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和轩辕玉这样,苏木干脆席地而坐,他不停地笑着,并没有打搅我们,或许苏木也在为我能找到家人欣慰;我一直以来孤独太久,流浪太久,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停泊的地方,这一生只怕我都无法再去放手,搂着轩辕玉,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流淌出来,前世今生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不想这世上终归还是有人和我流淌着一样的血。
我和轩辕玉又叙了一会儿,她告诉我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轩辕云,但我更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也就对她说了还是叫我艾雅习惯一些,轩辕玉又长吁短叹了一番,最终没有强求于我,毕竟这十多年我都在外面生活,她说她以后会代替母亲好好照顾我,虽然我根本不会轩辕家的秘术,但我毕竟继承了爷爷的功力,说起来也是上天注定。
“姐姐,你说害了母亲和父亲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刀娜。”
轩辕玉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个让我痛恨的名字,我转念一想哈哈狂笑起来,不得不说这世界真的太小,倘若姐姐口中的刀娜就是现在正在为难百拓的百花夫人,那我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没和轩辕玉说百花夫人的事,她与世隔绝的太久,我不想让世俗的仇恨蒙蔽她干净的心灵,倒是轩辕玉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儿,说到这个我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说出了蓝树花这件事,轩辕玉一听扑哧就笑了起来,她牵着我的手,笑的很是开心。
“别的东西姐姐没有,但妹妹说的这个东西,姐姐却有一大把。”
“你有一大把蓝树花?”苏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还真有人拥有那么多的稀世珍宝,轩辕玉笑笑,侧目望了望苏木,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指。“这是妹妹的相公吧?果然一表人才。”
我顿时无语,要是让轩辕玉知道我和很多男人都有关系,她会不会把我也当成刀娜一般的妖女,直接给踹出家门,所以我不敢说,也不敢否认我和苏木的关系,原来有了家人之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害怕,我害怕轩辕玉不喜欢我,害怕她用世人的目光来看待我;苏木见我不否认,笑的好不得意,他给轩辕玉行了礼,完全就是一副标准好老公的样子,我对苏木翻了翻白眼,既然这丫一副巴不得的模样,将来我一定将轩辕玉接到苏木的宫中,让他好好伺候我姐姐。
轩辕玉住的地方是一间大大的冰室,她在这里渡过了十几年的光阴,也练就了她一身强悍的秘术,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珍宝,我不得不惊叹于轩辕家的强大,这还只是母亲逃离时带出的一小部分,倘若是整个轩辕家,还不晓得有多富足;轩辕玉带着我们绕过外间,走进里面一间冰室,这里是她起居生活的地方,有着足够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我暗自惊叹着,难怪她可以熬那么多年。
轩辕玉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蓝树花,别说苏木,就连我也直了眼;轩辕玉笑着,解释说这些年实在太枯燥,无聊之极在这冰山之下转来转去,也遇上了不少这些精魄,就顺手将它们都捡了回来,既然我需要,就都给我好了,我瞬时满头黑线,这便宜姐姐也着实大方的让我汗颜。
“不用这么多,我只要一颗就好。”
“我们姐妹,客气什么?来,小雅,把东西收好,这东西我拿了也没太多用处,倒是你在外面可以救得一时之急。”
“你不和我出去?”轩辕玉完全没有要和我一起离开的意思,我莫名焦急起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正的家人,怎么能就那么离开?轩辕玉笑笑,很是温柔,她的手指白皙细长,拂过我的脸颊柔柔的。“小雅,姐姐还不能走,但姐姐答应你,再过一些时日就会去找你,姐姐要把轩辕家的秘术都修炼完才能离开,答应我,倘若在外面真遇上了刀娜那个妖妇,躲远些,早晚姐姐会收拾她的。”
“刀娜武功很高?”
“不是武功很高,而是她把咱们家大半的秘术都学了去,一般的武功只怕根本伤害不了她,就算是你,在她面前能自保就不错了。”
轩辕玉的话引起了我的斗胜之心,虽然我也知道秘术和武功完全是两回事,但在云淼之处我也学会了部分秘术,先不管那是不是轩辕家的秘法,但我也不至于在刀娜面前只有自保之力;不过我没把这些说出来,我害怕轩辕玉担心,终是笑笑混了过去,倒是轩辕玉魅惑的凤眼一眯,望着我和苏木。
“依姐姐看来,你和小雅还没拜堂吧?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这姐姐在,就趁今日为你们办了。”
“姐姐,我……”
“谢谢姐姐。”
我狠狠瞪了苏木一眼,这丫爬杆子也用不着爬那么快吧?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过,再说一个吻能代表什么,这可是名正言顺的拜堂,又不是儿戏;苏木凑近我的耳畔,悄悄压低了声音,他说他就算真和我拜了堂,也不会和滕栖冷、百拓他们争,这只是为了让我姐姐高兴罢了,他不过是配合我一下。
望着轩辕玉期盼的眼神,我也知晓她一定想我好,自然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再听苏木这么一说,也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于是在轩辕玉的主持下,我和苏木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但让我无言的是,轩辕玉竟将冰室让了出来,给我们做了新房,自己则溜出去到处闲逛去了,说什么她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走走,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让我们好好休息,言下之意很是明显。
“娘子……”
坐在床上,苏木轻挑的喊着我,却被我一眼给瞪了过去,等确定轩辕玉走远了,我才一把将苏木扯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这门亲事不作数,是你自己说的,只是为了让我姐姐高兴而已。”
“我们拜了天地,进了洞房,怎么可以不作数?你姐姐是高兴了啊,是不是。”
苏木甩起赖来,说什么也要我承认这门亲事,不过认真算起来,在古代成亲一要媒妁之言,二要高堂之意,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轩辕玉,自然这亲事怎么说都做得了数;苏木见我还是心有不甘,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笑的狐狸眼都眯了起来。
“哎呀,我说过不会和他们争的,就算我是你真正的第一个相公,我也不会同他们争。”
“你不是正在争吗?”我冷哼了一声,苏木本性向来狡猾,他名为不争,却刻意说出了第一这个词,我懒得理他,转身就想跳下床,却被苏木紧紧抱住。“哎呀,我真不争,只要能在你身边,就算没名没分我都不在乎,更何况我现在还得了名分,早已心满意足。”
苏木很少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抬起头,在他脸上读出了真挚,忽然心就这么软了下来,其实我不是对苏木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因为他的一系列行为让我不敢去面对而已,苏木对我的一切,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从毫不犹疑的将蓝树花给他开始,我就知道在我心里向来都有他的一席之位。
见我不再抗拒,苏木轻柔的将我压在身下,他是个很美的男子,不同于滕栖冷的清冷、滕子炎的霸气、百拓的妖娆、风月影的典雅、吾焱的刚毅,苏木一直是个游戏人间的人,他有点无赖,有点邪魅,更有数不尽的狡猾和玩世不恭,但我就是拒绝不了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欺负苏木会让我觉得安心快乐,他对我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哎呀,我和整个北玄国都是你的。”
吻着我的脖颈,苏木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冷冷的望着他;我知道苏木一直是个好君王,虽然他常年不坐镇于北玄宫中,但他为北玄所做的一切,是滕子炎完全无法比拟的,我想起苏木曾说我是最适合统治北玄的人,难道他对我的感情中还夹杂了这种目的性,我心一下子凉到了底。
“你是为了北玄才和我成婚的?”
“哎呀,就算没有北玄,我也会选择待在你身边;或许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羽殇,恨馨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虽然那些事我一直想要忘掉,但我却根本无法忘记。”
苏木的眼里满是黯然,他没有完全说他不是为了北玄,反而用了另一种言辞来回答我的话,我静静等待着他往下说,北玄或许并不像我所见的那样,何况此时的苏木更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狐狸,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他;苏木狭长的眼睛微微一挑,他笑的很是落寞,也很无奈,这一刻我忽然从他眼里读到了比以往所见过的人都要浓重的忧伤,这种哀伤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就如同滕栖冷的清冷一样,让人只是一眼永生难忘。
“本来我是凤仪的大将军,为了羽殇守护国土,她也念在我对凤仪的贡献,指了景月给我,虽然我还没娶景月过门,但也时不时会去皇宫面圣,但三年前这一切都变了,景月越来越恐惧见到我,而我也在羽殇的身边见到了馨予;那时我并没在意馨予看我的眼神,虽然我也听说了羽殇的转变,但我一直认为那是有心人士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但我没想到羽殇会把矛头指向我,那一次我去面圣却被她下了药。”苏木顿了顿,望着我,我心一跳,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没等我开口,苏木又接着说了下去,眼中满是坚决。
“我醒来的时候,在羽殇床上,我怒骂羽殇无耻,结果那时候馨予出现了,我从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毒辣到那样的地步,她让羽殇把我捆起来,让一干男人将我,将我……”苏木脸张成了一种诡异的酱红色,见他说不下去我忽然就明白那些男宠对他做了什么,我双拳紧握,发誓一定不会放过羽殇和馨予,本想阻止苏木继续说下去,但他停了停还是说出了我最不愿知晓的伤痕。“整整三天,直到我臣服在羽殇面前为止,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馨予不是个女人,他大笑着说在他的世界里,还有比这更为精彩的,他给我下了药,我恨他,我发誓一定要手刃这个怪物。”
苏木的眼里冒出了火光,我咬着牙一言不发,但心里的怒火早已将我烧的粉碎,我早就知道苏木背后有故事,但我却没想过竟是这般不堪,这般耻辱,苏木继续说着,俊俏的容颜有些扭曲。“我忍辱吞声在宫中待了一个月,直到我完全没了反抗,羽殇才将我放回北方,而我一到北方就举起了反棋,我要让羽殇那个贱人后悔,让她和馨予死在我的面前。”
我紧紧抱住苏木,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几乎能滴出血,我能想象到苏木成为禁脔的那些日子,男人、女人没有一个把他当做人来对待,他只不过是一件工具,供那群禽兽消遣的工具;我忽然就明白了苏木为什么这么在乎北玄,他不止是为了他自己一个人,还为了千千万万受羽殇和馨予迫害的人,他要让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丑事永远消失,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苏木望着我,他自嘲的说我知道事实之后一定会嫌他身子脏,他说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我,所以这一辈子他只求能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就好,他不会和滕栖冷他们争,他没有那个资格去争;我眼眶一热,狠狠地抱着他骂出了声,没有人能比苏木更让我心疼和敬佩,毕竟他熬过了那些不堪的日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这个傻瓜,谁会嫌弃你我就砍了谁;苏木,你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你的好、你的一切我都会都好好珍惜,所以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这辈子我艾雅一定会和你一起杀了她们,这两个贱人。”
说到最后我也是咬牙切齿,两世为人我还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羽殇和馨予远比轩辕玉说的刀娜更让我痛恨,苏木躺在我身边,那娇怜的模样让我想起那些给了他耻辱的人;轻轻伏在苏木身上,我心里滴着血,脸上却洋溢着温和的笑意,我说苏木,我会帮你将北玄打造成为天行大陆最强的帝国,我们要让那两个贱人匍匐在我们面前,我要看着你用脚,一脚脚踩烂他们的脸,我们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让所有对不起你的人都后悔。
苏木抱着我,眼里流动着晶莹,他说这些话这一生他只对我说这一次,而我也没有让他失去最后的尊严,他会永生陪在我身边,直到他死去为止;我用嘴堵住了那些苏木没有说出来的话,我不愿他对我说什么生啊死啊的话,我想他永远陪着我,看尽天行大陆所有的风景。
跪坐在苏木身边,我希望用自己来抚平他所有的伤痕,希望他能早日忘记昨日的种种不堪;苏木会变成后来那种不男不女的样子,估计也和他这段过往逃不了干系,但他在我眼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手持长剑带领万千百姓冲锋陷阵,驰骋沙场的真汉子,苏木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一把搂住我的腰身。
“哎呀,此生有你足矣……”
轩辕玉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她回来的时候虽然隔着门喊我,但我还是能听出她语调中的不好意思,我和苏木对视一笑,穿戴衣物下了床,苏木凑在我耳边,不住地喊着娘子,那声音透过我的耳膜,深深扎根在了我心里。
“妹妹,你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两天,姐姐就不再留你了;但你一定要记住姐姐说过的话,遇事不可逞强,多为在意你的人想想。”
轩辕玉意有所指,我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我早就不是一个人了,虽然我一直刻意提醒自己,但终究改不了争强好胜的毛病;轩辕玉带着我们从一条窄道走了出来,很是神奇,出了一道长长的隧道之后,外面竟是玄云山山脚一个毫不起眼的村子,晴朗的天气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轩辕玉站在隧道里没有出来,在她身后是万年冰霜,她目送着我和苏木离开,那眼里的不舍让我几乎迈不开脚步。
“哎呀走吧,滕栖冷还在等你呢。”
苏木牵起我的手提醒着我,我默默和他朝城里的方向而去,在心里不断祈祷着轩辕玉能平安,我会在北玄等她归来,到那个时候将是我们为轩辕家复仇的时刻,至于羽殇和馨予,想来她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微微眯起双眼,没忘记把面具戴上;苏木笑看着我,说我其实不戴面具滕子炎估计也认不出我来,毕竟我和那时候早已成了两个人,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了那时候的妖冶,更多添了几分圣洁。
“要是滕子炎认出我,估计你就得一个人回天山了。”
“不会,就算是血洗龙翔,我也会带你一同离开。”
苏木的话很是让我心安,不过他提到血洗龙翔,我不由就想起那年的午后,滕子炎站在光影中目送我离开,那时候的我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而滕子炎只是长叹一声说他会等我,现在我回来了,但却不是为了复仇,当然古月家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我更不会轻易放了古月灵曦,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我收拾她,总有一天我会将她加诸在我身上的,都还给她,而且要用同样的方式。
回到清和居的时候,莉香正站在门口等我们,一看见我和苏木,莉香竟也满脸焦急,向来莉香都比梅香稳重几分,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滕子炎又来了;说起来这滕子炎也来得太勤了一些,我们回到这里不过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就来了两次,果然莉香抹了一把汗,将我们拉到一旁。
“大皇在里面,你们还是避避的好;那天的说辞估计被他怀疑了,前天他一来就要找艾雅姑娘,不但封了清和居,还让全城封锁,不让戴了面具的人出城,若不是我出去办事,只怕现在根本不能出来给你们报信。”
“难道他认出了我?”
我一边说话一边将面具从脸上摘了下来,顺手接过莉香递来的丝巾蒙住了脸,这滕子炎还真是后知后觉,如果说他认出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当时离开,只怕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知道戴面具的人和我有关,我看着苏木勾起了嘴角;苏木也算反应快的,一见我看他,连忙摆手,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事绝对和清和居没有关系,你认为我会把你往他面前送吗?而且清和居你绝对可以相信,在这里的全是我的心腹,根本不可能有人泄露半句。”
“如果是隔墙有耳呢?”
“不可能,一定是姑娘身上的香味泄的底,那日大皇从你身边而过,等回去之后自然能想起那是属于姑娘特有的香味。”
莉香肯定的说着,我一愣,我一不用胭脂二不抹粉的,身上能有什么香味?我扯起袖子闻了闻,并没有闻出什么香味,倒是苏木赞同的点了点头。“哎呀,你身上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很独特的香味,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水粉香味,但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是你与生俱来的味道,我们能闻到,相信滕子炎也能。”
我一下就想起了历史上那个倒霉的香妃,就因为身上有着古怪的香味,搞得她躲到哪里都能被人找到,我可不想成为她那样,我呵呵一笑,向莉香要了些胭脂抹在身上,虽然我一向不大喜欢这种味道,但在苏木的熏染下,现在也不大反感了;本来我想此时就走的,但苏木说什么也要进去,他毕竟是清和居的主人,不能让众人替他担了这烂摊子。
换了一身青楼里姑娘们时常穿着的衣裙,我跟随在莉香身后进了清和居,苏木一身男装搂着我,颇有些风流大少的模样;莉香本来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打扮,想来也能混过滕子炎的眼睛,只是我不知道滕子炎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
果然一进清和居,整个大厅里都静悄悄的,所有的女子都被叫到了正厅里,滕子炎就坐在正厅中的一把椅子上,傲然看着众人;莉香急忙上前,还不等她开口,滕子炎的目光就落在了我和苏木的身上,好在苏木在龙翔国一向是以女装示人,只要他正常一点,没人会怀疑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就是柔媚无比的苏媚媚。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来这里的还能是什么人,这位爷,在下和你一样,来这里寻乐子的。”
苏木恢复了正常的男音,边说边轻挑的抬起我的下颚,一个香吻落在了我的眉间,我故作娇羞状,在他胸前锤了几下,自己心里那叫一个作呕啊;滕子炎冷哼一声,淡褐色的眼眸望向我和莉香,他来清和居多了,自然是认得莉香的。“听说你回乡了,怎么会带了这对男女回来,这女的是什么人?”
“大皇,奴家刚从家乡回来,这女子是我清和居的人,前些天被这位公子包了出游,正好奴家遇上,顺带着将她带回来。”
在龙翔的青楼女子,除了在青楼里接待客人之外,还会被一些常客包了出去游玩,所以莉香这番说辞没有半点纰漏,但不知滕子炎知道了什么,还是不肯罢休,那双眼死死望着我。“把面纱扯下来。”
我低着头心里却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素手轻轻一拉面纱,一张美丽却俗气的脸庞出现在了滕子炎眼前,在我和云淼学来的秘术之中,就包含着易容这一项,刚才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我这张脸比较粗糙,但用来混滕子炎却是足够了,更何况我现在满身脂粉气,要说我不像个青楼女子,我自己都不相信;滕子炎起身走到我的面前,霸气的眼神在我脸上扫过,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最后终于转回身望向了莉香。
“苏姑娘一天不回来,这清和居也不用再做生意了。”
“大皇,苏姑娘已经从良了。”
莉香低着头,小声回答着,我顿时一身恶寒,却见苏木很是淡然,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我在心里暗骂一声,要是谁在我面前讨论我是否从良,估计我再怎么镇定也会露出破绽,我这人易容还可以,演戏就差了一点;滕子炎冷哼一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么?”
“大皇,苏姑娘真的从良了。”
莉香再次肯定的回答了一声,但就只是这一声我心里就暗叫了一声糟糕,莉香的反应按照常理来说很正常,但她也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怀疑;就算滕子炎知道现在清和居当家的是莉香和梅香,但就上一次滕子炎来的时候,莉香也没有这般镇定,按照常理来说,莉香这么镇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主子就在他附近,滕子炎是怎样精明的人,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但奇怪的却是滕子炎没有说什么,而是举起手指笔直的指向了我。
“把她带到房里,朕要单独和她说话。”
滕子炎这话一出,别说莉香,就连我身旁的苏木也都紧张起来,虽然苏木在我暗示下,没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了滕子炎的眼里,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我心暗暗一沉,知道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但不管滕子炎说什么,我都打定了一个主意,就是装傻到底;果然我被人带到房间以后不久,滕子炎就走了进来,依旧是那抹宝蓝色的身影,却多了许多稳成和老练。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小雅?”
“奴家不知大皇在说什么。”
我眉眼低垂,心里不免微微一动,就我现在的伪装来说,滕子炎根本不可能认出我来,除非他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显然事实也是如此;滕子炎修长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淡褐色的双眸微微有些暗沉,他用指腹抬起我的下颚,笑的满脸自信。
“小雅,就算你换一百张脸,但你脸上的表情却永远不会变;这一年来我到处寻你的消息,不知道苏媚媚为何这么护你,说什么也不肯和我合作,现在我明白了,想来那苏媚媚竟是个男人,所以他才不肯说出你的下落。”
“大皇说的奴家真的不明白。”
我还是死咬着不承认,心里却不得不佩服滕子炎的推断能力,竟能把现在的我和苏木同苏媚媚联系在一起,幸好他还不知道苏木就是北玄国的帝王,不然依照滕子炎的性子,只怕他会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擒住苏木拿下北玄国;滕子炎狂笑了两声,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就着桌上的清茶倒了两杯,也不管我喝不喝,自己抬起一杯喝了下去。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是你;小雅,你知道我立后了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所立何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话才说出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果然滕子炎很了解我,他刚才的话让我心里微微一痛,竟口不择言上了他的当;滕子炎莫测高深的笑着,那模样活像是逮到了猎物,但他就算他认出了我又怎样,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落魄离开的瘦弱女子,我干脆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扯过一把椅子,我大咧咧在滕子炎面前坐了下来,伸手抬起茶杯一饮而尽,我倒是要看看滕子炎能奈我何,依照我现在的能力,杀他不过只是眨眼的事。
“你果然没变,小雅。”
滕子炎叹着,但他那双眼落在我脸上就再也没离开,其实说起来我变了很多,就容貌而言都已经变了不少,更别说我内在的东西;当初在山崖之下,我想通了不少事,也放下了许多一直不能放下的,如今面对滕子炎,我对他没有太多的恨意,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再说我和他之间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扯清的,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头皮发麻。
“你立了谁做皇后,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曾说过等我回来必然血洗龙翔,你应该感谢我没有这么做,否则现在只怕你龙翔国早已血流成河。”
我淡淡的说着,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那精致的茶杯却在我掌中瞬间化成为一片飞灰,滕子炎不由脸色一变;如果一个人只是要捏碎茶杯,但凡高手都能做到,但若是要像我这般,直接用内力将茶杯化为飞灰,那就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做到的,我威胁的含义滕子炎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有血洗龙翔的实力。
“倘若你愿意,我又有什么不愿呢?”
“算了吧滕子炎,就算你这样说,也不会让我有什么念头;从我离开你龙翔开始,我就没想过还念你什么情,我要做什么事只凭我高兴与否,不在于你愿不愿意,还有你最好不要再寻我了,省的自取其辱。”
站起身我不想再继续和滕子炎说下去,虽然过往的种种早已灰飞烟灭,但面对他我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滕子炎爱我也伤害过我,那些种种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但目前来说,滕子炎的确很适合大皇这个位置,所以我暂时还不想龙翔更朝换代,至于以后,那就是以后的事,现在不在我考虑范围。
“小雅,我的皇后名为艾雅。”
滕子炎的声音从我身后急急传来,我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满是冷意。“滕子炎,别用别的女人来玷污我的名字,倘若真念我情,就别再来寻清和居的麻烦,如果清和居真被你搅了,那将来你也不要怨我不顾你的脸面。”
说完之后我根本不等滕子炎反应,几步就出了门来到正厅,正厅中的侍卫面面相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拉起苏木就要走,那些侍卫一慌张抽出了刀剑对着我,我两袖一挥,在我面前的十几人全部踉跄着跌倒在地上,不等我二次出手,滕子炎也已经赶到,他沉声吩咐那些侍卫让我离开,我没有望滕子炎一眼就和苏木走出了清和居,我害怕在滕子炎眼中看见那沉沉的哀伤。
“哎呀,他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看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没说什么,他胡言乱语的,说什么他的皇后叫做艾雅;苏木,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很讨厌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也很讨厌别人成为我的替代品。”
“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呢?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女子,皇后的位置还为你留着呢?”
“不可能。”我心猛地一抽,怎么也不肯承认苏木话里的可能性,我宁愿滕子炎找了个女人替代我,也不要他做出立虚后的蠢事来,我曾在小说上见过有那样痴情的皇帝,但我却不愿滕子炎就是那样的人,我害怕他真做了以后,将来我会忍不下心伤害他,伤害他所守护的龙翔国,所以我坚决拒绝苏木说的这个可能。
见我这般,苏木也不再多话,为了确定清和居的安全,我和苏木又在龙翔王城多留了一日,好在滕子炎还知晓孰轻孰重,他不但没为难清和居,还撤了王城寻面具人的命令;第二日出了城,我和苏木一路狂奔朝着北玄而去,在岔路口的时候我目视了云卞很久,在那里还有着我的伙伴,但我现在却没法去寻找他们,没法实现我的诺言。
苏木是知道青莲军的事的,他也听说了青莲军后来的动向,见我看向云卞的方向,苏木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搂着我的肩,终究有一天我们会到那里,会去实现我所说过的一切;我用力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朝着北玄天山而去,既然都等了一年多了,我相信占山和珍休他们还能多等我一些时日,只要我回去治好了滕栖冷,解决了百拓的麻烦,我们就会回去云卞,建立我心目中平等的世界。
飞扬的灰尘在我们身后扬起,苏木紧跟着我,他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我却知道随着归程的越来越近,苏木心里也越来越为不安,他害怕滕栖冷、百拓他们不接受他,更害怕自己比不上他们,苏木的担忧我都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或许让他自己去面对才是最好的方法,我不断提醒自己,苏木不是孩子,他是浴血奋战的将军,需要的也不是我的同情,而是时间。
一路策马回到天山的时候正是黄昏,本来苏木要留我在他的行宫住上一夜,但我想着滕栖冷的伤情,还是坚持连夜上了山,苏木因为这个有些郁郁寡欢,但我根本无法开口去安慰他;从和滕栖冷、百拓之后我本是不想再和别人有什么牵扯的,但无奈风月影、吾焱还有苏木他们都愿意和我在一起,而我也当着轩辕玉的面和苏木成了亲,大家都是男人,所以他们之间终归难免会出现一些吃醋的情形,而这种情形却是靠我无法去改变的。
“哎呀,我真希望我们一辈子留在玄云山。”
靠近水月宫的时候苏木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听完之后心里有些难受,却不得不让自己挂起笑容;在苏木心里,或许只有在冰封之下时,我才真正完全属于他,出了那里,我的爱就会有很多人来分担。“苏木,如果你后悔的话,我不会强留你。”
“谁后悔了?我苏木是那样的人吗。”
苏木飞快地否认了我的话,只是他那一闪而过的落寞还是被我捕捉在了眼里,但我又能说些什么,从和他们有了关系之后,我们就注定了只能有一种方法相处,那就是大家和平共处;夜幕下的水月宫远远望起来一片黑暗,我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从前百拓和我说起水月宫的时候是那般快乐,好像这里是他唯一的家园,但现在这些建筑在百拓心里又代表着什么?拖累还是负担?他只要一天挣不脱刀娜的控制,就无法真正快乐起来。
深夜的敲门声在山崖上传出了很远,前来应门的还是第一次的青衣小厮,几天没见这小厮越发目中无人起来,见是我和苏木,小厮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苏木刚要发作,却被我扯住了衣袖,我对苏木摇摇头,能让百拓委屈到用身体伺候的人,只怕不是表面那般简单,算算日子,离上次所提的初一也没了几天,到时候那刀娜是圆是扁,我自然能见着。
听闻我们回来的消息,大家都迎了出来,百拓站在树下衣衫翻飞,引发如丝,那仿若被花汁浸染的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只喊出艾雅二字,便将我紧紧搂入怀中;在百拓身后站着的吾焱,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般,他望了望我和百拓,一跺脚朝着院子深处大吼一声。“影,快出来,某人回来了。”
我很肯定吾焱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一般情况下他都叫我女人而不是某人,我从百拓怀里探出身,望着那个刚毅的背影若有所思;很快风月影就扶着滕栖冷走了出来,晚风中的风月影依旧一身白衣,脸上洋溢着温和典雅的笑容,但他身上系错的衣带却泄露了他的焦急,我从风月影身上移开目光,落向那个青莲般的人儿,只是一眼我就再也移不开眼神,不过是短短几日没见,滕栖冷看起来明显又瘦了许多。
“我回来了。”
缓缓走到滕栖冷的身前,我目视着深爱的男人,滕栖冷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眼里满是安慰。“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栖……”扑进滕栖冷的怀里,我甚至没来得及和风月影说声谢谢,眼泪就夺目而出,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现在才知道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只有滕栖冷在的地方才是我安定的地方;哭够了我在风月影的劝慰下松开了滕栖冷,刚要进屋让滕栖冷服下蓝树花,却听见苏木在身后叫众人等一等,我一回头见苏木正玩世不恭的撇着嘴,狭长的狐狸眼中流转着算计的精光。
“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哎呀已经和我成了亲。”
我瞬时满头黑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苏木有时候还真是小孩子,只是这是事实,我想否认都无从开口,我正担心滕栖冷和百拓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的时候,却见百拓妖娆一笑,恍如醉人的罂粟花一般摇曳在晚风中。“只要艾雅高兴就好。”
“恩。”滕栖冷更干脆,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挽着我就往回走,而风月影则紧紧跟在我们身后,活似这事完全和他没有一丝关系,只有吾焱恶狠狠地瞪着他,那凶狠的模样让苏木不由缩了缩脑袋;见这种情形我在心里偷笑不已,真不愧是我艾雅的男人,每个人的反应都足够苏木郁闷好几天了,进院子的时候我扭头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的狐狸男,只见他满脸惨绿张着嘴完全没有回过神。
“艾雅,你竟然弄了这么多蓝树花回来。”房里风月影张大了嘴,虽然他是名闻天下的神医,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珍品,而且还是那么大一堆,想不诧异都难;我笑笑,一边将蓝树花喂滕栖冷吃下,一边将自己巧遇轩辕玉的事说了一遍,当说到我是轩辕家的小女儿时,百拓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他妖娆的双目不时望望我,又不时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雅,辛苦了。”
“我们之间用说这种话吗?你要快些好起来,才不负我为你所走的这一趟。”
有了风月影在,滕栖冷接下来的事自然不用我再操心,我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风月影为他运功,知晓风月影心里所想,他在尽自己一切能力补偿滕栖冷,为他所做的一切赎罪,虽然我们都不认为他有什么罪,但他始终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就在风月影用功的时候,吾焱黑着脸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抬起头,只见他指了指外面,我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随吾焱走出屋子,我很是疑惑吾焱怎么今晚特别奇怪,吾焱就一把扯住我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和那个不男不女的狐狸男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说了吗,我们成了亲。”
“女人,你身边有滕栖冷我忍了,有百拓我也忍了,有影我还是忍了,但我绝不允许你收那个家伙。”吾焱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我勾起唇角笑望着他,也许我可以很残忍的反问一句吾焱是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阻止我,但我一想到他为我在悬崖上守候的一年光阴,怎么也说不出那般伤人的话来。
“为什么?”
“那个家伙哪里好,身边女人一大堆,又没个正经男人样,我哪里比不上他,总之只要有我在,他就别妄想靠近你一步。”吾焱赌气的背过了身,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苏木最大的麻烦不是滕栖冷也不是百拓,而是我眼前的这块石头,苏木的感情路只怕比我想象中还要艰辛。
回屋的时候,风月影正好收功完事,见我担忧的样子风月影淡淡一笑,温和如春风。“别担心,他很快就能好起来,这次我会还你一个最健康的王爷。”
“谢谢你,影。”
“这是我该做的,对了艾雅,今夜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栖好了,只要他不发热,过了今夜一切就没事了。”
我再次感激的笑了笑,风月影这话其实是说给所有人的听的,他是为我名正言顺的找了个借口留下,其实滕栖冷如果真的会有事,风月影一定不会离开,百拓也是心知肚明,他妖娆的一笑,拉着有几分不甘愿的吾焱走了出去,风月影还细心的替我们关上了房门;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滕栖冷,他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清亮的双眸凝视着我,嘴角挂着一抹清冷的笑意。
“雅,我爱你。”
滕栖冷的话让我手中动作不由一顿,愣愣看着他,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滕栖冷说过很多让我等他的话,也说过很多诺言,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对我表达爱意,坦诚而动人心魄;床上的男子是那般高雅、圣洁,在我眼中我一直都觉得他离我是那么遥远,所以我恐惧失去他,恐惧他不在我身边,但此时我却有了一种真实的拥有感,我扑向滕栖冷,埋首在他怀中。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能好好照顾你,但却一直成为你的拖累,雅,是我害你受累了。”
“不累,我一点都不累,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是说真的,从一开始我为他过毒葵月开始,我就不可自拔的深陷了下去,从那时我就知道,这一生滕栖冷会成为我的一切,他的喜、他的悲都牵动着我的神经,我不愿也不想在离开他;滕栖冷的手搓揉着我的秀发,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满心欢喜。“我们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好。”
这刻我们虽然没有太多华丽的语言,但却都对彼此许下了不离不弃的承诺,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生与死我都不会再离开滕栖冷!陶醉在两人世界的温情中,我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动静,我急忙坐起身,在听清屋外的声响后,顿时哭笑不得。
“吾焱你个疯子,我是,是她相公,凭什么不能来看她在做什么?”
“我说不能看就是不能看,你找打是吧?”
叮叮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中间还夹杂着苏木的哀嚎声,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我才回过了神;一抬眼只见滕栖冷正笑望着我,他也听见了刚才的一切,我顿时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哪里有人一边和人海誓山盟,一边还到处留情,就算滕栖冷不说,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人。
“雅,其实苏木是个好人,他对你也是真的。”
“难道你就没一点在乎吗?”不知为何,滕栖冷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爽,我不是他的女人吗,为什么我到处留情他都没有生气的迹象,难道他真的就大度到了这样的地步?滕栖冷按住我的头,清冷的唇在我眉间拂过,我想看他却被他吻住了双眼。
“我当然在乎,我也不愿他们来分享你的爱,雅,你是天空自由翱翔的苍鹰,我怎么能用我来拴住你;懂你的不止我一个,所以我也无法捂住他们的眼睛,不让他们来看你,就像拓说的,一切只要你快乐就好,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招惹别的男子,我这里也是会难受的。”滕栖冷将我的手放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上,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总是不忍伤害别人,却忘了我每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伤害我的爱人,我低下头反思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第二日一早滕栖冷就起了身,我不得不再次被蓝树花的效用震撼,当我推开门时,院里那个紫衣黑发,犹如月下青莲的男子就伫立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望着我,这刻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在滕栖冷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我跳进了他的怀里,狠狠吻住了他的嘴角;若不是滕栖冷身体刚好,我真想把他拖到床上,虽然我和滕栖冷早已情投意合,可我们真正身体上的接触,除了第一次的误打误撞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要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考虑到滕栖冷的状况,我还是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我正在给滕栖冷泡茶的时候,百拓和风月影一起来了,两人一红一白站在月牙门下,正如当初我在廉王府见到他们一样养眼,两人望了望我和滕栖冷,相视而笑之后才朝我们走来,百拓轻声一咳,煞是妖娆美丽。“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给忘了?”
“忘了谁我也不敢忘了你,来,这是你的。”
将杯子望百拓面前一放,我娇笑着从滕栖冷腿上站起了身,倒是百拓将我轻轻按了回去,他和滕栖冷都是彼此承认的,自然也不会介意我坐在什么地方;风月影也温文一笑,淡淡的忧伤掠过眼底,他自知伤害了我很多,今日还能陪在我身边,他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求。
“再有四天就是初一,拓想让我们先下山,苏木在天山脚下有座行宫,我们暂时住在那里会比较安全。”
“不走。”
我连头都没抬就打断了风月影的话,百拓是我的男人,凭什么我要将他拱手让人,还是让给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妖妇,我艾雅要是真做了那样的事,别说别人看不起我,我自己都得鄙视死我自己;百拓是知道我的固执的,他见风月影说不动我,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滕栖冷,在他们眼里我一向最听滕栖冷的话,只要他点了头,我必然会走。
“既然雅说了不走,我们就不会走。”
滕栖冷清冷的笑着,我发现自从我们这一次重逢后,滕栖冷的笑容比他以往加起来都多,他的话让我很是满意,坐在他的大腿上我用力捏了一把,表示自己的赞赏;百拓蹙起了眉,他银白的长发在晨曦下闪闪发亮,殷红的红唇更加妖娆,百拓低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被我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说辞。
“百拓,你一直都懂我的是不是,你明知我不会离开,何苦还要费这些口舌?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在有难的时候,我们应该一起面对,难道不是吗?”
“一家人……”
百拓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脸上的忧郁豁然散开,他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也不管滕栖冷和风月影在场,直接将我扯过抱在了怀中。“艾雅,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话。”
“我还有更好听的你要不要听?”
“什么?”百拓和其余两人都竖起了耳朵,我却只是将唇凑在百拓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拂过他耳旁,用只有百拓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开了口。“晚上等我。”说完这话,我调皮的一口含住了百拓的耳垂,在感觉他身体明显一紧之后,我飞快放开了他,娇笑着逃回了滕栖冷的身旁。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百拓整张脸都红得不成样子,风月影还在不停问着他是什么好听的,百拓紧紧闭着嘴,说什么也不肯开口;滕栖冷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的十分宠溺。“你又在淘气了。
“哪里,我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对他来说比较好的消息。”
其实我也不算是撒谎,刚才只有我和滕栖冷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和百拓也只有一夜而已,那一夜我还是抱着很奇怪的感情和他在一起的,但百拓从来没有介意过,他明知我对滕栖冷的情意,还是默认了我的一切,并尽心尽力的替我着想,为我做事,这样一个深深爱着我的男人,我又怎么能冷落他;上次回水月宫,百拓在树下吻着我不断说想我,他向我坦白害怕我嫌弃他,所以我一定要在刀娜来之前安住百拓的心,决不能给他机会东想西想,让自己忧虑过度。
很快吾焱也和苏木来了,只不过苏木的眼睛青了一只,而吾焱就像是看守犯人一样的寸步不离苏木身旁,我和滕栖冷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不由都笑了起来,百拓依旧涨红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倒是风月影抱着神医的心态本来想替苏木看看,却被苏木闷声拒绝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月影还是不解,我们一行人从北玄国王城出发时,他和苏木就打下了良好的有情基础,现在看苏木表情怪怪的,难免就多问上两句。
“被狗咬了,还能是……”
“咳……咳……”吾焱放下杯子,恶狠狠的望了一眼苏木,苏木立即闭上嘴不再吭声,这下就算风月影再后知后觉,也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当初他为了我,可是被吾焱狠狠揍了一年时间,自然晓得苏木的痛苦;苏木把眼睛望向我,目光中满是可怜兮兮,我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和滕栖冷说笑着;开玩笑,我又没吃饱了找吾焱的麻烦,想要做我的老公,自然得过了那块石头的一关。
晚上的时候,滕栖冷也能猜到我白天对百拓说的话,他见我还在他房里磨蹭,直接将我推到了屋外,滕栖冷轻笑着,宠溺的样子让我根本就不想离开。“快过去吧雅,别让拓等的太久。”
“不要,我还要在你这里多待一下。”
“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去吧。”
百拓早就在房里等着我,他斜靠在床前的柱子上,大红衣衫半披着,他妖娆的面容柔媚,一张唇红的让我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住;望着眼前的美景,我不由咽了一口沫子。
“艾雅……”
百拓缓缓上前,搂住我的腰,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碰百拓,竟对他完全没有半点抵抗力,他只不过是搂了搂我,我竟然就像是要化开一般。
当百拓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时,我整颗心都扑扑乱跳起来,既是期盼又是渴望,百拓一直就像是醉人的老酒,那醇香的余味让我至今无法忘记;百拓妖娆的将我放置在床上,眉眼间满是温柔,记得初见他时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没想到到了现在,百拓竟也成了一个这般温柔如水的男子。
“艾雅,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百拓一点点吻着我,哑着声音,在我耳边轻笑着。“你这个淘人的妖精,今天差点害我出了丑。”
我身子猛地一颤,心里某个角落的记忆被闪现出来,曾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抱着我叫我妖精,只是如今那个人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大皇,而我也和他成了陌路之人;我堵住百拓的嘴,娇柔的咬了他一下。“不要叫我妖精,我不喜欢那样的称呼。”
莫名的我抗拒着这个称呼,或许是为了记忆中曾经的美好,又或许是不想记起那些伤人之事,百拓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我所有的一切很难逃过他的眼睛,不说只是不想我不痛快;百拓很快就换了称呼,他叫我雅雅,我轻吟着回应着他,其实和我在一起的这几个男子,都会想方设法的表现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如同他们的穿着,永远都不会一样,在称呼上滕子炎叫我小雅,滕栖冷叫我雅,吾焱叫我女人,而苏木则执着的叫我哎呀,如今百拓也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特有的称呼,那就是雅雅,我淡淡笑着,沉醉在百拓醉人的吻之中……
当一切都平静之后,百拓将我抱在胸前柔声叫着我的名字,其实说起来百拓是第一个认真向我说他爱我的人,那时在龙翔皇宫中,他就很正式的对我说过,只不过那时我是为了帮他过毒,自然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我还蛮对不住他的;不过想到第一次,我猛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掰正百拓的脸庞,眼里都是认真。
“百拓,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记得,雅雅,我记得没一句我对你说过的话。”
“那时在龙翔时,就是我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的时候,你承诺过我什么?你记得自己说过的吗,只要你不死,你就不会离开我的身边,现在是我要求你实现你承诺的时候了,不管那个百花夫人有多厉害,你都不许离开我,知道吗?”我霸道的说着,借着百拓的话来要求他再次对我许下承诺,但若我知道我今夜的要求会把百拓逼上什么样的绝路时,我一定不会这么做,可惜我现在不知道,也几乎让百拓为了这个诺言死去。
“好,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不会离开你,雅雅。”
百拓的眼睛里满是温情,这样的他是如此迷人,百拓一向都妖娆的如同罂粟花一般醉人,也正是由于他的特质,我根本无法放开他;窝在百拓的怀里,我睡得十分香甜,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着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他们在湖光山色间,含笑陪着我看尽云卷云舒,看尽沧海桑田。
三天的时间眨眼而过,这三天里我有两天陪在百拓身边,有一天陪着滕栖冷,倒是苏木被吾焱紧紧的看守起来,他就算想见我也得打得过吾焱才行;倒是这三天时间,每到深夜我都会听到水月宫中传来的曲子,那曲子绝美哀怨,我知道它出自于何人之口,却不想去打搅他的安宁,我和风月影还是如同现在就好,我不想和他再彼此伤害,我们都是输不起的人。
明日便是百拓和百花夫人约定好的日子,水月宫中着青衣的小厮也明显多了起来,百拓告诉我说这一次刀娜要亲自来水月宫,这些青衣小厮都是她的人,先派了过来替她打点的;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些小厮都长得唇红齿白,也都身怀不错的武功,但摆在我面前却有种让我作呕的感觉。
百拓见我脸色越来越不好,估计也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他总是和我说为了我,他就算拼上命也不会从了刀娜,我总是扯着他的银发,笑骂着他。“百拓,我不要你拼命,我要你好好活着,不离开我。”
“雅雅,我一定做到。”
滕栖冷也好了很多,他其实也不算武功太弱的人,现在有了蓝树花的帮助,内力倒精湛了几分,而在吾焱残酷的训练之下,苏木的轻功那叫一个好,几乎可以追的上我了,只有风月影总是远远的坐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孤寂;初一的这一天,我起了个大早,为自己化了一个极为精致的妆容,我要让刀娜那个老妖妇一看见我就气得发抖,她拿什么来和我争百拓,她又有什么资本来要挟我的百拓。
老妖妇的出场很是风光,当四个青衣小童从天而降,我抬头望着漫天飞花和在花雨中缓缓落地的女人时,我不由浑身恶寒了一把,才知道小说里的移花宫有多恶俗;刀娜虽然年过半百,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保养得很好,百花夫人看起来满脸妖媚,只是一张嘴大的过于性感,她外表竟然也就二十出头的岁数,若不是她眼角隐隐的鱼尾纹,我还真会被她的表面给糊弄住,我看那娇艳如花的刀娜,站在人群中冷冷笑着。
“百拓,怎么忘了本夫人给你的话吗?”
刀娜一开口那媚入骨髓的声音就让我忍不住抖了一抖,我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男人,他们也都没正眼看过刀娜一眼,百拓本就站在前排,此时他扬起邪魅的笑容,竟露出了苏木那样玩世不恭的神情;我真怀疑性格是不是会传染,如果真是这样,我得考虑让百拓离苏木远一些,毕竟有一个半男不女的家伙已经够了,再多一个我得疯了。
“百拓给夫人问安。”
百拓笑的亲和,态度却是拒人千里之外,刀娜本来笑着的脸微微一变,继续又笑起来;想她一把岁数竟这般不知廉耻,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调戏我的男人,刀娜伸手抬起百拓的下颚,看她那脸狐媚样,活像要把百拓当场剥光一般,我不由再次冷哼了一声。
“百拓,本夫人说的话,你没有考虑过吗?百花谷是什么样的地方,不比你这水月宫强多了?只要你愿意,将本夫人伺候好了,我保证三五年后,这天下根本就无人能是你的对手。”
“夫人的好意百拓心领了,百拓早已有了心爱之人,只怕无法伺候在夫人身边,还请夫人海涵。”
“心爱之人?是谁?”老妖妇当场就变了脸,那凶狠的样子,活像要把百拓口中之人给生吞活剥;既然我说过要和百拓一起共进退,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是我出场了,我怎能让百拓独自一人面对老妖妇?我红衫翻飞,黑发飞舞在空中,赤着脚从人群中缓缓而出,绝世的容颜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夫人,真不好意思,我家相公说的心爱之人正是我。”
“原来是你?!”
刀娜眯起了眼,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着,看着看着,我就看见她的脸色凝重起来,心里自然有了几分谱,只怕这个刀娜便是轩辕玉口中毁了轩辕家的那个刀娜,我的容颜能和轩辕玉那么相像,也绝对和轩辕念或者母亲差不了多少,刀娜自然是心中有鬼,才会这般凝重。
良久刀娜缓缓开了口,语气如临大敌,现在还不是揭牌的时候,我又怎么会打草惊蛇;就算我自视甚高,也还记得姐姐的交代,在她没出现的时候,我尽量不会和刀娜正面为敌,只是这不代表着她可以动我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夫人是问我的名字吗,我叫艾雅。”
听我说出名字,刀娜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不屑的望望我狂笑起来,好似我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一小屁孩,百拓会选择我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等刀娜笑够了,我才皮笑肉不笑的冒了一句,让刀娜的笑脸瞬时僵在那里,大嘴差点当场气歪。
“夫人,我也知道自己和夫人是云泥之别,只不过我和相公岁数相当,只怕这其中的奥妙艾雅不说,夫人也会明白。”一句话我说的不阴不阳,听起来是在称赞她,但实则却是在说她老不羞,刀娜真不愧是没脸没皮的老妖妇,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小丫头还算有点眼力,但百拓没告诉过你吗,只要跟了我,我能给他多少好处;这中间的奥妙,也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参透的。”
“夫人是指养生驻颜之术吗?我倒是真想学学,要是能像夫人这般,什么样的滋味都尝一遍,死了也值了。”我故作天真的说着,刀娜瞬时又黑了脸,只不过是短短两句话我就把她气了个半死,我暗骂她的话她一定听得明白,刀娜哪里还装得下去,她指着我,眉毛都快竖了起来。
“小丫头,好胆量!只是你别后悔,这水月宫没了本夫人,早就毁了,而且毁不毁也只在本夫人的一念之间。”
无耻啊无耻,利诱不成就威胁,我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了,虽然轩辕玉曾叮嘱过我不要和刀娜起冲突,但现在的一切根本由不得我;我记得谁谁谁曾说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念及至此我也大笑起来,脚下微微一用力,纵身飘到了刀娜面前,看我展现的内力,刀娜的脸色微微又凝重起来。“好啊,原来是真人不露相。”
“刀娜得了,别在这儿没脸没皮的,你都多少岁的老太太了,还来和我抢男人;最重要的是你问过百拓没有?我看你还是回家照照镜子,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我要是你就安心寻块风水宝地,早为自己做准备,哪里还会在这里满脑子下流思想,尽想着怎么采阴补阳,装嫩了。”
四周瞬时没了半点声音,我回过头对着几个瞠目结舌的男人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谁都不知道我还有一口毒舌的本领,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强项,都是和罡绝学的,只不过我实在看不下去老妖妇装神弄鬼,才暂时借用了一下;刀娜的脸都扭曲了,她抽搐了半天才憋出个好字,我也懒得搭理她,脚下步伐一晃,就挡到了百拓面前,百拓擅于施毒,我和吾焱都是武功高手,而风月影、滕栖冷和苏木也都不赖,要真打起来我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我只是在说事实,这年头,连说实话都那么难,做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的感叹立即引起了几声狂笑,我回眸只见几个男人笑得东倒西歪,都没了正经样,苏木甚至对我伸出大拇指,做着我教他的动作,我嘿嘿干笑两声,双手早已将内力运满;这场面,估计不开打都不可能,但奇怪的是刀娜虽然气个半死,却只是对着百拓说了句后会有期,就颤抖着身子带着她的一干男宠走了,那速度快的让我惊叹,百拓望着刀娜远离的背影,脸上满是担忧。
“看来从今夜开始,我们必须严防死守,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就将水月宫防的密不透风。”
百拓点点头,如今得罪了刀娜,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但我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就算我把水月宫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却始终无法挡住刀娜的秘术;所以当我醒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在百拓身边,而是在一间昏暗的石室中时,我并没有惊慌失措,我四处张望着,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铁柱上,百拓就昏睡在我脚下不远的地方,而刀娜就站在百拓身边,四周再无多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