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软轿过去,我都没能回过神,刚才那一刻我像是中了邪一般,全身一动不能动,我敢肯定刚才那个红眼女子绝对不是羽殇,只是她又是谁?能坐在羽殇的软轿里,难不成是羽殇的新宠?虽然隔着那么远,我却能敏锐的感觉到我和她之间那抹看不见的牵引,我知道这个女子一定和我有关系,但她到底是谁?心里很是纷乱,我缓缓瘫坐在窗下,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苏媚媚闯了进来,他用团扇抬起我的下颚,满脸奇怪。
“哎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你真看到了王爷?”
我微微摇头,胸口还是闷得慌,苏媚媚见我这般,急忙将我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给我倒了杯冷茶,我连喝了两杯才算是缓过来,我从不知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只是一眼几乎要了我的半条命;苏媚媚听我讲完,只是微微蹙眉,狐狸眼一眯,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郑重的神情。
“你看到的一定是魔女馨予,就是从她出现后,羽殇才有了改变;没想到她也跟来了,这次的计划我怕我们不会太顺利……”
“魔女?”
“是啊,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但是她能懂很多我们不懂的东西,而且她一直都隐藏在羽殇的宫中,我也是侥幸见过她一次;说起来这魔女有很多地方和你相似,只是她比你邪门多了,身上还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说她不用接触到人,就可以瞬间让人毙命,死去的人全身焦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苏媚媚的描述让我莫名想到了被电击中的人,但再问详细的苏媚媚也说不出来,我没有再把心思放在这个叫馨予的女人身上,眼下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去解决;我问了一下苏媚媚,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两天之内羽殇怎么也不可能进宫,我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但因为记挂着事态的发展,又临时改变了一些计划,并通知了滕子炎做好接应。
苏媚媚办事很是麻利,两天时间已经帮我找好了备选的女子,我也用两天的时间将庆贺的歌舞交给了她们,而我自己则悄无声息的在滕子炎接应下潜入皇宫,潜伏在了冬雪殿;初瑞元年二月初一,凤仪国女皇来龙翔恭贺龙翔大皇登基,大皇下令全国大庆,一时间整个龙翔国歌舞升平,到处一副祥和美满的景象,我站在滕子炎身边,听着远处大殿里传来的喜乐,心里平静的没有半点涟漪。
“小雅,你真要这么做吗?”
“已经决定了的事,就算现在后悔,你我也没了退路;走吧,再有一炷香的时辰,想必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希望事成之后你能兑现你的承诺,让我和他离开。”
“你就这么确定羽殇身边的人是他?”
“不确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轻轻整理着身上的宫女服,我坦荡的看着滕子炎,多日以来的东躲西藏,让这个昔日的太子变得更加沉稳,野性收敛了许多,也更适合大皇的位子;以我一人之力在万人之中挟持滕瑞祈,这早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多做一次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可。滕子炎要做的只是在混乱中制住羽殇等人,而滕瑞祈和那些忠于他的大臣们,则由青莲军摆平,那些冒充舞女的高手们,也会在同时制住场内的侍卫死士,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毫无破绽,只有我知道,这每一步都必须配合到位,只要其中一步出了差错,死的就不止是我一人,万事俱备,只能听天由命。
在去大殿的路上,我特意嘱咐滕子炎要注意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叫做馨予的魔女,另一个就是风月影身后的主子,这两人是我计划中最不安定的因素,我不得不用尽心力去防范;滕子炎听我说完以后,神色有些奇怪,他淡褐色的眸子微微看了我一眼,像是逃避一般的转了开去,我淡淡笑着,将所有的安危置身在了脑后。
羽殇来访,滕瑞祈招待的很是周到,光看这宴席的阵势,就知道他有多用心;大殿之外十步一岗,防范的很是严密,我抬着佳肴,混在御膳房的宫女们,尽量让自己不显山露水;大殿之中,一群女子正在翩然起舞,我跟随着前面的宫女跪在了地上,低头给面前的人上菜,趁着舞女退场的空隙,我抬起头想要看看那个所谓的羽殇什么模样,却再次落如一双血红的双眸之中,馨予不动声色看着我,若有所思。
虽然心里直呼倒霉,但我还是满脸镇定,平静地将手中的菜肴放在了她的面前,幸好此时苏媚媚所安排的那些女子都进了场,一曲笑红尘适时响起,我眼尖的看见馨予抖了一下,那双眼红死死盯着场中领舞之人,心里朦胧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半坐在大鼓上的舞女,手中半抱着琵琶,正清脆的唱着:“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那感觉十足十的东方不败再现,而馨予脸上更加激动,竟不顾在场的所有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扫来,我急忙低下头,老实跪在一边,心里把这个奇怪的魔女给骂了个透彻。
“等一等,你们唱的是什么?谁教你你们唱的?”
馨予的声音很是清脆,但却让人有着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听在耳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我就算再糊涂,也明白了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来源于何处,听着馨予衣袖下传来的啪啪电击声,我满头黑线,你妹啊,都是穿越,怎么区别那么大,人家连电击棒都可以带来,为什么轮到我,连具好躯体都没有。
不过也趁着这个机会,我总算是把高坐在滕瑞祈身旁的羽殇看了个清楚,很美的一个女人,光看外表十分恬静淡雅,虽上了点年纪,却更显风情,总之你根本无法把她和传说中的变态女王联系起来;羽殇好像很紧张馨予,见她这般激动,羽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一双美目冷冷看着唱歌的舞女,像是馨予只要不满意,她拼尽全力也要将那舞女给毙了,而滕瑞祈则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婢唱的这曲儿,是嬷嬷教的,并不知晓是什么。”
高手就是高手,能在这个时候如此镇定,让我很是欣赏,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里会多了一个穿越者,暗自打量着馨予,我心里猜测着这丫在现代是干吗的,能将那世间万象印在眼里,想必也是同我一般,死的很不甘心;大家好歹也算同乡,我心里难免会想和馨予走的近些,好在馨予也没有为难那舞女,只是一掀裙摆,再次坐了下来,我望着她的动作,心里那股苦大仇深的莫名感觉又冒了出来,总觉得馨予的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是熟悉。
馨予的行为只是宴席中一个小小插曲,过了就过了,歌照唱、舞照跳,只是大家的心情不免都多了几分沉重,滕瑞祈好像也有些不安,酒刚喝了没几杯,他竟然就起身和羽殇告辞,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假装脚下一绊,手中刚换下的盘子砸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几乎是同时,刚才还在殿中飘然起舞的众女子已经化为了缤纷的光影,射向场中所有的侍卫,而我也此刻,手中“追魂”闪现,几个纵步就来到了滕瑞祈面前;滕瑞祈见到我,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喜,很快就凝结在了他眼底,“追魂”已然又一次缠上了他的脖颈,快的根本让人无从反应,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我无暇分神去看,晓得肯定是其余人也动上了手。
“是你?”
“是我!”
淡淡笑着,我将滕瑞祈抓在胸前,冷眼看着早已乱七八糟的场面,刚才显然有几个高手失了手,此时正和几个侍卫打在一起,而羽殇那边,滕子炎的手下也身手利落,早已有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将她挟持在了中间,至于馨予那边,则横七竖八倒了几个人在她面前,浑身抽搐显然没死;我心里暗暗为那几人哀悼了一声,好在这电击棒要不了人命,否则我和羽殇的账又多了一笔,虽然馨予号称魔女,可此时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慌乱,一双眼狠命看着羽殇,倒好像等羽殇去保护她一般。
“都住手,谁也不许动,否则你们的大皇就到此为止了。”
我怪异的说法足矣让所有人都明白,馨予微微一抖,红眼又看向了我,我把头一撇,压根不去看她,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我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分心;滕瑞祈算得上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见大殿出了这么大的响动,外面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心里自然明白再无人可以来救他,反而平静的扭头看向了我,完全不顾“追魂”在他脖颈上勒出的血痕。
“你就这么不想朕做大皇?”
“这个位置不适合你。”
“景月,朕心心念念为了你,可你竟这样对朕,你真可谓是费尽心思啊,哈哈哈……”
滕瑞祈放声狂笑起来,我诧异的望着他双目中缓缓流出的淡红色血痕,心莫名的纠在了一起,有些疼痛,有些发酸;我想说自己对不起他,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做错,可滕瑞祈的反应却好像我是那个负尽他心血之人,我手莫名的抖了起来,直接导致滕瑞祈脖颈上的伤口更深,血流的更快。
“你就是冒充景月公主的人?”
说话的正是馨予,我没搭理她,这个时候谁还有那闲工夫去管她们;我朝着挟持羽殇的两个黑衣人一使眼色,那两人就心领神会的将羽殇等一干人请出了大殿,此时场中所剩的全是龙翔国的朝臣,而殿外一抹宝蓝色的身影也缓缓而来,那稳健的步伐,天人般的尊贵气质,瞬时让几个还在挣扎的侍卫住了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前太子的身上。
“八弟,素来本太子最为疼你,但你怎么可以做出弑父的罪行?二哥想救你都救不了你。”
滕子炎痛心疾首的说着,我心里却打了个咯噔,之前滕子炎同我说过,一定会保全滕瑞祈的性命,怎么这会儿他就变卦了?想到滕瑞祈为我所做的一切,想到他刚才的血泪斑斑,我再也忍不下心同滕子炎合作下去了;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以后要怎么收场,全看他的了,附在滕瑞祈耳边,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抓住我,逃走吧。”
袖中“夺命”不动声色的递到了滕瑞祈手里,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走,只怕这一生都走不了;滕瑞祈自然不笨,他手腕一翻,“夺命”薄如蝉翼的刀身赫然架在了我的脖颈上,滕瑞祈阴沉着脸看着那个最疼爱他的二哥,眼中满是阴霾。
“放我走,这皇位你要你就拿去。”
滕子炎望了我一眼,淡褐色的眸子中有着了然,他明知是我故意放水,却还是没有阻拦;或许他是念着我帮他,又或许是念着滕瑞祈的一抹兄弟之情,滕瑞祈竟挟持着我轻易出了皇宫,殿外青莲军的士兵们都狠狠的瞪着滕瑞祈,却谁也不敢动,我朝他们微微一笑,对着远处的占山比了口型,心里期望他能明白。
如果真是滕子炎翻脸,我怕这群青莲军都保不住,刚才他连滕瑞祈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了这些拥有着相对先进兵器的士兵,青莲军早成了他心头的刺,不拔不快;刚出皇宫,我就看见身后一阵黄沙腾起,心里也稍微安了心,占山向来聪明,知道我说的卸磨杀驴是什么意思,只希望他能带着青莲军逃得远远的,最好能回到边关去。
一路上滕瑞祈都没说过半个字,我知道他心里恨极了我,却又十分不甘心,而我虽有些愧疚,可自始自终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自然也不会先开口服软;身后是滕子炎的追兵,滕瑞祈带着我一路向西,很快来到了一堆墓碑当中,将我往一座高高的石碑上一推,滕瑞祈眼中满是悲劫。
“你要我变强,我就想法设法做了大皇,可是你还是不满意;是不是只有死了,你才不会再逃离我身边,是不是?”
“你要杀了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我能清楚感觉到滕瑞祈身上传来的杀意,只是我不明白他满脸的凄然从何而来;回眸看了一眼疾驰而来的马群,滕瑞祈笑的更加凄惨,眼中阴霾早已不再,一双眼睛干净澄明的没有一丝杂物。
“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将你让出去。”
我还想问什么,却只听见轰隆一声,身后豁然出现了一个深不可见的大坑,而那抹宝蓝色的身影对我伸手的动作也定格在了那刻;天旋地转中,滕瑞祈紧紧搂着我,拖着我掉入了这幽黑的深渊,耳旁呼啸的疾风中,我还能听到滕子炎焦急的呼唤,那一声声小雅好似来自天外,没用多久我就两眼一黑,完全昏了过去,而滕瑞祈的一双手自始自终都不曾放开我半分。
黑暗中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滕瑞祈也不知去了哪里,身下是一片干燥的泥土,我顺着地上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木头,却完全不会传说中的钻木起火,只能将那根棍子,当成了导盲棒使用;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好得出奇,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竟然都没有摔伤,摸黑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我终于看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光芒,心里一喜,快步跑了过去,却发现原来发光的只是一颗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
珠子不是很大,发出的光芒也十分有限,却足矣让我看清眼前身处的环境,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地道,两米左右的宽度看起来已经很是宽敞,头顶的泥土也还算比较高,至少有两米八左右,通道两边都是一片幽黑,不知通向何处,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心神不宁;好在我还算镇定,用手中木棍将那夜明珠使劲挖了下来,没有火把,这珠子算得上是个很好的东西,举着手中的珠子,我朝来路又退了回去,我不能把滕瑞祈就这样扔下不管,就算是他拉着我一起死,我还是不能漠视他的安危。
沿着来路又走了回去,很快我就明白了自己没受伤的原因,滕瑞祈看来伤得很重,后脑勺着地就躺在我醒来时的不远处,在他脑袋一侧有很大一滩血,想来是落地时,他将我护在了身前,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了滕瑞祈一番,心里不免又难过起来,这个笨蛋,既然说好了要和我一起死,为什么临时又要做我的肉垫?真是个彻底的笨蛋傻瓜!
滕瑞祈的情形很不乐观,他一直昏迷不醒,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我越发慌乱起来;虽然我一直不接受他的感情,却也不想他因我而死,何况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根本不知是哪里,忽然我想到了自己,风月影说过我是个药人,虽然是个次品,但好歹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吧?莫名的我摸了摸自己肚子,心里更是苦笑不已,就连这么高摔下来我都没事,苏媚媚要不是在骗我,就只有一个解释,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一超人。
我再也没犹豫,用“夺命”划开了手腕,将血液一滴滴喂进了滕瑞祈早已干裂的口中,如果我连滕瑞祈都救不活,那么想必我自己也活不了,更别谈我肚子里那个生命力超强的孩子;估摸着喂了滕瑞祈大概一百毫升的血液,我才住了手,奇迹般的我手腕上的伤痕很快就封了口,自己止住了血,我再一次惊叹药人的力量。
身体万分疲惫,我靠在滕瑞祈身侧,很快就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境地,但滕瑞祈一声低吟,将我完全唤醒,我睁眼才发现,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我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滕瑞祈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是不是我们都死了,我摇摇头满脸苦笑,身上没有半点力气,滕瑞祈脸色大变,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情慌乱无比。
“走,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性命不保。”
“这里到底是哪里?”
“皇陵。”
清亮的眼神望着我,滕瑞祈此时早已没有了阴沉的感觉,我心里很是茫然,如果是皇陵的话,滕瑞祈怎么会知道那个大坑,又怎么会说我们不离开这里性命不保的话?见我满脸猜忌,滕瑞祈苦笑不已,他捡起地上的夜明珠,仿若识途老马,带着我朝着地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俩就像喝醉酒的醉鬼,相互搀扶着,脚下一步一踉跄。
“如果我说这一切全是我父皇告诉我的,你信么?”
途中滕瑞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很是诧异,前任大皇不是被滕瑞祈逼死的吗,怎么还会告诉他这个秘密?滕瑞祈没等我回答,自嘲的笑了一声,那满是落寞的身影明显比我认识他时高了很多。
“想来我告诉你父皇不是我逼死的,你也不会相信;不过这些都是事实,逼死父皇的另有其人,我到时,父皇已经服下了毒,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我皇陵的秘密,希望有一天我走投无路时可以救自己一命。还有,你一直怪我弑父杀兄,其实我从始至终都没见到四哥的影子,自然也不可能杀了他,而我逼宫,成为大皇,这些都是个神秘人指使我做的,当时我想着你说过的那些话,加上那人又用你的性命要挟我,自然我就答应了下来,可不曾想却会为自己引来这么大的祸事。”
我眼睛跳了一跳,看着滕瑞祈在光秃秃的墙壁上摸索着什么,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滕瑞祈应该是受了某股力量的要挟,但我却没想到条件竟是我的性命,想起当初苏媚媚的话,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滕瑞祈见我没搭话,又继续说了下去,他说他在墓碑那的时候,是真的想要和我一起死,只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下那个心,还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朦胧的光线下,滕瑞祈一双眼睛很亮,亮的我不敢直视,心里很是发虚。
“如果我们真能从这里出去,我再也不会纠缠你,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就知足了。”
“你没见过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急忙岔开了话,滕瑞祈越说我就越是内疚,在伤害了他那么多之后,他竟然还为我着想,和他相比起来,我是如此自私,如此不堪,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他喜欢和付出;滕瑞祈摇摇头说那个神秘人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正是风月影身后之人,正说着话我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一阵扎扎声,伴随着滕瑞祈的轻声欢呼,一条狭长的甬道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这条甬道没有之前的地道宽敞,却明亮了许多,在墙壁的两侧,密密麻麻镶嵌了很多我手里这样的夜明珠,无数微弱的光芒聚在一起,竟显得十分明亮;滕瑞祈牵着我一起走进了甬道,又在甬道内找到机关,关上了那道缝隙,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心里更是不安。
“你说我们性命不保,难道那神秘人还能找到这里来?”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毕竟父皇曾和我提过,他……”
说到这里滕瑞祈忽然住了嘴,看着我的目光很是迟疑,我心跳猛然加速,心想绝不可能是滕栖冷,毕竟当初滕瑞祈夺宫时,滕栖冷正和我在云卞,但一想到风月影和滕栖冷的关系,我心里不免又动摇起来;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猜忌,滕瑞祈继续拉着我往前走,不住的安慰我绝对不是四哥,那神秘人和四哥的身形一点都不像,但滕瑞祈欲言又止的话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些猜忌和不确定。
顺着甬道一直往里走,我们很快到了一间石室,这里别有洞天,除了生活用品全部具备之外,甚至还有不少干粮,明显就是一个让人避难的场所;石室外甚至还有着一小片林子,不知这皇陵是怎么设计的,在林子中隐隐还能看到阳光的踪迹,而在林子的中央,则存在着一个不大的温泉,水面上升腾着淡淡的薄雾,看起来十分舒适。
“你父皇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拿起一段熏干的肉干,我闻了闻,时间并不算太长,这说明前任大皇应该很注意这个地方,或许是为了给他自己避难,又或许真是他神机妙算,知晓滕瑞祈会有这么一天需要用到这里来躲避;滕瑞祈靠坐在墙边,后脑上的血痕将他的青衣印染的有些发黑,他苦笑着,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我不知道父皇怎么会知道,但这里却很适合我们养伤;景……你,身上并没有受什么外伤,你可以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换洗的衣物,你去清洗一下罢。”
“叫我艾雅好了。”
见滕瑞祈甚至连怎么称呼我都不知道,我心里又是一酸,一直以来他都很固执的称呼我为景月,怎么都不肯改口,但今日在大殿之上,馨予的一句问话终于让他肯面对事实,这也算得上是件好事;滕瑞祈点点头,不再说话,靠在墙上闭起了眼睛,看起来疲惫至极,面对这样的他,我也不忍心再强迫他上木床休息,反正我们现在是在逃命,无需再拘小节,望了望石室中唯一的一张木床,我转身走向了墙角的衣箱。
箱子里有很多衣物,基本全是崭新的,只可惜全是男装,因为我的个头不高,只能勉强挑了一套看起来比较小些的白衫,虽然还是有些大,总好过再继续穿着那满是血痕的红裙;温泉里的水温刚刚好,泡在水里,我终于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我和滕瑞祈先待在这里把伤养好再说,好歹他承诺了我,只要离开这里,他就不再对我纠缠,滕瑞祈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这个年轻的大皇,只做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却将他的人生观给扭转了好几遍,希望将来他更能正视自己的一切;很快洗好了澡,我提着身上过长的衣衫,放轻脚步走回了石室,不经意看见滕瑞祈苍白的脸庞,我微微一犹豫,还是用“夺命”再次割开了手腕,反正我的血有着奇效,既然如此不如给滕瑞祈用了,省得将来浪费。
刚将手碰到滕瑞祈的唇边,他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满是震惊;我淡淡一笑,满脸的不在乎,手上容不得滕瑞祈拒绝,将手腕凑了过去,却被滕瑞祈一把推开。
“你疯了?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原来你真的用你的血来喂我。”
“如果你不要,就白白浪费了。”
看着不住滴落在地上的血液,我心疼无比,好歹这也是我拼着命的心意,他怎么能这样拒绝,说我疯也好,傻也罢,反正我不想再亏欠滕瑞祈什么;看我固执的动作和眼神,良久,滕瑞祈终于妥协,将他苍白的唇慢慢凑向我的手腕,我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滚落了两行热泪。
“男子汉不要总哭,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你的泪水,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开心的活着,那就是你对我最好的回报。”
“我答应你,艾雅。”
染满鲜血的红唇微微颤抖,滕瑞祈郑重对我立下诺言,我们什么都没多说,彼此心里都能明白此刻的处境,前任大皇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了一件事,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药材,而我的血此时就成了挽救他性命必不可少的良药;一连好几天,我和滕瑞祈都在这里安然养伤,除了第一天他接受了我的血疗伤,后来的几天里,就算我再怎么坚持,滕瑞祈都不肯再让我伤害自己,而他也用我看得到的惊人毅力恢复着,见他这样我也算放了心。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发现了石室里有块很奇怪的墙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后来我才发现,透过那些小孔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地道的景象,因为起初的时候,外面的地道黑乎乎的,一直到了最近两天,外面亮起了不少火把,所以我才能发现这个奇怪的地方。
滕瑞祈告诉我,外面的火把是那些来寻我们的人点起的,他还说我们能看到外面的一切,但从外面却根本不能发现我们的存在,同样的,我们也能听到外面的对话,而我们在石室内的谈话却半点也传不到外面,我不得不再次惊叹皇陵制造者的鬼斧神工。
很快滕瑞祈的话就被一一印证,我从小孔中看见不少侍卫在地道里来来去去,而且他们的说话声在我听来很是清晰,只是不知那些人是滕子炎派来救我们的,还是来杀我们的;滕瑞祈听见我的疑问,笑的很是不屑,他说他二哥对他起杀心应该不是这两天的事,从那时在冬雪殿我和他把茶言欢的时候开始,二哥就动了杀机,只不过掩饰的比较好而已。
对滕瑞祈的话我一笑而过,在我眼中滕瑞祈还是因为嫉妒滕子炎的心理作怪,那时我是滕子炎的妃子,滕子炎想要为难滕瑞祈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哪里会放任他和我独处;眼看着地道里寻找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我也算心安了下来,只要等到所有人都忘了这一切,我和滕瑞祈就可以寻个机会逃出这里。
滕瑞祈虽然年纪较小,对我却是无比尊重,面对石室里唯一的一张木床,身子受伤的他总是将床让给我,自己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愿和我挤在一起,面对滕瑞祈的决定我自然也不好勉强,否则再让他有所误会,我会更加难过;这一日我刚睡醒,一睁眼就发现滕瑞祈满脸沉重的靠在那块满是小孔的墙壁前,就连我下床来到他身后他都不知道。
凑上小孔我一瞧,浑身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火光映照下的白影,不是风月影还能是谁?胸口一热,我恨不得从小孔里钻出去,将风月影活活掐死,当初他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可是没一点忘记;滕瑞祈轻轻拉住了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赫然看见滕子炎也在,只是此时的滕子炎身上穿着肃穆的黑底金线朝服,看起来更是尊贵无比、有若天人。
怎么这两人会凑在一起?我心里猛地一震,难道……我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如果事实真如我所想,那么滕子炎的心机也太可怕了;手心禁不住布满了冷汗,我一动不动盯着地道里的两条人影,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着落,滕瑞祈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不顾我的挣扎,将我的手紧紧拽在掌中,一双眼澄明璀璨的没有半点杂质。
不要负我,滕子炎,千万不要再负我!心里不停地祈祷着滕子炎出现在这里只是个巧合,他是来救我和滕瑞祈的,只不过是在这里恰好遇上了风月影,不断地催眠着自己,心里却没有半点相信;良久,滕子炎终于开了口,我猛地一抖,听着那低沉的嗓音问出了我最不愿听到的话。
“怎么还没找到?”
“大皇,属下已经带人在皇陵内寻了五天了,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除了第二石道里有一颗夜明珠被人撬走,其余再无线索。”
风月影温和的笑着,那恭敬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我只感觉自己胸口憋闷的厉害,面对这样的事实,此时我竟连生气都没了力气;如果滕子炎真是风月影身后之人,那么他根本无需借助我的力量就能轻易将滕瑞祈拉下皇位,他多此一举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早就对我还有我所掌控的青莲军起了杀意,准备将我们聚在一起,斩草除根。
“艾雅,别哭,你还有我。”
滕瑞祈的声音轻轻传来,我才惊觉,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淌满了我的脸颊,我勉强一笑,将那些晶莹抹去,滕子炎放弃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我还会因为这些事难过?只不过那些泪珠越擦越多,而我故作坚强的模样也让滕瑞祈微微红了眼睛,他说或许一开始他就是错的,所以才累我落到今日的地步;我缓缓摇头,其实滕瑞祈没错,他不过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落到了滕子炎的网中,我们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继续找,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她绝不会现在死,这一辈子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怀里。”
“是。”
“等一等,如若不行,就将那个人悬挂在宫门之外,她只要知道,一定会回来。”
“可是……”
风月影温润的脸庞微微有些犹豫,滕子炎淡褐色的眸子只是一沉,浑身立即散发出一股霸气,压住了风月影没有出口的话,而我也听明白了个大概;滕子炎所说之人定是指我无疑,早在我第一次离开皇宫时他便说过我只能死在他怀里的狂言,至于他所说的另一个人,不用我猜,他们马上就为我解了惑。
“朕要的人,羽殇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何况他本来就是龙翔国的王爷,怎么能一直依附在外族之人的身后;派人去告诉馨予,就算她看上了滕栖冷,只要她将人还给我国,将来这个人情朕自然会还给她的,馨予和羽殇都是明白人,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陛下,你这么做值得吗?”
“风月影,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对她有什么心,若不是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朕绝不会放过你。你给朕记住,在这个世上,她只能是朕的女人,所有敢对她起心思的人,朕都要尽数除去,没有例外。”
看着两抹渐渐消失在地道内的身影,我浑身凉了个遍,原来滕瑞祈没有说错,所有的一切显得如此明了,从一开始滕子炎就布了个局,知道滕瑞祈对我有意,所以他暗中胁迫滕瑞祈,将他推至遗臭万年的地步,而本来他想用来逼迫我妥协的滕栖冷,竟和我产生了情意,所以他又对滕栖冷下了杀手,更不用说他借着餮玉莲心想灭了百拓,忽然我开始为风月影担忧起来,滕子炎知道风月影放了我和百拓,只怕将来也不会让他好过。
“原来他从没放弃你。”
滕瑞祈轻声说着,有些忧郁,而我嘴角却挂满了苦笑,就算滕子炎处心积虑,不曾放弃过我,但他的爱是这么的霸道、张狂,让人难以接受,我怎么敢要这样恐怖的爱情?何况他要将我身边重要的人都除去,滕子炎不愿为我改变也就罢了,还将他的一切强加于我,这样的爱让我只能敬而远之。
“我要出去。”
“我陪你。”
“好。”
滕瑞祈没有多问什么,他心里都明白,刚才滕子炎说了,滕栖冷就在羽殇和馨予的手中,而滕子炎不但有办法让她们将滕栖冷交出,还要将他高悬在宫门之外引我出现,而偏偏滕栖冷就是我的死穴,明知是陷阱我还是会去,所以滕瑞祈能做的就是陪我一同前去送死,但我却不会让他陪我去涉险;收拾好了一切,我看着这几日停留的石室,心里稍稍有些留恋,毕竟这是我到天行大陆以来,难能可贵的几日平静时光,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但我即将挥别这里的一切,再次踏入那红尘的纷乱中。
“滕瑞祈,那是什么?”
忽然我指向滕瑞祈的身后,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而滕瑞祈也本能的扭回头去看,却在瞬间被我用手刃劈晕在地;滕瑞祈的情我心领了就好,他父皇穷尽心思要保住他这一条命,我又怎么能让他因我再次冒险,将滕瑞祈拖到木床上,我小心的为他盖好被子,才开启机关离开了这里。
短短几日,我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不再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能早日离开龙翔这个是非之地;就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我顺着地道七拐八弯,虽然废了不少时间,终于还是找到了皇陵出口处,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潜伏在幽暗中的皇陵,我默默祝福着滕瑞祈,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重见天日的光芒,让我一时有些不适应,等眼睛稍微舒服了一点,我才发现我自己身处在皇陵的外围,远处还有不少侍卫驻扎在皇陵内圈,我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的幸运,还有皇陵制造者的巧夺天工,要是皇陵只有一个出口,那么我的举动无疑就是自投罗网,心里狂笑两声,我一路朝着皇宫疾奔而去。
我得赶在风月影之前找到滕栖冷,就算我来不及,我也会趁夜将他救出,然后我们会找到百拓,还有水月宫所有的人,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归隐;来到皇宫外,我才知道滕子炎的心思慎密到了怎样的程度,潜伏在转角处,我看着那些防范严密的侍卫和他们身上明亮的刀剑,心里计算着自己怎样才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进入皇宫。
我在皇宫外整整流连了一日,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去,入夜那些侍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更多了起来,我看形势不利,只能等他们将滕栖冷主动悬挂出来,或许能利用罡绝的暗杀技巧,还能救得他。天色越来越暗,三更时分左右,宫门那边起了一阵骚动,我冷眼分析着事情的进展,知晓定是风月影得了手,当我看见被几个人架着出现的那抹冷冽身影,我几乎忍不住激动想要现身出来,但滕栖冷身后紧随而来的风月影和滕子炎,瞬时让我想起了自己身处的境地。
在滕子炎的吩咐下,滕栖冷很快被人用绳索吊在了宫门上,左右分开而缚的双手,让他看起来很是吃力,但滕栖冷从始至终脸上没有改变过任何神情,依旧清冷的好似月下青莲,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冷漠,仿佛受罪的并不是他自己;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听不到滕子炎对滕栖冷说了什么,只见滕栖冷冷冽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引得滕子炎好似狂狮一般,啪啪啪几个大耳光子重重甩在了滕栖冷的脸上。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动,利用着四周所有的遮挡物,让自己更能靠近他们,我还记得滕栖冷说过让我等他,既然我等不到他,那么只能由我来带走他;二十米、十五米、十米……我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容易曝露自己,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一手紧握“追魂”,一手暗扣“夺命”,我等待着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忽然,夜空中传来一阵妖异的笑声,随着笑声而至的是地上莫名燃起的一朵朵红色火焰,滕子炎和风月影脸色微微一变,望向了没有月光的幽暗之中;竟然是他!我心里莫名激动起来,虽然我早知滕栖冷和百拓惺惺相惜,却没想到百拓能在这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滕栖冷,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大红的衣衫凌空而至,轻轻落在火焰之间,妖娆的仿若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滕子炎你还真是不要脸,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法想要引艾雅出来,实话告诉你,她早被我送回了天山,只怕你这一出戏注定了要自导自演。”
邪魅的笑意盛开在百拓嘴角,他满头及地的银丝在火焰的映照下,反射出了微微的红光,把玩着手中一对弯刀,百拓妖异的不似这世间之人,好似一个天生的妖邪;滕子炎身着绣满金龙的黑衫,全身散发出尊贵、霸道的王者之气,他站在百拓对面,丝毫没有受到百拓的话语影响。
“没想到你还能苟活到现在,朕正愁找不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朕也省的费心还去寻你;小雅有没有回天山,你我心里都明白,只要他在这里,就不愁她不出现。”
手指着高吊的滕栖冷,滕子炎笑的张狂无比,浑身上下的野性毫不掩饰的散发了出来,好似一只准备玩弄猎物的狂狮;百拓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指着地上燃烧的火焰,像是聊天一般,没有半点紧张。
“如果你能灭了我的万毒之火,再和本宫说这些话不迟。”
“万毒之火!”
风月影尔雅的俊颜瞬时变色,身影一闪就挡在了滕子炎的身前,他飘逸的衣衫在夜风中荡漾,浑身柔和的没有半丝戾气;扬起好看的唇角,风月影笑的恍如春风,但他的脚下却不由挡着滕子炎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离开那些诡异火焰。
“百拓,你是真不明白她的心,还是故意要和我作对?”
“影,我使毒,你解毒,我们注定了天生就是死对头,别拿艾雅做借口,就算没有她,你我早晚也得有个了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定在今日此刻,你觉得如何?”
百拓丝毫不提来救滕栖冷的事,却把矛头全部引向了自己,我也不曾指望百拓会像某些小说中写的那样,凭空跳出,狮吼一声:栖,我来救你!但他也不该无所谓到这个地步吧?看着百拓一摇三晃的背影,我真想跳出去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搏杀的时刻。
“雕虫小技,朕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风月影,他交给你了。”
滕子炎冷哼一声,推开风月影走了出来,不顾风月影的紧张,滕子炎一步步朝着滕栖冷走去,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长剑,我仔细一看竟是当初我留给滕瑞祈那把剑,看来滕子炎是要用滕栖冷自己的武器杀了他;而百拓也紧张起来,他手袖一挥,地上那些缤纷的火焰腾空朝着滕子炎后背袭去,风月影双手抱圆,一堵无形的气墙挡在了滕子炎身后,那些火焰瞬时定格在了空中,看起来更是诡异。
“影,你不想活了?”
百拓脸色一变,手中却没半点松懈,我虽不知道那万毒之火有什么作用,但看百拓和风月影紧张的样子,心知这东西应该十分厉害,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后退半分,而那一边的滕子炎已然走到了滕栖冷身前,长长的利剑举起,一剑就刺在了滕栖冷的腿上。
“小雅,朕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你不出来,朕就在他身上刺千万个窟窿,让他活活疼死。”
滕子炎边说边又举起了剑,我哪里还能躲得下去,随着一声住手的怒喝,我整个人已经站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无视那厢风月影和百拓吃力的脸庞,我走到风月影面前,直视着他有些惊慌和不自在的眼睛。
“住手吧,不管你欠了他多少,你都还清了;希望以后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顺应你的心却过你想要的日子。”
一抬手那些被风月影悉数挡住的火焰缓缓朝我飞来,全部落在了我的面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我却毫不在意的将那些火焰一点点掐灭在了掌中;一直以来我都不能谅解风月影的所作所为,但在地道中时我忽然明白了他的不得已,他和滕子炎离开的那瞬间,他回眸盯着我的时候,我知道他早已晓得石室的存在,那抹苦楚,那抹无奈,让我知道风月影只不过和滕瑞祈一样,都是身不由已。
我不是什么超人,之所以敢接下万毒之火,是因为我不怕毒,还有就是我利用了掌中的“夺命”只能,不知道那个叫做吾焱的杀手到底使用了什么材料来锻造这把匕首,这东西根本不怕火,还能吸收火焰的高温,当初为了将它炼化成“夺命”,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百拓,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带栖冷离开。”
“艾雅。”
昨日的种种缠绵浮上心头,百拓脸色微红,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他只是点了点头,我能明白他那些不曾出口的话语;笑望着百拓,我心里对这株罂粟花更是百般爱怜,百拓身上伤势根本没有好全,别人不知道,我却一眼就能看出,看着他那犹如花汁浸染的红唇,我笑的更是魅惑无比。
“放心,我不会死。”
“我知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于百拓,而另一个则清冷无比,来自于我思念了无数夜晚的男子,滕栖冷从我一出现,那双眸子就没再移开,他含笑看着我,我能读出他眼底的歉意;我不再管身后的那些蠢蠢欲动的眼神,不再管风月影是否肯罢手,我穿着身上过大的白衫,恍如魅灵,缓缓走向了举着剑的滕子炎。
“你说过,如果我不再爱你,你便放我离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将我玩弄于股指之间,你很有成就感?难道将我身边的人都除去,我就会回心转意?滕子炎,你的牢笼虽大,却注定困不住我,只要是我决定了事,你就不可能去改变。”
“小雅,你都知道了。”
滕子炎放下了剑,天人般的脸庞上看不出悲喜,我淡淡笑着,心里很是无言,他都将事情做的这般明目张胆,我就算想不知道也不行;罢了,既然是我惹下的祸端,那就由我一人来抗好了,虽然滕子炎想要皇位和我无关,但我夹在中间害人害己,生也好死也罢,只要断了他的念想,从今后大家都能活得轻松些。
“放过他们,我会留下来。”
“你说真的?”
“我答应过的事,自然没有做不到的。我要你让他们都安全离开,包括风月影。”
不理会四周传来的阻止声,我缓缓说着自己的要求,当初风月影对我和百拓留了情,这情分我也趁此时一同还给他,至于滕栖冷和百拓,如果我艾雅过了今日还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一定会回报给他们;滕子炎笑了,他让人放下了滕栖冷,却让我要主动受缚于人,鉴于滕子炎的前科种种,我根本不可能再去相信他,如果我丧失了反抗能力,他再用我的性命去要挟旁人,只怕今日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先让他们走。”
“你不信朕。”
滕子炎眼神一黯,怒气从他身上狂泻而出,我淡然笑着,根本不在乎他的怒意,我连命都舍了,还会再怕什么?我说滕子炎如果你真不愿放过他们,那么我们用武力解决也可以,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么,如果你想看,我今夜就让你满足;滕子炎震怒了,他根本不信我还能做什么,他身后有着数百侍卫,滕栖冷还在他的手中,而我这边除了我就只有伤势未好的百拓,再加上现在立场不定的风月影,滕子炎料定我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那就让朕看看你的实力。”
大手一挥滕子炎的帝王之威根本容不得我践踏,他爱我是一回事,他的脸面则又是另一回事,他决不能在他的子民面前失了威严;我早就知道滕子炎的算盘打得精,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了众人,看着那些朝我们渐渐围拢的侍卫,我满脸冷笑,嗜血的因子又在体内蠢蠢欲动,既然想看我就让他看个够!
身随心动,我已然化为一道白色的光影,脑海中充满了罡绝那诡异的身影,每到一处,“追魂”、“夺命”都能掀起一蓬血雨,暗杀术之所以强大,并不是因为躲在暗处而出名,而是能利用不正面相对的优势,一招毙命;只是短短十几秒,最靠近我的十来个侍卫已然躺在了血泊之中,而我依旧巍峨不动,静静站立在场中,好似从来没动过一般,嘴角含着嗜血的微笑。
几乎一秒死一个人,这样的速度他们谁也看不清,包括滕子炎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了,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我的招式,看的我明白我诡异的步伐;洁白的手腕轻轻扬起,上面“追魂”闪闪发亮,含笑看着滕子炎,我眼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彩。
“还要不要看?你觉得以我这样的速度,取你性命难不难?”
没人回答,滕子炎怯了,所有人都怯了,面对这样一个恍如鬼魅的女子,谁又能保证下一秒死的不会是自己,滕子炎见逐渐后退的侍卫,他架着滕栖冷站在了我的面前,脸上满是失落,满是恨意;我还不明白滕子炎想做什么,他就将剑抵在了滕栖冷的喉咙上,我们曾经的点点情分都化为了飞烟。
“小雅,别以为你功力至上,就可以为所欲为,朕就算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滕子炎,你敢……”
随着我的怒喝,滕栖冷被滕子炎一把朝我推来,在我接住滕栖冷那清冷的怀抱时,一把长剑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前胸,停顿在离我只有两厘米的地方;光亮的剑尖上没有半丝血滴,我脑海一空,什么都想不起来,抬眼正对上滕栖冷清冷的双眸,他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薄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终于说出了让我潸然泪下的话语。
“当初我欠你一剑,今日算是还了;雅雅,对不起!我没能做到我的承诺……”
“滕子炎,我杀了你。”
感受到滕栖冷怀中的温热,听着他清冷的话语,我整颗心都揪痛起来,我拼尽全力难道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片港湾,我宁愿自己承受伤害,难道也不能换得心爱之人的性命?滕子炎你好残忍,你好让我痛恨!一把将滕栖冷甩在身侧的百拓怀里,我手中“夺命”已然挥出,既然你不让我活,那你自己也就不用活,龙翔国有没有皇帝关我何事,现在我只想杀了那个一动不动的漠然男子。
嗤……
“夺命”的薄刃很锋利,杀人也只有轻微的皮肉绽开声,冷眼看着扑在我刀口上的白衣男子,我连眉毛都不会动一动;风月影的痴傻比我更甚,他俊逸出尘的脸庞轻轻望向捅在心口上的匕首,笑的是那般温和,那般自在;就在我微微愣神的瞬间,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到了身体里,等我发现不对,身子早已软绵绵的再也使不上半点劲,我不由跪坐在了地上,而风月影惨白着脸,捂住心口,转回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滕子炎面前,眉眼无悔。
“陛下,我拼着命制住了艾雅姑娘,请陛下从今而后善待她,我死而无憾。”
“你们都疯了……”
百拓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用力望向他,心神俱裂;这个傻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圆瞪的双眼透露出的意思百拓懂了,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说大家都死了,他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一起陪着我们,黄泉路上有个伴。我明知这次滕栖冷再难活下去,但我还是恐吓着百拓,我说百拓你要是不走,要是救不活滕栖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百拓终于拗不过我,抱着滕栖冷离开了这里。
“陛下,从今后天行再无神医,我走了……”
风月影从地上站起,踉跄着步伐一步步离开了场地,我那一刀是刺在他的心脏上,就算他救得了天下所有人只怕也很难救得自己一条命,看着他摇晃的背影,我很想叫住风月影,我的“夺命”还在他身上,至少把匕首还了我再走,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风月影忽然回眸一笑,飘逸出尘。
“艾雅,欠你的我还了,我们以后两不相欠。”
“还你妹啊,你害死我了。”
咬着牙我一点都不喜欢听风月影这彷如遗言的话,风月影并不在意我骂他,只是暖暖的笑着,回过身一步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瞬时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剩下依旧如石柱般回不了神的滕子炎,不知他是在为杀了滕栖冷懊悔,还是为我刚才要杀他的决绝震惊,所有的一切都堙没在了这个夜晚。
滕子炎将我带回了皇宫,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美酒豪宅,留给我的只是块阴暗的地牢之地;这个从一开始我就该来的地方,终于还是让我来了,风月影拼着命在我身上下了禁制,现在的我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他们想我怎样就怎样,一连七八天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独自舔舐着心底的伤口。
听说滕子炎在众望所归下,早就登上了皇位,改国号初瑞为天炎,从名字中我都可以嗅出他的野心,他要的不仅是龙翔国,更想要这天行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听说凤仪国女王羽殇已在三日前回国,临别时滕子炎送了她三千美女,三千俊男,我却只记住了那双诡异的红眼,那个同是穿越者的馨予……
听说水月宫宫主百拓回到了天山,从此闭门不出,众弟子遍寻北玄国奇药,甚至求助了北玄国皇族,好似在救什么人的性命一般,只是能不能救活,已成了一个未知……
再听说青莲军成了乱军,被逐出龙翔国境内,成为了边关外的马贼,无论龙翔国怎么剿杀,他们都不愿离龙翔国太远,好似在等什么人归来,最后落脚在了云卞那块三不管的地带……
最后还听说天行大陆的神医风月影死在了王城之外,终年二十一岁,天行百姓闻之痛哭,自发为他守孝三天;那三天街道上家家系满了白绫,龙翔国上下一片哀劫,就连大皇也为此不思茶饭好几日……
所有的所有我都只是听说,我也知道这是看守我的那几个狱卒故意让我听说的,只是对这些我忽然都失去了兴趣,我不知道那些传言几分真几分假,我只知道自己成了断翅的鸟儿,被关在了这个阴暗的牢笼之中,而我出牢笼的时日则在于滕子炎的一念之中,我真正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一切。
滕子炎好似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我在地牢里一呆就是三个月,我的肚子已经拱起很大,遮掩不住的迹象经常引得那几个狱卒对我多了几分特别照顾;虽然不大喜欢别人对我评头论足,但随着孩子的成长,我的心境平静了很多,就算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至少我还有这孩子,那怕是在牢中,我还是享受着即将成为人母的喜悦,每晚夜里,我会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那里面的胎动,心头满是暖意。
滕子炎终于来了,不知是哪个狱卒忘记了对我的承诺,将我怀孕的事情禀报给了滕子炎,他来的时候只是隔着门严肃的望着我,脸上阴晴不定;短短三个月滕子炎变得更为深沉,眼中的沧桑也明显多了很多,滕子炎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就算那些大臣想不服他都不行,所以想必他这个大皇做的绝对比滕瑞祈来的轻松的多。
“孩子是谁的?”
滕子炎问了当初和百拓一样的问题,我勾起唇角,嘲讽的望着他;见我不肯回答,滕子炎眼里满是希望,他小心翼翼开了口,好似想为我、为他都找到一个借口。
“孩子是朕的对不对?算算日子,应该就是朕的,小雅你告诉朕好不好?”
“前几日那个稳婆是你找来的?”
我脸色一沉,想起前几日来的那个稳婆,那几个狱卒说是担心我的身体,所以合伙为我请了个婆子来瞧瞧,我就说他们怎么会好心到这样的程度,原来一切都是滕子炎安排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时日;滕子炎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充满希望的等着我回答,我淡漠一笑,别说我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他的,就算是,我也绝不会告诉他。
“不是。”
“不可能,算日子那时你正在朕的身边,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我偷人不可以啊?”
嘲讽的笑着,我越发不想理会滕子炎,自从被关在这里,我终于知道当米虫的好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说起来还算过的不错;滕子炎怒了,他在门外大步走来走去,一副想弄死我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模样,看着他不断走动的身影我忽然很烦,直接闭上眼不再说话。
“朕要放你出去。”
“我不出去。”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我直接回绝了滕子炎,开什么玩笑,要是孩子真在他后宫出生,这丫再弄个什么滴血认亲的节目,那东西很不保险,万一他真认为这孩子不是他的,那孩子哪里还能活?见我如此坚决,滕子炎强压下怒意,软言又劝了我一会儿,可惜我这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最后滕子炎只能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一连几日滕子炎都来牢中,各种方法都使了出来,最终在我的不妥协中,滕子炎直接找了几个人将我抬了出去,他说没人能违逆他的命令,我只是冷冷的笑着,在他心里果然还是脸面重于情意,不过我和他之间好像也没了什么情意可谈;现在滕子炎成了大皇,我自然也不会再被安排在东宫的冬雪殿,滕子炎拨了一个叫做柏安园的四合院给我,我就这样没名没分的住了下来。
为了让我不会太孤独,滕子炎甚至还找了当初在太子府照顾过我娇荷过来,娇荷现在早已是后宫中的大女官,让她来伺候我这魔物般的人,说起来还真是委屈了她;只可惜我和娇荷向来就不怎么对盘,她来了也只是多了一个摆设而已,我该干嘛依旧还是干嘛,根本无视她的存在,滕子炎对我这种漠然的态度很是头疼,几番斟酌后,现在已是贵妃的卫素出现在了柏安园中,卫素身披彩衣,穿金戴银,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春风得意。
“你怎么那么傻,就算你不是公主,大皇疼爱你的心也不是假的,怎么就这么撅着性子,不肯服软;大皇上位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立皇后,那位置不明摆着是留给你的吗?只要你愿意,后宫哪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后宫什么样子?”
好歹卫素一直对我都很好,所以我和她还勉强能说上几句话,只不过对滕子炎的后宫我并无真正的兴趣,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只是一时口快而已;卫素长叹了口气,她说当初大皇落难,她们这群东宫的女子都被滕瑞祈软禁了起来,直到大皇登位,众人这才算是见了天日,或许是起落的太快,钟琴竟奏请了大皇出家为尼,现在就在紫阳山上的静心庵内修行。
想起那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琴妃,我也觉得或许出家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这个复杂的宫廷根本不适合她;卫素又说当初的四大侧妃一个落难、一个出家,而她和丽贵妃现在也都是郁郁不得志,古月贵妃在后宫中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早就张狂的没了王法,偏偏谁也奈何不了她;看来现在真正春风得意的只有古月灵曦一人,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卫素口中的落难之人,也毫无兴趣去和她们一群女人纠缠,更何况那古丽也是恨我入骨,当初的种种恩怨我一点都不想再去招惹。
“你知道吗,古月贵妃最近和大皇提了好几次,想要把你要过去照顾。”
“大皇不是还没同意嘛。”
懒懒的剥着手中的落花生,我根本不信滕子炎真敢让古月灵曦照顾我,当日若不是因为古月灵曦陷害我,我又怎么会出了这皇宫?只不过我也不相信滕子炎是真从骨子里疼爱古月灵曦,放任她骄横跋扈估计滕子炎也有自己的想法,就他那种心机算尽、有仇必报的性格,只怕古月丞相失势的那天,也就是古月灵曦的末日。
“虽然大皇现在没同意,但不代表着将来也不会不同意,更何况你总和大皇这样对着干,你就不怕他借着古月贵妃的手收拾你?”
“不怕,古月灵曦怕我。”
“她怕你?”
卫素拔高了声音,仿佛见鬼一般的看着我,其实古月灵曦对我的恐惧只有我知道,她善于伪装怎么可能会在别人面前露出她的短处,面对卫素的疑惑我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解释,她的话也让我着实思量了一番;一连十来日,卫素每天都会来柏安园陪我,就算娇荷在,卫素也不肯假借她的手照顾我,我吃饭、喝药、睡觉,每一件事卫素都亲力亲为让我很是感动,心中不由将她归为了朋友一类人,而我们每天都会聊些有的没的,卫素毕竟身处后宫,除了后宫的八卦她也不能再说出点别的什么。
卫素告诉我,就在两个月前古丽也有了身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古丽竟一不小心掉到了荷花池里,那孩子硬生生就这么掉了,卫素很是怀疑古丽身边的侍女,毕竟那是从古月灵曦那边调过去的;我只是笑笑,说她多心了,要真是想害古丽,古月灵曦不会用那么拙劣的手段,毕竟当初她陷害我的手段是极为高端的,只怕这又是哪个小嫔妃妒忌心发作,所以才想了这么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