹如黑水晶,无暇得没有一丝杂质,但那眼眸深处,却隐隐的透出一抹黑沉,旋转深沉,没有一丝生机,一不小心栽进去,便会出不来。
  这双眼眸,好看得不像是人类!
  白晰的脸容,配上这黑灵灵的双眸,再加上这奇异的打扮,就像魔法世界里走出的魔法美少年,带着一种神秘诡异的美。让人看一眼便再也离不开!
  “我的身价,万两黄金。”略淡于常人的嘴唇微微一动,少年简单的开了口。
  淡粉的嘴唇略显苍白,晶莹流光的,薄薄的,抿成了一条线,让人有股冲动,想覆上去把这嘴唇温暖湿润……
  眉角微微一扯,夏玉筠咽了咽口水,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花痴了。
  一咬牙转过脸来,不再看少年一眼,夏玉筠故作镇定的无所谓道:“那又怎样?与我无关。”
  她不是杀手,她是特工,虽说逼不得已时会杀人,但她主要经济来源并不是杀人赚钱。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走啦。”夏玉筠简单的扔了一句话,转身便走。
  突觉身后轻风一吹,未等她反应过来,少年便已到了面前,长发轻飘的,带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很熟悉,对,是紫罗兰!
  她最喜欢的紫罗兰!一种让人想起夜的植物,沉静美丽,却带着几分妖异。
  她与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近得只要她一抬头,便能贴上少年的唇。
  脸上一热,往后退了几步:“你想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
  “你真的要走?”
  “当然!”不容置疑的。
  美丽的事物远远欣赏便好,近了可是有毒的。
  少年头微微一歪,清澈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眸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淡唇微启:“我这命送给你吧,一万两黄金。”
  “?!”巨大的问号和感叹号压在她头上,这少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话!
  “我不要。”很果断的拒绝,实话说对着如此美丽的生物,她真下不了手。
  “一万两黄金的……”
  “说了不要就不要!走开!”不知哪来的火气,夏玉筠厉声一喝,手一伸,很粗鲁的把少年推开。
  他思想有问题还是一心求死?若是求死的话刚才就不会出手让那剑客摔个四脚朝天了。
  少年被推到一边,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
  夏玉筠大步的离开,看了看天色,午时已过,楼瑾月这时候应该吃了午膳在睡午觉吧,人家在睡觉她也睡个觉,若真是碰不到的话再想别的办法混进去。
  走了一会见那少年没追上来,心里不禁有着些落寞,但不好的心情转瞬即逝,帅哥看一看便行了,迷上了可不行的。
  伸了一个大懒腰,方向一转,往城西而去,回到那间小小的客栈里睡个午觉。
  买了几个馒头随便的把午餐解决掉,走回客栈房间里,躺在床上便闭上眼睛睡觉。但睡没多久感觉房间里有着些不妥,隐隐的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紫罗兰!
  夏玉筠一惊,猛的睁开双眼,一抹纤细白晰的身形坐在木桌旁,长发垂地,面如碧玉。
  暗淡的光线映照下,这人就像日本的SD娃娃一般,好看得让人窒息!
  睡意全无,夏玉筠坐起身来,警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歪了歪头,黑水晶眸里在暗黑里亮盈盈的:“我叫浅夜,你可以叫我夜。”
  嘴唇扯了扯,夏玉筠重复道:“我是问你为何要跟着我。”
  黑眸眨了眨,浅夜想了一会道:“因为我的命是你的。”
  “!”又一个巨大的感叹句出现,夏玉筠无奈道:“我都说了不想杀人。不想要那一万两黄金,这样行了吧?本小姐还要睡觉的,先生,请你离开。”
  浅夜摇了摇头:“我的命是你的,只许你一人拿走,那些人,让我好讨厌。”
  夏玉筠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下床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孩子,你父母呢?年纪轻轻的不能到处跑哦。你父母可是会担心的。”夏玉筠用大姐姐似的口吻哄道,她服了。
  虽说心里年龄二十多,但她现在这身体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面前的少年搞不好比她还大。
  “那两个人,死了。”
  浅夜说话的口气十分冷淡,就像是说着两个陌生人般,让夏玉筠心里微微一寒。
  这浅夜年龄尚轻,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如此的麻木不仁?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可以用那两个人来称呼。
  “哦。”他冷漠,她也懒得再问下去:“那你现在就是一个人罗?”
  浅夜没有立刻回答,黑水晶般的眼眸若有所思,良久才回道:“两个人。”
  夏玉筠扯了扯眉角:“什么意思?”
  “在你没有收回我的命之前,我要跟着你。”
  “咳咳!”夏玉筠有点无语问苍天,这都啥跟啥啊,救了他一命然后以身相许?这么不靠谱的情况让她碰上了。
  浅夜的智商,有待考证。
  “浅夜同志,”坐了起来,她准备对这美少年做次思想教育工作:“那个你要明白,以你的武功绝对可以轻松的把那二十多个人收拾掉,我呢,只是闲来没事做八卦了一会,自作主张的把你拉出来而已,现在事情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与你互不相干了,再加上你若是跟着我,我的盘缠不够,包不起你的伙食……喂,你要干嘛?”
  她话未说完,便见他开了点衣领,撩开自己的黑发,露出那雪白的脖子,双手往胸口处探去……
  他该不会真来个现场版以身相许吧?!
  夏玉筠连忙出手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
  “呃?这是什么?”手刚张开,便见掌心上多了一条项键,金灿灿的,挺重。
  是金!夏玉筠掂量了一下,好几斤重!
  “干嘛要给我金项链?”
  “吃的。”少年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双眸眨了眨。
  “……不要!”夏玉筠想也不想的扔回给他,挑明了道:“浅夜,我明说了吧,我是有事情要做的,你跟在旁边的话诸多不便,再说我没事要你的命干嘛,所以请你走吧。”
  静静的看着手上的项链,晶亮剔透的眼眸掠过一抹流光,把金项链放在台面上,脸色一凝,突然举手往自己胸口一掌拍去!
  “喂,你!”虽然察觉他的异样,但还是慢了一步,待她冲上前来时他的身体已摇摇欲坠,扶着他的身体,夏玉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不答应就搞自残?!
  “我……没事……”嘴一张,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衫。
  没事?!都吐血了!
  夏玉筠有点无语问苍天。
  “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轻轻推了推她:“还死不了,只要再一掌……”
  “你疯了不,”无名火起三千丈,夏玉筠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大吼道:“你想死就死,可别连累我,你这样死了,我还要吃官司呢!”
  夏玉筠话毕,狠狠的一把推开他,少年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白衣胜雪,长发倾散,软软柔柔的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我……嗯……咳咳!”浅夜嘴唇一张,又吐出一口鲜血,手按胸口咳嗽起来,那嘴角的血不断的涌出。
  夏玉筠心里一痛,暗骂了一声笨蛋,走过去一把的抱着了他,把他放到床上,挖出他的手把起脉来。
  天杀的,那一掌还真够狠,震得心脉严重受损。就像浅夜说的,只要再轻轻一掌,他立马归西。
  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偏要如此折磨自己的身体,这一掌打在自己身上难道不痛?
  “你可以把我带到那人面前……领赏……”气若游丝的,身受重伤的他脸色早已一片灰白,但那眼眸却依然透亮,隐隐的透着一抹倔强。
  “我不会去领那赏金的!”到底说多少次他才明白!“我都说了我有要事去办,为什么你就非要缠着我呢?”
  胸口剧痛不已,浅夜静静的看着面前之人。生与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生无所恋,死又何哀,既然生他不能选择,那么他可以选择死,怎么样死,死在谁手上。
  “我的命……是你的。”微微动了动嘴,面前的她渐渐模糊,直到黑暗降临……
  生无所恋,死亦何哀。
  “喂,喂!”他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揪。不会真的挂掉了吧!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甚是微弱,总算是有一口气在。
  夏玉筠果断转身出房下楼,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找大夫去!
  浅夜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她正在煎着药,刚想把药端回房内,便见一病怏怏的美人扶着墙下楼来找她,一副随时倒地的样子。
  受那么重的伤,竟然只休息了一天晚上就醒过来,还能下地找她,若是普通人起码也得躺床上一头半个月的,不得不佩服浅夜的坚韧。
  “你下来干嘛,快回去躺着!”夏玉筠没好气道,坐在药炉旁半个时辰的,脸被烟熏得乌七八糟的,那鼻子处一片乌黑,活像个熊猫。
  浅夜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帮她擦去了鼻子上的乌黑。
  夏玉筠傻了眼,浅夜这么一笑,笑得她魂都丢了几分。
  待她回过神来时,浅夜已帮她清理好了鼻子上的污渍,夏玉筠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
  深深吸了一口气,稳着那飞快跳动的心脏,不能喜欢,不可以喜欢!她没有恋童僻的!
  “来,我扶你回去躺着。”脸上一冷,夏玉筠挽着了他的手,对上客栈众人狐疑的目光,撇撇嘴很粗鲁的扔了一句话出来:“看什么看,这是我弟弟!”
  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一出,不少人倒抽着冷气,暗忖着这女人好凶,便低头各忙各的去了。
  夏玉筠小心的扶着浅夜上了楼,把他安置在床上,重又下楼端了汤药上来,乌漆漆的药汁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告诉着别人它很苦,非常苦!
  把药吹凉了点,递给了浅夜,少年接了过去二话不说的便把药灌到肚子里,眉头也不皱一下。把碗递回给她,双黑水晶般的眸子眨呀眨的。
  夏玉筠甚是疑惑:“这药不苦吗?”
  少年抿了抿嘴,这动作又惹得夏玉筠一阵心神荡漾。
  “你给我喝的,不苦。”
  夏玉筠一凝,一瞬间感觉被爱神的箭射中了般,心神很是荡漾。
  这浅夜年纪小小的便如此懂得勾引女子,长大了还得了!
  脸色一沉,一把夺回他的药碗,扔给他一块手巾,没好气道:“擦一下嘴!”
  浅夜双眸一片疑惑,机械性的拿起手巾抹嘴,他做错事情了吗?
  把手巾拿回,这时听得房门被敲了几声,店小二送午膳来了,一碟清菜一碟肉,两个饭,很是清淡。
  “小二哥,拿个白粥来吧。”夏玉筠说着便拿了几文线给店小二:“顺便拿些送粥的菜,馒头包子什么的也拿些过来,拜托了。”
  “好的,姑娘你请稍等。”店小二点了点头,转身关上房门。
  “能坐起来吃饭不?”问向半躺着的浅夜,云发乱倾,脸色煞白的,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病态美,如此绝色的美少年,让她很想上前蹂躏,再蹂躏。
  看了看台面上的膳食,浅夜又撑着爬起来,夏玉筠心里喀噔的跳了一下,乖乖的,你可别动,一动她就会冒出邪恶的念头。
  殊不知她忘了是自己是人家起床吃饭的……
  见他手抚胸口没甚力气的意欲站起来,白晰的脸更加苍白,隐隐的透出些冷汗,不用问那胸口处肯定很痛。
  快步上前扶他到桌子旁,这时小二也回了来,依足夏玉筠意思,有粥有菜有馒头包子的,放下后客气的问了几句还需不需要什么后,便又转身离去。
  这客栈虽然简陋,但胜在价钱便宜,只是几文钱便有这么多吃的,若是在其它酒楼,恐怕连碗白粥也买不到。
  陌漓肯定派了不少人搜寻她的行踪,她必须要躲得好好的,料想那些人是绝不可能到这种简陋不堪的小店里寻人的。
  见她不动筷子,浅夜也静静的坐在那,待到夏玉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行注目礼N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一起吃吧。”
  浅夜点了点头,捧起白粥慢慢的喝着。他喝得是极慢,喝几口便会停一会,待气息顺缓时才继续吃粥。
  看得夏玉筠心里紧揪紧揪的,那胸口的伤,肯定很痛吧。
  “要不,你躺下,我喂你吧。”感觉自己有点残忍,夏玉筠放下碗筷道问道。
  浅夜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需要。”这句话完后,浅夜放下碗,有点吃力的站起身来,朝某个角落去走去。
  “喂,你去哪里?”诧异于他的举动,这少年不会想离开吧?
  身受重伤的,若现在离开,走出去必定死路一条!
  手扶着墙,浅夜缓缓坐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床只有一张,我不能睡了你的床。”
  夏玉筠心里一暖,浅夜话不多,但他很细心。依浅夜倔强的性格,说什么也是肯定不会回去到床上睡的,地上干冷冰凉的,对他的伤极是不好。
  所以,她又招了店小二来,加了些钱置了另外一张床,夏玉筠在店里大吼说浅夜是她的弟弟,再加之浅夜好像病得不轻,店小二也没多怀疑,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折腾了一番,终于把浅夜扶回床上,但天杀的他还是不肯乖乖躺下。睁着黑水晶般的眸里看着她,还深情款款的。
  天,他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真的想迷惑她,勾引她?!
  夏玉筠脸上黑线条条划落,敢情浅夜不会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吧!
  浅夜的武功极是高强,虽说有个极品帅哥跟在身边很是赏心悦目,但她有要事在身,身边有人反而极是不妥。
  匆匆的吃了饭,夏玉筠给他把了把脉,虽伤得极重但他武功底子很是浑厚,只要休息一段时间身体便会自行恢复,恢复后,她便可以安心离去。
  “看着我干什么?快躺下休息。”不论浅夜是不是喜欢她,反正她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免得他误会些什么。
  “哦。”浅夜乖宝宝似的应了一声,听话的躺倒在床:“你也要早点休息。”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待看到浅夜闭上双眸,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夏玉筠轻叹了一声,看着那沉睡的样子,这少年,究竟知不知什么叫江湖险恶。
  一连几天时间,夏玉筠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浅夜,特意的买了套灰色布衣给他穿上,那套白衣太引人注目。把那如绸的黑发束于脑后,虽说难掩那惊人之貌,却与中原普通百姓打扮是差不多的了。
  这段时间竟遇来自陌相府处的人,是为寻她而来,幸好她对别人说与浅夜是兄妹,不然肯定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浅夜身体恢复得飞快,几天时间下来伤势已然好一大半,只要再休养几天,那便可以完全恢复。
  手指轻敲着桌面,一双美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浅夜,这少年武功极其高强,若待到他身体完全恢复时,那她便很难摆脱他了。
  “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打算怎么样?”夏玉筠试探道。
  浅夜转过脸来,黑水晶般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认真道:“我的命是你的,以后便是跟着你了。”
  夏玉筠冷冷一笑:“跟着我,我可没那个心思照顾你一辈子。”
  “我不用你照顾。以后我照顾你便行。”
  夏玉筠扯了扯唇角:“说笑吧,这几天躺床上的可不是我。”
  黑水晶眼眸微微一黯,浅夜沉吟一会道:“若是你再加一掌,黄金万两,你一世无忧。”
  “好了,浅夜同志,有一个道理你必须要明白,不能将你的思想强加于我身上,懂了不?我不用你跟着,也不需要你照顾,也不要你的命,你与我之间毫无关系,清楚了不?我还有要事去做,你在的话反而会妨碍我,所以,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明白了吗?”
  一连三个问号,道出了夏玉筠极其的不耐烦,这人咋如此顽固,再赶不走的话休怪她动手!
  见浅夜沉吟了许久也不说话,夏玉筠不禁有些担忧,这男人不会继续自残吧?
  “只要你许我跟着你,你的所有事情,我帮你去做便是。”
  夏玉筠挑了挑眉,看向浅夜,对上那认真而执着的眼神,突然间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只要不赶你走,你便听听话话的跟着我,无条件为我做任何事?”虽然这样问很过份,但有些事情还是先说好。
  浅夜点了点头:“命在你手,随你处置。”
  夏玉筠直翻白眼,很想大声吼他。小盆友,生命诚可贵啊,不要动不动就说死说活的!!你妈白养你了!
  夏玉筠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你发誓吧。”
  浅夜顿了顿,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她很是心虚,看得她心里满是罪恶感。才认识没几天,她这样做欺人太甚了。
  “你叫什么名字?”
  “呃,叫我雨筠吧。”夏玉筠在名字在大晋可是极不安全,在未确定浅夜底细如何前,绝不能透露。
  “雨筠……”浅夜轻轻喃道,随之眼眸一凝,带出千种璃华,举起右手一字一顿道:“我浅夜对天发誓,命是雨筠的,人是雨筠的,从今之后一切听从雨筠所命,追随雨筠身则,如有违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浅夜这誓言起得很是干脆,夏玉筠还想提醒他多思虑一会,现今誓已起了,那便不用再多说。在古时候的誓言重于生命,这誓言里,浅夜对她毫无保留,隐隐的心里那份愧疚更甚,不过想着浅夜是自投罗网,你情我愿,应是各不相欠。
  念及此,那份愧疚立时消散。不错,你情我愿的。
  “雨筠,是这样子吗?”担心做不够似的,浅夜甚是认真的问道。
  命是雨筠的,人是雨筠的……夏玉筠不由得心里一暖,脸上微微发热,赶紧别开脸道:“嗯,是这样子没错,既然誓言已发,你便先好好休养,等你伤势好了,我自有任务派给你。”
  浅夜眨了眨眼睛,头微微一歪:“你说的,是任务吗?”
  “嗯,怎么,想反悔?”
  浅夜摇了摇头,脸上神色一黯,透着一种魔性之美,沉声道:“要杀什么人,名字如何?”
  夏玉筠一愕,转过脸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浅夜。晕,他怎么会把任务理解成是杀人,难道她很像坏蛋?
  慢着,浅夜的脸色很不妥,黑水晶般的双眸深处透出的,是一抹让人心悚的嗜血!她仿佛看到那清澈的深处,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死寂。
  是为……冷血。
  突然的心里跳漏了好几拍,竟感觉这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有一个感觉告诉她,真正的浅夜,令人毛骨悚然!
  “暂时不需要杀人,我也不想杀人,先休息好再说吧,现在的你什么也做不了。”夏玉筠很不给面子的说着,话毕站起身来,推门而出:“我去抓点药,你呆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门缓缓关上,直到门合上的那一刻,浅夜的双眸一直紧紧不离她,虽然隔着一扇门,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门后的那道目光,夏玉筠只觉得头一阵发痛,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
  大夫所开的药喝完了,这次出去要多抓几副回来才行,起码得等到他身体完全恢复。
  俐落的走到药铺处,抓了几副药,经过那茶摊处不由得停留了一会,赫然看见聚了不少人,还人声鼎沸的,当中夹杂了不少姑娘的尖叫声。不用问,京城第一才子楼瑾月来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
  夏玉筠暗骂了一句,听着那始起彼落的尖叫声,本打算转身离开的夏玉筠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这人群内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刚挤进了一点便又被人推了出来,如此这般了好几次,到最后竟是被人推倒在地,布帽掉了下来,黑发随即飘散,未等她站起来时小脚便被人很不客气的踩了一脚。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TMD的哪位不长眼,对她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下脚?!
  哦不对,她现在可是易容了,魅力值大大下降百分之五十。
  算了,不知者不罪,捡起地上的头巾,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暗骂了一句倒霉。
  “你没摔着吧?”
  极其动听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就像天簌之音,夏玉筠一愕,一阵墨香飘来,夏玉筠心里一紧,慢慢转过头来。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使,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白色的光围绕身侧,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此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
  此人本应天上有,不知缘何落凡尘!
  夏玉筠瞳孔放大着,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是楼瑾月吗?是他吗?!
  “楼……楼瑾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夏玉筠嘴张得大大的,愕了好一会才吐了这几个字出来。
  “嗯,在下楼瑾月。”楼瑾月嘴唇微动,从怀里拿出一方洁白的丝绢,递与给她:“姑娘擦擦脸吧。”
  看向那洁白得没有一丝尘埃的方绢,想着自己易了容,在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貌之前,竟一下子觉得无地自容,直想找个缝钻进去。
  退后两步胡乱的抹了抹脸容,夏玉筠低头道:“没,没什么,就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哦?没事就好。”楼瑾月眸里掠过一抹流光,从宽大的衣袍里抽出一卷轴,递与夏玉筠:“对姑娘造成的不便,月甚是过意不去,此画乃月刚才之作,一点点心意希望姑娘笑纳。”
  他送她画!
  夏玉筠双眸圆瞪的看着面前那白色画轴,愣了一会才伸出双手接过,天哪,楼瑾月画的画可值千金哪!
  摔得值了!
  傻傻的拿着他的画,呆呆的看着这俊美绝伦的脸,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楼瑾月柔柔一笑,转身离开,再度引发一场大面积大范围的骚动。
  他轻轻的来了,留下一幅画,又轻轻的走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上的画卷,脸上条条黑线滑落,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美男她见过无数了,竟然在人家面前发了傻,还发了N久的傻,这次好了,楼瑾月肯定瞧不起自己了。
  把画轴收进小衣袖里,理了理衣衫,捡起散落在地的药包,没有那种别后的魂牵梦萦,相反的是极度鄙视着自己,帅哥虽美,总不能是吃的,最帅也不是自己的,想多没用。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楼瑾月已经见过自己了,她便不能以这副样貌出现,不然下次见面楼瑾月肯定会认为她有什么企图。
  给了些钱给店小二,吩咐他把药准时煎好,便上了楼,走到房门的那一瞬,隐隐感觉到空气中有股异样,不禁一顿,这异样是从房内涌出来的,莫非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那便代表房内没有激烈的打斗,把头微低,从门缝里往内瞄,房内的东西没有打翻,整整齐齐的,空气中隐隐的泛着一抹紫光,似雾却不是雾,缭缭绕绕的,那股异香更浓,浅夜坐在床上运功,如绸的发丝飘扬着,如张开的两翼黑色翅膀,身体四周围了一个淡紫色的光圈,里面紫气流动,映得那俊秀的脸容多了几分妖冶。就像一块神秘发光的紫水晶。
  咦?是疗伤还是打座?紫色的真气?这是哪路功夫?
  突然,一股暴戾之气自某个方向射来,有什么锁定了她似的,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飞快往自己压来,心里一惊,急急往后退了几步,只听得一声破空之音,紧接着咣的一声,一条银色的线从面前自上而下的划落,夏玉筠急忙往旁一躲,看着面前之物,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是浅夜的那把巨镰,刚才面前那抹银线,正是巨镰的刀锋,只要再近一寸,她立时会被巨镰切成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巨镰见一击不中,刀锋往旁一转,夏玉筠急急退开几尺,看着那巨镰上的红光,可以想像得到那镰刀上的骷髅头正睁着血红的双眸瞪着她。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这镰刀会自动攻击?!
  “狂骨,回来。”
  浅夜的声音响起,巨镰上红光一闪,闪电般的退回房间内。
  夏玉筠目瞪口呆,房内传来轻微之音,门被拉开,浅夜一身蓝色儒服的走了出来,黑发柔顺的披在身侧。
  “你回来了啊。”
  “呃……”夏玉筠应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飘在浅夜身旁的巨镰,抬手指了指它道:“它叫狂骨?”
  “嗯,狂骨,藏好。”浅夜简单的命令道,狂骨红光一闪,像是回答似的,便往房间飘去。
  夏玉筠一个箭步上前,正看到狂骨躲在了床底下。
  “它听得懂人话?怎么会自己飞的?”
  浅夜把门关上,转头看向躲在床下的狂骨:“若是再有一次,便自行毁灭吧。”
  声音虽轻,却冰冷异常,夏玉筠知道浅夜在责怪它什么,正暗自好笑,对一把没血没肉的武器来说,没有一丝痛觉,毁灭与不毁灭于它又有区别?
  “算啦,它也是护主心切,哦对了,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冰冷的目光自狂骨那里移到夏玉筠身上,看见她脏兮兮的,俊秀的眉毛微皱着:“你被人欺负啦?”
  夏玉筠摇了摇头,坐下来倒了一杯水喝着。
  “制造狂骨的材料是千年怨池下的黑铁,长期浸泡在怨念当中,自是有了点灵性的,得特殊的禁咒束缚,便会激发怨念,那怨念池里的冤魂最想见到的便是这天与地,所以便附在了狂骨身上,自然的便有了灵性。”
  浅夜不快不慢的解释着,夏玉筠只觉得冷风阵阵的,灵性?依她看是魔性吧。
  “什么是千年怨池?在哪的?”
  浅夜眸里掠过一抹异样,重又回复一片冷霜:“凡是未让人认证的死尸,便会全投在千年怨池里,沉到怨池里的尸骨,不消一会便会变成一滩黑水。”
  晕,原来是硫酸池那一类的池水,夏玉筠一阵恶心,放下了手中杯子。
  “这千年怨池存在一千年了吗?”她好奇道。
  浅夜沉吟了一会:“这个不甚清楚,许是天地初开便有了吧,这怨池的存在,绝对不止一千年了。”
  还不止一千年?!哇塞,那池水到底腐蚀了多少尸体,那气味肯定方圆千里也闻得到吧。
  怪不得这巨镰会动,就算是石头,经过几千几万年的怨念浸泡,也会变得邪异无比。
  “但是,狂骨里有那么重的怨念,它怎么会甘心听你差遣?”
  浅夜把衣袖挽起,皮肤雪白得打不出一丝暇癖,在手臂正中刻着一个紫色的图案,是五芒星!
  “五芒星?!”夏玉筠冲口而出。
  浅夜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五芒星?”
  夏玉筠眉角扯了扯,咋会不知道啊,她可是穿越过来的,西方魔法里经常可以看到这个符号,五芒星所结的阵法很多,这五芒星在古埃及可是被作为冥界子宫的符号。而在古代巴比伦则被作为女神伊修塔尔的孪生姐姐尼斐提斯(冥界女神)的符号。
  这五芒星与冥界关系匪浅,浅夜手臂上的图案,应与西方魔法有关。
  “没啊,随口说说而已。”很简单的,她一句带过。
  浅夜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却没再问:“我与狂骨订立了契约,我带它重返这人世,它保护我周全,两命一身,若我不在,契约便会自行解除,它也会消散无形。”
  果然真的是订立了契约。
  也怪不得狂骨会听浅夜差遣,可叹那些冤魂执念重啊。
  唏嘘了一下,夏玉筠从衣袖里拿出画卷,一边打开一边问道:“夜,你知道楼瑾月吗?”
  “楼瑾月,”浅夜轻喃道:“京城第一才子楼瑾月是吗?”
  “嗯,”夏玉筠眸里带出一片光亮:“他还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呢。”
  天下第一美人,呵呵,当之无愧哪,那一张脸,美得只要看一眼便会让人窒息。
  黑水晶般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异光,浅夜冷冷道:“你喜欢他?”
  “喜欢?”夏玉筠眨了眨眼睛,呵呵,爱美之心谁不有之:“是个大帅哥,谁不想多看几眼哪。”
  浅夜双眸一黯:“夜去把他的面皮撕下来,那你就可以天天看得到了。”
  “咳咳!”天,这浅夜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血腥恐怖的:“我只是说喜欢,没说一定要天天看,你擅作什么主张。”
  浅夜不语,转过脸去,喝着茶。
  “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能出去吗?”
  “身体已无大恙。”浅夜顿了顿:“你要赶我走?”
  夏玉筠白了他一眼:“这几天你到楼瑾月府上走一走,把关于他的一切情况告知于我。记着,不要让人发现你。”
  “是。”浅夜想也没想的便直接答应,放下茶杯身形一掠,闪电般飞出了窗户之外。
  “喂!”夏玉筠傻了眼,她没有叫他立刻去啊。
  纤细的身形没一会便消失在眼前,夏玉筠摇头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躲在床底的狂骨,暗忖着这鬼武器咋不跟主人在一起?
  慢着,这狂骨是千年怨池河底之铁打造而成,那浅夜如何得到的?莫非浅夜是那个什么邪教之人?
  是邪教之人也属正常,看那些武林人士那同仇敌恺的眼神便略知一二了,不过这是浅夜自己的事情,他不说,她便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私隐的。
  只要浅夜听她的便行了。
  拿了画轴,拆开银线,把画卷摊开,夏玉筠的心情是兴奋的,不知这旷世才子送她的画里画的是什么……
  待画卷展开,夏玉筠傻了眼。
  不是山水画,不是竹子啊奔马啥的,这画里所画的,是大街上的某处风景,车水马龙,百姓众态。
  就像楼瑾月自己所说,他是出来写生的,这画是随手所画。
  原来是写生的啊。
  虽说这画画得甚是生动,形神俱并的,但夏玉筠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失望,细细的看着,发现此画竟没有下款,没有盖章,没一处证明是楼瑾月的墨迹,那就是说,这画就算卖出去,也是不值钱的。
  不是吧,楼瑾月耍她来着?
  失望的把画放下,刚想收起来,却发现画中某处甚觉眼熟,细细一看,那坐在茶摊里喝着茶的身形……咋与自己那么像!
  慢着,这大街,这茶摊,不就是自己蹲点的地方吗?!那就是说,这人就是她了!
  这怎么可能!她在街上蹲了几天也看不到楼瑾月,他是怎么把她画下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自己的?
  难道他发现她的异常了?
  也许……他盯上的不是自己,只是把这街角一处画下来而已,而自己又刚好在这街角处,所以楼瑾月就连着把她一并画下来了。
  嗯,是这样,肯定是这样子没错。
  夏玉筠理所当然的想着,然后把画纸卷上,收起,美眸一凝,掠过一抹凌厉。
  这楼瑾月,极是不简单!
  待到浅夜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也是一样从窗口而进,夏玉筠在吃着午饭。
  坐到夏玉筠身旁,静静的看着她用餐,浅夜一声不吭。
  夹了一个馒头递给他:“还没吃饭吧。”
  浅夜点了点头,接了馒头便啃,很快的一个馒头没了。
  见着他狼吞苦吃的样子,夏玉筠又递给他一个馒头,浅夜二话不说的又啃了。
  “你不会连续两天都没吃饭吧?”夏玉筠诡异道。
  浅夜老实的点了点头。
  夏玉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唤了店小二来,多叫了份饭菜,浅夜风卷残云的吃了个干净。
  “饱了吗?”
  浅夜点了点头,用手抹了抹嘴。夏玉筠看得直皱眉头,拿了块布往他嘴上擦去,擦完后发现浅夜整个愣在当场。
  “怎么了?”
  “呃,没。”浅夜回过神来,神色有点凌乱。
  “要不要再添点?”
  “不用了。”
  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夏玉筠慢慢的喝着:“见到楼瑾月了吗?”
  “嗯。”浅夜点了点头,然后不用等夏玉筠问,一五一十完完本本,事无遗漏的说着,甚至至楼瑾月晚上有没有去方便,方便了多久……诸如此类的,真听得夏玉筠黑线连连。
  浅夜很有做私家侦探的潜质。
  大约一个时辰后,浅夜终于闭了嘴,夏玉筠又等了一会,确定浅夜没别的说了,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吧。”
  浅夜点了点头,拿起杯子一喝而尽。
  “没有被楼瑾月发现吧?”
  浅夜摇了摇头。
  “你说他会武功,那他的武功厉害吗?”
  浅夜想了想:“打不过我。”
  夏玉筠扯了扯眉角:“那若是我混进去的话,你能在暗中保护我吗?”
  眨了眨黑水晶般的双眸,浅夜歪了歪头道:“你喜欢他?”
  白了他一眼:“不是,以前我对你说过有事情要办的,这事情与楼瑾月有关。”
  浅夜似懂非懂的想了一会:“若是小筠说的,夜便会照做。”
  “记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
  “知道。”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出手。”
  “是。”
  “还有,要记得准时吃饭。”
  “……哦。”
  第二天,夏玉筠把房间退了,买了件最普通不过的衣服,走到暗巷处把脸上的伪装全部去掉,穿上衣服,然后在地上滚了几滚,顺便拿些泥土什么的拍在自己脸上,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一顿折腾下来,和一个乞丐没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