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回来……”
我像是着了魔一般狂追在马后,风月影和百拓一左一右跟在我身边,唯恐我出了什么差池,看着天地间那抹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了荒草地上,脸颊热热的流淌着晶莹;原来是那么在意他,在意到恐惧失去他。滕栖冷如果你敢不回来接我,那么我会恨你一辈子!心里无声的呐喊着,想要把那些不安都吼出心海之外,百拓将我搂在怀里,妖娆的面孔上满是沉重。
接下来的两天我根本无法安睡,一闭眼全是滕栖冷离别时的面孔,百拓和风月影几乎不敢离开我半步,见我憔悴的如此之快,风月影终于沉不住气,当着百拓的面,说出了一个他隐瞒了很久的秘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你说什么?”
拥着被子我几乎回不过神,百拓震惊的张大嘴,活似听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风月影点点头,笑的很是温和。“没当着栖的面告诉你,是害怕他有所牵挂,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谁的孩子?”
这个消息将我震的回不了神,我有了孩子,还两个月了?谁的?滕子炎?滕栖冷?算算日子,我和滕栖冷还有滕子炎前后不过十来天,百拓的问题我根本回答不出来;倒是风月影,他害怕滕栖冷牵挂我什么,是因为我身怀有孕还替滕栖冷过毒,还是他知道我和滕栖冷的事?空洞的看了一眼百拓,我想笑,却怎样也扯不起嘴角。
“你个混蛋!”
百拓忽然发难,一拳打在了风月影的脸上,他在怪风月影,怪他明知我身怀有孕还把引毒的事情告诉我,眼睁睁看着我摧残自己;风月影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没有说话也没有还手,只是温和的看着我,眼里有着浓浓的忧伤,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只是在坚持他的执着,为了滕栖冷他什么都能忍受。
“百拓,住手。孩子是我的,和旁人无关,不要怪他。”
喝住百拓,我不想他再继续发疯,我有了孩子就很好,至于是谁的不是很重要,我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孕育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感觉很是奇特;百拓虽然收了手,但还是气鼓鼓的,好像还在闹别扭一般,一屁股坐下,恶狠狠的瞪着风月影。
良久我轻轻开了口,心里有些难以抉择,我很想要这个孩子,但当初我并没能好好保护这个身体,只怕这样的母体孕育一个孩子很是吃力,再加上我身体里还有葵月,想到这里我更加心慌;风月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让我忧心忡忡,我抬眼看向他,心里像是挂了一桶水,七上八下的厉害。
“影,这孩子健康吗?我能生下吗?”
“母体的体质很差,再加上你一连串受到伤害,就算这孩子没问题,我也不建议你生下。”
果然是这样,风月影知道我不一定能把这孩子孕育成熟,所以才做了那样的选择,只是这本该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勉强扯起了笑容,朝他微微点头,只是一个眼神交汇,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决定,虽然舍不得,我却没有别的选择;想起前世时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不是被迫害就是被欺凌,真正会主动选择自己放弃孩子的却没有任何一个,而我,却不得不做这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等你身体稍微恢复点,我会为你准备好药的。”
“劳你费心。”
“你们都疯了!”
百拓在一旁喃喃自语,我们谁也没有在意他的话,这样的选择对我,对滕子炎和滕栖冷都是最好的,以其将来彼此受累,还不如现在就做一个了结;自打知道自己怀孕之后,虽然早做了决定,但我还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依恋,这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我的依托,就算我什么都吃不下,可我还是逼着自己吃下那些毫无味道的东西,我要快点好起来,快点把这一切结束。
三天后风月影把滑胎药端到了我的面前,百拓站在一旁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看着那碗淡褐色的液体,我只是笑,笑自己的无能,笑自己的无奈;风月影叹息着,一声声对不起回响在我的耳畔,我看着他温文的脸庞,很想告诉他我真的不怪他,可惜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接过药碗,显得很是麻木。
“不许喝!”
啪的一声,百拓打翻了药碗,看着洒落在被褥上的液体,我只是静静抬眼望着他,整个人安静的没有一点波澜。“你要做什么?”
“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
百拓浸满花汁的嘴唇一字一句吐出了他的坚定,我哈哈一笑,眼泪却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是滕栖冷不希望我这样做,还是他百拓不希望?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百拓的脸色越来越白,但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喝药,大家都僵持起来,正在这时,忽然又一匹快马奔入了车队,带来的消息更是让我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人是滕瑞祈派来的,可笑的是竟然也是来求援的人马,滕瑞祈说滕子炎逼宫,他死守无果现已身受重伤,逃入滕栖冷的军营,请求滕栖冷快速回援;两种不同的说法,自然也能造就两种不同的结果,只是他们求助的对象现在不在,早在三天前,滕栖冷就快马赶回了王城,这一出戏,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演给谁看。
“我觉得八爷的话有诈。”
百拓邪魅的靠在我身旁,一身血红的长衫映衬着他及地的银丝,煞是妖娆美丽,可他的话却让我难以相信;就算百拓和滕瑞祈有嫌隙,但这种临阵倒戈的说法让我还是很难接受,见我不信他的话,百拓也不焦急,一双邪魅的眼睛望向风月影,希望听到他的意见。
“我赞成拓的话,睿王虽然年幼,但他以往所表现出来的野心却不符合他的年龄。”
“那我回去看看。”
是大皇说了谎,还是滕瑞祈骗人,只要我回到龙翔,真相就会显现,可惜两人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回去;百拓一直用滕栖冷临别的交代做借口,风月影更夸张,直接用我肚子里的孩子作威胁,只可惜他们都不算了解我,既然我早做了选择,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事,滕子炎现在行踪不明,滕栖冷从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如果孩子都没了父亲,那我生他何用,以其将来受罪,还不如直接舍去。
夜深时分,我趁着万物寂静所有人入睡的时候,悄悄牵了一匹马离开了车队;我知道百拓和风月影肯定会来追我,只是等他们追上我的时候,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这一路我策马狂奔,不眠不休,终于在五天后进入了龙翔的地界。我虽然冲动,却并不愚笨,从进入龙翔开始,我就十分低调的开始打听王城的消息,而我得到的竟是滕瑞祈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登基为王,改国号为初瑞。
初瑞元年一月,我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混入原东宫太子府,成为无数宫娥中的一员,改名小雅;龙翔的天地翻了个个,当今大皇逼宫的那夜,原太子身受重伤行踪不明,不知躲到了哪里,原大皇早在滕瑞祈进宫后服毒自杀,而眼巴巴赶回来救驾的廉王滕栖冷下落更是成为了疑案,十万大军莫名消失在王城外,冷情王爷滕栖冷则下落不明。
一个又一个打探到的消息都让我焦急不已,我本来还想亲自去见滕瑞祈的,但看他的种种作为,我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去,现在的他哪里还会是当初那个午后撕画的阳光少年?就在我步步为营时,百拓预先找到了我,他银发妖娆,将我拉扯到了宫中最为僻静的角落,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你搞什么,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大皇已经发布了命令,只要谁能将你生擒到他的面前,赏金千两,现在整个王城都贴满了你的画像,你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他要找我干吗?”
“还能干吗,当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现在他登基得了天下,还会放过你吗?八爷说过,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快收拾收拾,我马上送你离开龙翔。”
百拓急的直跺脚,我淡淡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在滕瑞祈心里还是希望得到我的,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在他眼里我还有千两黄金的价值;百拓忽然一把将我抱住,软软的唇附在了我的唇上,那浸满花汁的红唇仿若老酒一般醉人,几乎让我无法回神,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百拓就放开了我,指着几条远去的人影,双颊红的厉害。
“刚才有人。”
“恩。”
“我带你离开龙翔,你跟我回天山。”
“天山?我不去。”
虽然听名字天山应该是个好地方,但我不能去,我得留在这里,找到滕栖冷和滕子炎为止;如果不是我当初的一句戏言,又怎会害的滕瑞祈如此,又怎么让龙翔的百姓流离失所,严格说起来我还真是红颜祸水。看我冷静的擦着嘴唇,百拓气得不行,却又拿我没半点法,他盯着我的肚子看了半响,忽然拉着我想出了一个超级馊主意。
“我带你去见大皇,就说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应该会放了我们的。”
“不会的,他杀兄弑父,我们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缓缓摇头,要是滕瑞祈能念情,原来的大皇就不会死,而滕栖冷和滕子炎也不会不知所踪;想来想去,我也觉得自己继续留在东宫没什么意思,我得为滕栖冷做点什么。
附在百拓耳边,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百拓眉头紧蹙,虽然不太愿意,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很快我在百拓的帮助下,悄悄来到了清和居。
“哎呀呀,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苏媚媚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浓浓的胭脂味熏得我直打喷嚏,百拓从他怀里抢出了我,妖艳的红衫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苏媚媚细长的媚眼一挑,摇着小扇就贴住了百拓,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仔细,最后才啧啧称赞不已,直夸百拓是难的一见的妖孽。
“你不也是妖孽?别说废话,我来是有事求你。”
“是要我帮你找王爷吧?没辙,从他失踪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半点消息。”
苏媚媚两手一摊,满脸的无奈,我摇摇头,心里也知道滕栖冷失踪,苏媚媚不会比我好过,只怕他寻找滕栖冷的心更甚于我;我对百拓使了个眼色,半响他才不甘愿的走了出去,血红的衣衫带起一地清风,望着那满头银白的发丝,苏媚媚差点没淌出哈喇子。
“擦擦你的口水……”
一头黑线的我坐在了苏媚媚满是胭脂香味的大床上,从回到龙翔开始,我这是首次那么放松,不知为什么,从骨子里我觉得苏媚媚和我是一路人,至少我们都是同样的担忧滕栖冷;不好意思的抹抹嘴,苏媚媚狐狸眼一挑,大红大紫的衣裙在空中彷如彩蝶,一屁股就挤到了我的身边。
“说吧,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我要知道那十万兵士的下落;还有,我要你帮我堕胎。”
“堕……堕胎……”
苏媚媚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看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神经病,我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有些话我不用解释,他也不用去知道;苏媚媚开的是青楼,自然有千万种方法帮我堕胎,而且也只有在这里,百拓才不会有机会阻扰我的决定。苏媚媚一双狐狸眼在我脸上转来转去,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那十万军士没全死光,现在还有一半的人被并入了王城的护卫队,只是他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我提那些人干什么。
“我要混入军队,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找到王爷。”
“你绝对疯了。”
苏媚媚哀叹了一声,双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很疯狂,为了找到滕栖冷的下落,我竟然不惜打掉孩子,混入军营,那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我是必死无疑;我淡淡的望着苏媚媚,我是疯了,从滕栖冷离开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疯了,心里的不安早已散播开来,在王城的这些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梦见滕栖冷在我怀中死去,越是等待越是慌张,我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疯狂之人。
“我要你帮我做一个假的身份。”
“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消息。”
“但我不去就一定不能得到他的消息。”
在我决然的眼神下,苏媚媚屈服了,他先安排我住进了清和居的红楼,在那里住的都是清倌,所以我也不怕有人打搅;在红楼里莉香端来了藏红花熬成的打胎药,抬着药碗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要想到滕栖冷这三个字,我什么都能忍受,手一举,苦涩的汤药顺着我的喉咙滑进了肚子里。
别了,我的孩子!是我无能,无法照顾你;也是我自私,对不起你,只有舍弃你,才能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去做要做的事。疼痛来的很快,肚子里一阵赛过一阵的幽幽疼痛让我弓起了身子,偏偏祸不单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葵月发作了,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我死去活来,却偏偏断不了气,我整张脸惨白的没有半丝血色,却咬着牙硬是没有哼出一声,莉香看的脸都纠了起来,急忙跑去唤来苏媚媚,隔着门苏媚媚一直帮我加油,安慰着我,几乎忘记了他本身是个男人。
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我终于熬了过来,回过神苏媚媚不知什么时候早坐在了我的床边,他一边用丝巾为我擦汗,一边责怪着我。“你搞什么,身上中了葵月,竟然还要堕胎,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就算没有葵月,到我要死的时候,自然也会死。”
“你啊,这么倔能得到什么?身份我已经帮你做了一个,到军营的时候,你只需找到一个叫占山的侍卫长,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去,最少你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
“我没时间。”
咬着牙我坐起了身,就算我能等,天晓得滕栖冷能不能等,我和他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感情,但我却最不想他出事,何况现在滕瑞祈只怕比谁都想他死,除了我的因素,手握兵权的滕栖冷必然会是他的眼中钉。苏媚媚长叹不已,虽然我坚持,但他还是用强硬的手段让我在床上躺了两天,经过这两天我才知道,原来清和居是一个遍布天行大陆的信息组织,天行大陆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能知道。
苏媚媚告诉我,其实有些事我不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滕瑞祈之所以走到今天,将事情做的如此之绝,也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暗中胁迫着滕瑞祈,如果滕瑞祈不抢占时机上位,搞不好今天死去的就将会是他。听完苏媚媚的话,我只是笑着,如果是因为迫不得已,那么只要滕栖冷和滕子炎无事,我定不会怪滕瑞祈,但若是他们有事,天上地下,我必不会放过他。
有了苏媚媚的帮助,我很容易就混入了护卫队,占山是个二十来岁的大胡子男人,他早就得了苏媚媚的指使,将我装作毫不在意的编入滕栖冷原来的军队,做了一个管杂物的后勤兵;在占山的安排下,短短三天我陆续和一些所谓的滕栖冷的死士有了接触,因为我这人不大容易相信人,再加上滕栖冷下落不明,这些死士的分量在我心里也大打折扣,自然我的问话也有所保留,想当然三天时间我收集到的信息少的可怜。
滕栖冷回王城时,从边关调兵十万,而我现在还能看见的,不过七千人而已,可见当日他所遭遇的是怎样一场浩劫;瞪着铜镜里越发清瘦的自己,我心力憔悴不已,再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样走,就在我躲在大帐里为下一步计划筹谋的时候,占山领来了一个名为珍休的将士,听说他原是滕栖冷的副将。
珍休一见我,扑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刚毅的脸上满是悲愤;我有些茫然,还是急忙扶起了他,谁知珍休一开口,就让我的心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姑娘,我们对不起你和王爷。”
“你识得我?”
“姑娘是王爷唯一的侍妾,末将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何况现在到处都是姑娘的画像,末将又怎会不识姑娘。”
我一阵汗颜,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原来早就穿了帮,难怪三天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十分诡异,本是住二十人的大帐硬是无人和我同屋,原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珍休告诉我,在滕栖冷回城的那夜,大军半路遭到了伏击,当领头的敌军亮出了虎符,大军之中有一半士兵当即就临阵倒戈,而抵死跟随滕栖冷的那些士兵,在拼死一战之后,能活下来的也就只有现在军营里的七千人而已。
“那王爷呢?”
“王爷没了……”
两滴滚烫的泪珠从珍休眼中滚出,眼看大势已去,他们誓死护卫滕栖冷离开,谁知在撤离的途中遭遇万箭齐发,滕栖冷当场就中箭落马,当时情形十分混乱,等到大皇的赦令迟迟到来时,众人再回头寻找,却再也找不到滕栖冷的身影。
“姑娘,当时王爷就在我身旁,他身上中了至少十来箭,只怕活不成了……”
“不会的,他一定还活着。”
我摇着头,淡淡的笑着,心里怎样也不肯相信珍休的话,滕栖冷说过会去接我,让我等他,他又怎能违背他的诺言,独自扔下我离去;就算滕栖冷中箭,我相信他一定还在王城某个角落里韬光养晦,等待复仇的最好时机,见我这般固执,占山和珍休都落下了泪,他们不忍心再打搅我,默默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撑着自己羸弱的身躯,在占山和珍休的帮助下,陆续将这残存的七千死士聚到了一起;我知道这是滕栖冷唯一剩下的力量,我必须帮他保住,待他回来时,这些兵士就会成为他最后翻身的底牌;作为滕栖冷的侍妾,我丝毫没有服众的威信,但若是我无法将大家的心聚到一起,那么他们就只是一盘散沙,鉴于这样的压力,我不得不策划了一次小规模暴动。
我利用滕瑞祈上位时间短,民心尚不稳定的缺陷,让珍休带领一批人,深夜的时候在四个城门附近放了一把大火,并开始冲入百姓家里、店铺进行抢劫,制造出百姓暴乱的假象;或许是滕瑞祈真的不得民心,又或许是因为他王位得来的太过名不正言不顺,被抢了的百姓竟也加入到了抢劫的人群中,一开始的刻意烧杀抢掠,到了最后竟真的带动了不少百姓,龙翔原来的国号被喊得满天飞,整个王城成了血腥的战场,被杀死的、烧死的人不计其数,到处都是熊熊火焰,哭喊声、打砸声混在一起,传出了很远很远,王城在这夜变成了人间地狱……
“姑娘,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早已撤回的占山和珍休站在我身后,看着远处的滔天火光,占山满心忧虑问我;我怎会不知道这些百姓的无辜,但我没得选择,一开始我只是想制造一场小规模的暴动,既能让滕栖冷余留下来的士兵诚心服我,又能对滕瑞祈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只可惜现在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了我的掌控,看来在布局谋算上,我还是差凌云太远。
“现在的百姓是滕瑞祈的百姓,如果不能保护好他的子民,那么只能说这个大皇他不配做。”
淡淡吐出残忍的话语,我满头发丝在夜风中肆意飞舞着,血红的衣裙在空中上下翻飞,这夜我仿若罗刹,双手沾满血腥;为了滕栖冷,我宁愿背负这样的罪孽,素手一抬我让占山传令下去,整个栖字营按兵不动,只怕出了这样的乱子,滕瑞祈早已按耐不住,现在他肯定想要揪出幕后黑手,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动乱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才被滕瑞祈的兵马渐渐镇压下去,这场暴乱死伤无数,就连镇压的士兵也都折损了不少,在龙翔国历史上被称为初瑞之乱;至于我们这些只在外城的护卫队,因为有部分人是原来滕栖冷的人,滕瑞祈根本不能信任,他害怕这些士兵加入动乱,早在昨夜就已下了谕令,护卫队所有人都不许出营,所以整场暴动看似都和护卫队无关,我也算暂时安全。
清冷的风穿过天地,卷起无数萧瑟,我慢慢走到高地上,凝视着满目苍夷,珍休在我身旁忽然跪了下去,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士,我淡淡笑着,等待着他的责问。
“姑娘为了王爷能做到这一步,珍休和所有栖字营的弟兄们都愿意跟随姑娘为王爷复仇。”
出乎意外,珍休并不是责问我制造这场惨剧的罪责,而是向我表明他的忠心;扶起珍休我摇着头,虽然昨夜这场混乱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狠狠伤了滕瑞祈的脸面,但我要的何止是这些?我不能让滕栖冷这些弟兄遭遇半点危机,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
“珍休,告诉兄弟们,不管大皇怎样为难,大家都必须隐忍下去;等到王爷回来的那天,我们一定会带大家离开这里,回到边关。还有,栖字营这个私下的称呼最好不要再叫,以后大家就叫青莲军,但凡是我青莲军的人,就让他们在虎口上纹上一朵青莲。”
“是。”
珍休是个好的将领,他竟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领了命令下去;滕栖冷,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支青莲军,就算穷尽心血,我也会把他们打造成为天行大陆最精锐的部队,让他们能配得上你月下青莲的冷情名头。
一连三天,我和几个青莲军的高级将领躲在大帐里,不断给他们讲我知道的军事部署和阵法演练,那些都只是从凌云哪里听来的一些皮毛而已,但在这天行大陆却足够惊世骇俗了;最后我还把镍矿石的图样给了占山,我让他去大力寻找这种东西,在锤炼兵器的时候加入,那样青莲军的武器将是天行大陆最为锐利的武器。
因为我所表现出的犀利和睿智,现在大家对我已经不止是廉王侍妾的尊敬,他们看我的眼里有着真真实实的臣服,看着这样的大家,我总算是放下了心;在整个青莲居中,我给予大家的精神支柱并不是为滕栖冷复仇,而是给他们描绘了一个祥和平等的世界,我知道只有用真正打动人心的东西,才能让大家一直坚持下去,个人崇拜永远是长久不了的,珍休接过我手里的图纸,眼中满是关切。
“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三天你不眠不休,看起来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弟兄们还指望着姑娘带我们离开这里。”
“珍休,不管我出了什么事,你记住一定要隐忍;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有事你多和占山商量。”
点点头我也的确累了,这幅身躯越来越无法承受我无尽的消耗,只是这几日王城的平静让我心里很是不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才竭尽所能的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他们;珍休动了动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已经习惯听从我的安排,那怕我说的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
等我醒来时,诡异的气氛早已布满了整个护卫队,大帐外十来个从未见过的侍卫披挂整齐,伫立在两侧,而不远处的珍休使劲朝我眨着眼睛,眼神瞟向左边的一个小帐内;猛地,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我朝珍休和占山淡淡一笑,走向了那几个早在等我的侍卫。
“姑娘请这边走。”
自从我知道自己女扮男装很不成功后,也就懒得再去做哪些掩人耳目的事情,现在的我依旧是红裙拖地,黑发张扬,只是整个人清瘦的十分厉害;从我恢复女装时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人会去告密,千两黄金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启禀大皇,姑娘到了。”
“宣。”
爽朗的男声从帐中传出,让我的心忍不住还是抽了一抽,从廉王府一别,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来自于别人的转述,滕瑞祈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不再犹豫,我一掀开垂帘,大步走了进去……
黑色肃穆的长袍上绣着金龙,长发束成一束,上面戴着标志权势的金冠,稍嫌稚嫩的清秀容颜有着一抹和年龄不符的阴霾,抬起眼滕瑞祈望着我,有些急切,有些喜悦,但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阳光;我淡淡看着这个曾在漫天血红中将我救出的孩子,依稀记得他温柔坚定的话语,景月,别怕,我来了!
还是同样的面容,却早已是今非昔比,我慢慢勾起唇角,讥讽毫不遮掩的显露在外;滕瑞祈脸色微微一沉,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带着怒气一把钳住我的双肩。
“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所以你满城张贴我的画像,还赏金千两?”
我笑的好不讽刺,滕瑞祈不再是孩子,现在的他满身阴霾却也显露着身为王者的贵气,只是这样代价换来的王位,真的让他快乐吗?滕瑞祈也笑了,瞬间我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个仿若朝阳般的男孩,只可惜这抹错觉消失的太快,他按着我的肩膀,脸上满是得意。
“你说过,只要朕能强到一定的程度,你就会喜欢朕;看看,现在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总该心甘情愿的喜欢我了吧?”
“陛下,这天下不止是你的,还是羽殇和苏木的,你拥有的只是龙翔国,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你能拥有多久。”
“你一定要和我对着干吗?”
滕瑞祈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我能看出他隐忍的怒气,只是我依然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了出来。“我是喜欢强者,但并不是所有的强者我都会喜欢,像你这般杀兄弑父,陛下,恕我无法苟同认可你这王位的存在。”
“哈哈哈……”
滕瑞祈怒极反笑,反正他做了什么早已是天下皆知,要是在意别人的目光,今天他也不可能站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上;笑够了,滕瑞祈脸色一沉,眼中满是阴郁。
“很好,朕不管你是否认可,既然找到了你,你就得跟朕回宫,成为朕的女人;朕早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他们的手上抢过来,今日朕完成了这个心愿,只能证明朕比他们都强。来人啊,摆驾回宫,把冬雪殿收拾出来,朕流落民间的景妃娘娘回来了,朕要大庆三日。”
“我不是景月。”
“朕说你是你就是,要是羽殇不服,让她来找朕理论;这天下间,倘若谁还对此有异议,杀无赦!”
很强势的作风,只可惜滕瑞祈这样下去,他就算坐稳了王位也会失了民心,百姓需要的不是一个专断独行的君王,而是一个心怀百姓,心怀天下的仁爱之王,滕瑞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终究会失败;我撇撇嘴,并没有做无谓的抵抗,暴乱的事我做的十分隐秘,想来滕瑞祈能找到我,只不过是有爱财之人出卖,旁人只知道我是大皇寻找的女人,却不知道我是初瑞之乱的祸首,自然我也不怕带害青莲军。
出军营的时候,我看见远处那些担忧的目光,还有他们紧握的拳头,上马车之时,我飞快的朝占山看了一眼,嘴唇微微开合,如果他能看懂,他一定知道去清和居通知苏媚媚和百拓;我要通过苏媚媚强大的信息网络,让所有躲于暗处的人都知道我艾雅回来了,只要滕子炎和滕栖冷活着,他们一定会来找我,我要让百拓迅速回宫,就算他阻止不了滕瑞祈,至少他能帮我争取一些时间。
滕瑞祈果然很在意我,就我这样名声狼藉的女子,他竟然八抬大轿将我从皇宫正门堂而皇之的抬进了宫;路上不少百姓都对我指指点点,我毫不在意的笑着,作为景月,我只是个和亲的公主,心狠手辣不说,还前后侍奉不同的男子,先是太子,后是廉王,现在又是大皇,在不知真相的世人眼里,我简直就是祸水的化身。
要不是滕瑞祈强大的军队坐镇,只怕这群百姓早就冲上来将我亲手掐死,我这样的女人现在还在他们龙翔国好好活着,作为龙翔国的一员,只怕他们都会觉得丢脸,从哪些无数鄙夷的目光中我读到了一切,但我却没有半点在意;如果可以,我只愿能早日找到滕栖冷,带着青莲军回到边关,那怕一辈子刀光剑影,一辈子风吹雨打,也好过活在这肮脏的王宫,好过活在这充满了勾心斗角的龙翔王城。
滕瑞祈的动作很快,我人才回到冬雪殿,他的圣旨就已经颁布了出去,我从廉王侍妾一跃而起,变成了受天下人睹目唾骂的景贵妃,若不是我执意反对,只怕我现在的封号还会变成景皇后,对于滕瑞祈所做的一切,我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褪下肃穆的龙袍,滕瑞祈依旧一身青衫来到冬雪殿,此时的他看起来明显让我顺眼了许多,看着这个当日和我在冬雪殿把棋言欢的男子,我想问他滕栖冷和滕子炎的下落却不知从何开口。
“二皇兄逃了。”
好似能看穿我的心事一般,滕瑞祈轻轻的开了口,并没有任何愧疚之意,以前他嫉妒的正是滕子炎,因为有了滕子炎存在,所以我根本不正眼看他;只是后来我和滕栖冷的种种,谁又能知道?滕瑞祈只知我和滕瑞祈不和,自然也就以为我不在乎滕栖冷的生死,见我没表情,半响他又开了口。
“四皇兄死了。”
“什么?”
我脸色一变,杯中滚烫的水全洒在了手上,却没半点疼痛,滕瑞祈眯起眼,受伤的神情不言而喻;如果只是珍休一个人,我绝不会相信,但是滕瑞祈可以告诉我滕子炎的下落,想必应该不会骗我,可我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青莲般的男子就这样消逝在了世间,放下杯子我缓缓摇头,脸上全是固执。
“不可能,他不会死。”
“你果然对他有情,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爱我四皇兄更甚于二皇兄,只是他死了,从今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他不会死。”
一字一句我坚定的说着,目光冷冽的对上滕瑞祈,苏媚媚早和我说过滕瑞祈逼宫是出于无奈,我也早说过,只要滕栖冷没事,我一切都不会计较,但如果滕栖冷有事,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滕瑞祈为他复仇;或许是因为我眼中仇恨的目光,滕瑞祈竟微微呆了一呆,回过神他阴沉着的脸满是怒意。
“既然你不信,朕就让你亲眼看看,让你死了这条心。”
很好,竟然还有尸为证,滕瑞祈心思还真是够谨密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从这次见到他开始,我就觉得依照滕瑞祈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逼宫成功,更不可能有如此心思,只怕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才是我真正需要担心的对手;滕瑞祈怒哼一声,很快让人抬了一具尸体来冬雪殿,厚重的棺材盖被几个侍卫合力移开,滕瑞祈就站在棺材旁挑衅的望着我,等待我去验尸。
“四皇兄就躺在这里,你敢不敢过来看?”
看着滕瑞祈满是嘲讽的我脸,我心跳停止在了这一刻,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动摇我那唯一的坚持;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不可能,这不可能,躺在那个棺材里的,只不过是滕瑞祈为了蒙骗我找来的冒牌货而已,滕栖冷是怎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死?但脚下却软绵绵的说什么都迈不出去。
“不是想看吗?怎么不过来?”
滕瑞祈嘲讽的声音响起,就这么一瞬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滕栖冷不会死,他说过要回来接我,所以他绝对不会死!稳了稳心神,我昂首看向滕瑞祈,我不是那种只会伤悲的女人,我要亲眼看着我牵挂的人平安无事,无论滕瑞祈找来怎样的人都不可能蒙骗得了我的眼睛。
血红的纱裙随着我的脚步在地上响起一阵沙沙声,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之上,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感觉,有的只是我的执念;见我妖若魅灵,清瘦苍白的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滕瑞祈的脸色更加阴沉,他阴冷的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殿中的棺材。
厚重的棺材盖早被掀在了一旁,白色棉布上躺着一具修长的身躯,只见他满头乌黑长发飞散在身侧,绝世容颜上双眼紧闭,棱角分明的薄唇泛着青白,这张美到恍如妖孽的脸庞除了滕栖冷还能是谁?紫色的长衫还穿在他的身上,上面布满了一滩又一滩的黑色血迹,我伸出手触摸着他冰凉的容颜,心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到,疼着疼着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仿若一潭死水。
纵然我不信又能如何?我在意的人此时正躺在我的面前,却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想起每个他拥我入眠的夜晚,想起每一次他对我的包容,我忽然就笑了。死了不代表离去,活着不代表就能得到,就算是滕栖冷死了,他也会活在我的心里,而滕瑞祈就算活着,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走进我心里半步。
此刻我忽然明白自己真的爱了,在滕栖冷死赖上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他;我双手捧起那张绝美的容颜,轻轻吻了下去,感受着他每一次亲吻我时的清冷,耳畔好像响起那清冷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不要去凤仪,不要回龙翔,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
跟我离开好不好,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
让我爱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回荡在我耳边,我不痛,真的不痛,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悲伤,心里真的半点都不痛,但眼角却一直在泛酸,我努力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就算落泪,我也绝对不会在滕瑞祈的面前,那个青莲般的男子从此消失于世,他坚持了他的坚持,而我即将也要履行我的坚持。
“谁杀的他?”
无悲无喜的声音响起,就连滕瑞祈都很意外我的反应,他眨眨眼,好像没反应过来我问的是什么,再次抬起眼,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既然有人杀了我的爱人,那么很简单,让他用命来偿便好,黄泉路上我绝不会让他一人孤单,滕瑞祈终于反应过来,可能是我的目光过于阴冷,他竟不由瑟缩了一下。
“朕不知道,找到四皇兄的时候他就死了。”
“谁下令放的箭?持有虎牌的又是何人?”
滕瑞祈也没想到我竟然对一切了若指掌,见他不说话,我身影已是飞快一闪,“追魂”瞬时出手,等四周惊呼声落下,“追魂”已然缠上了滕瑞祈的脖颈,惊变太快,快的谁也无法反应,四周侍卫明晃晃的刀剑都已出鞘,却没有一个敢冲上来;滕瑞祈脸色发白,他抬起手朝那些侍卫摆了摆,一双眼却不甘的看着我,他在赌,赌我不会伤他,也赌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冷然一笑,手腕微微用力,“追魂”赫然嵌入了滕瑞祈的脖颈,血珠顺着银白色的“追魂”冒了出来,仿若艳丽的鲜花;我没了孩子,没了爱人,还有什么人是我不敢伤的,还有谁值得我去留恋?滕瑞祈得了天下,却永远失去了我,从这一刻起,他便成了我艾雅的命定仇人。
“艾雅,住手,不是八爷做的。”
一声惊呼出自冲进大殿的红色身影,百拓双眼布满血丝,妖异的脸庞满是焦急,他知道我下得了手,更知道为了滕栖冷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他只是喊着却不敢上前,唯恐我一个手抖送滕瑞祈见了上帝;我勾起唇角,笑看着百拓,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不是他,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真的不是八爷。”
“百拓,你住嘴,如果她想我死,那死就好了……”
滕瑞祈也笑了,目光温柔痴迷的能滴出水来,此时的他好像初见一般,简单、纯粹,看着我的眸子是那么干净;没来由的我竟放了手,不是因为相信滕瑞祈,而是相信了百拓,他和滕瑞祈的嫌隙很深,想来不会为了救他才来骗我,最重要的是滕栖冷曾说过,如果他不在,那么百拓会替他照顾我,虽然我现在不需要谁照顾,但我却无法忘记滕栖冷的嘱托。
“来人啊,将景贵妃抓起来。”
滕瑞祈眼里满是痴迷、茫然,看着百拓惊慌的挡在我身前,依旧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笑的更加云淡风轻,不过是小小的手段,马上就知道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百拓邪魅的脸庞满是惊怒,我拍拍他的肩,朝着缀满轻纱的柱子后嫣然一笑。
“出来吧,你害死了他,就不敢面对我了么?”
刚才那声抓我的命令并不是出自于滕瑞祈,那温和柔软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忘记,直到那抹和煦如春风的优雅身影走出,我依旧笑的波澜不惊;原来真的是他!只有他才如此了解我们的动向,只有他才能把我们掌握于掌中,只有他紧密的心思才能助滕瑞祈上位。
“影,好久不见!”
“你早知道是我。”
风月影俊逸的双眉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站在冬雪殿里,我红裙翻飞,笑的恍如鬼魅,真以为我是傻的吗?从他引我给滕栖冷过毒开始,我就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再加上他鼓动我打胎,我就更加确定风月影不会是滕栖冷的人,他对滕栖冷的感情或许还没有对我的愧疚来的多,只是这次我真的不怪他,大家各为其主罢了,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的主子野心太大。
不等风月影和滕瑞祈说什么,挡在我身前的百拓就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孤寂落寞的背影,我忽然有些难过;如果在这件事里还有比我更难过的人,那恐怕只有百拓了吧?他心心念念辅助的人,轻易抛弃了他选择了别人,而他一向妖异聪明,最后才发现被玩于股指之间的人正是自己,这样的打击恐怕不止是悲伤那么简单。
“滕瑞祈,你真以为你能掌控得了这龙翔的天下?以为找了风月影帮你,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你们动动看,看这大殿之上还有谁能动手?”
“你……”
风月影脸色一变,飞快地扔了一颗药丸在嘴里,我也反应过来百拓肯定是下了毒,否则这么多人怎么会在他直呼滕瑞祈的名讳后,竟无一人出声。但我上下试了试内力,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异样,百拓斜瞟了我一眼,邪魅的凑到我的耳旁。
“你认为我会对你下毒吗?”
“那倒不会。”
我点点头,笑自己犯傻,百拓银色的发丝在我眼前清荡,妖娆无比的晃到了那副棺材前,完全无视在场之人;百拓艳红的长衫轻轻一动,一蓬白色粉末就飘向了棺材之内,速度快的我们谁也无法阻挡,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只见滕栖冷的尸身已然冒起一股白眼,随着一阵嗤嗤声,尸首竟化成了一滩血水。
手中“追魂”化为一阵疾风,朝着百拓就卷了过去,他好像早已知道我会出手,身子一斜闪了开去,脸上浮起诡异邪魅的笑容;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毁了滕栖冷的尸首,只想杀他泄恨,可惜百拓滑的和泥鳅一样,在我前方左摇右摆,我一时也抓不住他。
“艾雅,你疯了?”
“我早疯了。”
咬着牙,我飞快递出一招,百拓笑的更加欢畅,逗引着我在冬雪大殿里上下翻飞,恍如两只血色蝴蝶;一旁的滕瑞祈和风月影都黑了脸,风月影没那么多空闲看我们打架,他此时正忙着研究怎么解掉百拓的毒,想不到当初我和滕栖冷的一句玩笑话,今日竟成了真,他们一个下毒,一个解毒,看来明显是百拓棋高一着。
“你怎么那么傻,有风月影那个家伙在,只要他愿意,谁躺在棺材里都会成为栖,你怎么就相信了?你不是说过栖不会死,不是说过他会来接你,你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猛然回神住了手,是啊,我自己坚定的信念竟然在看见滕栖冷尸体时彻底摧毁,不知怎的,苏媚媚当日对我说的话猛然浮现在脑海;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不要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用心眼去看,瞬时我神智清明无比。
“我知道了,百拓,我们走。”
百拓赞赏的给了我个眼神,我们都明白了,风月影根本不是滕瑞祈的人,他不过是他主子派来和滕瑞祈合作的代表,所以害滕栖冷的人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幕后黑手便是风月影的主子,我们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就在百拓牵着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滕瑞祈青衣一闪,捂着胸口挡在了我们面前,一丝血痕顺着他的嘴角淌了出来。
“明知不能用内力,你还强行使用,我真是服了你。”
“你们不能走。”
“凭什么不能,滕瑞祈,别忘了我并不是你的手下,你对我无情我何必对你有义?从现在开始,我天山水月宫和你龙翔王朝再无半点关系,今天没下死手是我还你当初的情,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整个龙翔王城一夜变成死城。”
我们都知道百拓不是在开玩笑,大型的毒杀完全可以让几十万的人瞬间毙命,这也是当初滕栖冷不让我和百拓走太近的原因;百拓的话对滕瑞祈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轻轻抹去嘴角的血痕,滕瑞祈笑的很是凄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怎样也不移开。
“我以为在你心里至少是有一点念着我的,但是我错了,从始至终,你心里都没有我半点位置。”
“你错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一席之地,只可惜那一地是给亲人准备的,可你却不要,你亲手毁了这一切,如果你安于生活,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
滕瑞祈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忽然一张嘴一口血箭喷在了我的身上,转眼淹没于我大红的衣裙中;要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但是就算在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之后,我还是无法接受他,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们强求也没有用,绕开滕瑞祈,我继续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就在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风月影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抓住他们。”
看着转眼生龙活虎朝我们奔来的高手侍卫,我不由狠狠瞪了百拓一眼,才夸完他比风月影棋高一着,怎么这么快毒就被人家给解了,百拓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几蓬彩色药粉就在我们面前炸开来,他抓着我扭头就跑,哪里还管后面发生的事;我也跟着百拓一通猛跑,开什么玩笑,要是被滕瑞祈和风月影抓住还了得,不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可刚奔出大殿我和百拓就傻眼了,刚才一通闹腾,几乎让我们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龙翔国的皇宫岂是我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殿外此时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侍卫高手,别说他们手里还抬着上了弦的弓弩,就算没有,空手打起来,也能把我和百拓活活累死。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大皇不会拿你们怎样的,投降吧。”
风月影优雅的走出殿来,温和而高雅,百拓眯起眼睛邪魅的望了他一眼,笑的十分无谓,放开牵住我的手,百拓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拍,十分从容。“你要不要降?滕瑞祈不会杀了你。”
“你都不降,我为何要降?”
“傻女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看我像烧柴的人吗?难得你有机会与我生死与共,好好珍惜吧。”
在我俩旁若无人的交谈中,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就算滕瑞祈肯放过我们,但风月影呢,还有他背后的主子,怎会放过我们?让我和百拓活下来,终究只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又岂能轻易放弃。我和百拓背靠背站在了殿前的空地上,四周满是黑压压的侍卫,我双眉一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呢?动手!”
风月影眼神微微一黯,好像很是失望,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让那群侍卫动了手;满天飞箭从四面八方朝我们疾飞而来,百拓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出了对半月一样的弯刀,挡在我身前舞的密不透风,那些羽箭掉落在我们身旁,厚厚一层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没过多久,我看见百拓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冒了出来,可见他为了保护我是多么吃力。
“住手,都给朕住手!朕要生擒这两人,听懂了吗?”
滕瑞祈也跟了出来,一见这阵势十分恼火,他一边呵斥着不许再放箭,一边拿眼睛望向风月影,眼中狠厉的光芒让我看着都有些发毛,风月影脸上微微露出不快,却什么都没有说,就算滕瑞祈真是个傀儡皇帝,但在这龙翔国的地盘上,那些侍卫也只认滕瑞祈是大皇。侍卫们丢弃了弓弩,却丝毫没有放松攻势,气势汹汹的朝着我们扑了上来,在他们眼里,我和百拓只有两个人,要生擒也不是什么难事,谁会愿意放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我手里的“追魂”闪着银色光芒,在人群中好似一条灵活的毒蛇,所到之处血红翻飞,死伤无数;而百拓没了羽箭的攻势,显得也比刚才稍微轻松了些,一对半月弯刀,带着凄厉的寒光,刀刀毙命,一时间,那群侍卫竟也拿我们无可奈何,气势上明显弱了我们很多。
“早就知道你不一般,每次看你出手,我都觉得赏心悦目。”
百拓调侃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银色发丝在空中随着他的身形飞舞,在红色的长衫的映照下,更显得他一张妖异邪魅的面孔仿若异世之妖;我挑了挑眉,手轻轻一抖解决了身前的两个侍卫,却没有时间回头再去看他。
“如果你这么喜欢看我出手的话,只要我们能活下来,我天天让你看。”
“说定了啊……”
其实我们都明白,今天想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出去,只怕没有半点可能,我们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一个未知;风月影在人群外抱着手看着我们,翻转在他手中的玉笛在阳光下闪现出青翠的光芒,滕瑞祈就站在他的身旁,阴霾的双目沉沉望着我们浴血奋战,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风月影纵身跃到了圈内,直接对上百拓,看来他是见我们久攻不下,侍卫又伤亡惨重,心急了干脆自己下场;百拓嬉笑两声,一边和风月影对打,一边不住出言讽刺着他,我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却早已是无法再分神去看他们的形势。
我不知自己是杀了多少人,杀到最后眼前已经只剩下一片血红,但我的体力也早已透支到了极限,身上不知被划中了多少刀,却感觉到不到半点疼痛,我握着“追魂”的手腕已是微微颤抖;我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却又不想出声影响到百拓,只能强咬牙坚持着,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一点不吃亏,反正黄泉路上有这么多的人作陪,寻找滕栖冷的路上我也不会孤单。
“住手!艾雅,我叫你住手!”
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是风月影在对我说话,但我哪里有闲暇理他,直到他喝出一句我不要百拓的命来时,我才急忙住了手,面前又多了几条怨魂;此时我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我抬手擦去眼角的血痕,这才看清了风月影那边发生的事,百拓半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而风月影的玉笛正抵在他的喉咙上,见我住手百拓也只是邪魅的勾起嘴角,朝我无奈一笑。
“对不住了,我打不过他。”
“你没事吧?”
“受了点小伤,死不了。”
百拓就连说话都显得很是吃力,这还叫小伤?那大伤岂不是早已魂归天外了;想来他也和我一般要强,不愿拖累同伴,这样的百拓让我想起了罡绝,想起了凌云,我看着也是血迹斑斑的风月影,讽刺的笑了一笑,看来他也没能在百拓手上占多少便宜。
“艾雅,罢手吧,大皇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我怎么觉得你比大皇还像大皇?”
我的话让已经走过来的滕瑞祈青了脸,他狠狠瞪了一眼风月影,站在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风月影也不在乎我的刻意挑拨,他依旧温和的笑着,完全没有半点阴狠的感觉,我真怀疑为什么有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个吃人的狼,还偏偏没有半点有害的模样,仿若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朕不会要你们的命。”
滕瑞祈终于开口了,从之前被我挟持的茫然,到刚才的暴怒,此时他早已是恢复了平静;我并不搭话,如果真不要我们的命,那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把我们留下来干吗?养着解闷玩啊!滕瑞祈看着地上的百拓,慢慢朝他伸出了手,眼神里有着一丝不确定。
“交出来吧,你知道朕要的是什么,只要你交出来,朕就会放了你。”
“滕瑞祈你疯了吧?我天山水月宫的信物怎么可能交给你们,要杀要刮随你们,别再浪费口舌。”
原来是这样,风月影一来就对上百拓,口口声声说啥不会杀我们,敢情他们是想要人家水月宫的信物,虽然我不知道这水月宫信物到底是做什么的,但看百拓愿意以命相抵也不愿交出东西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他很看重的东西;滕瑞祈脸色更加青的厉害,他手遥遥指向了我,毫不掩饰他的威胁。
“如果你不交,朕就杀了她。”
“你不会杀她的。”
“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了,既然她心里没有朕,朕又何必让她属于别人。”
滕瑞祈的话差点让我鼓掌起来,这丫总算是明白事理了,知道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他,只不过用我来挟持百拓这不太好吧?何况我现在还有拼命的余地,毕竟刚才是风月影用百拓的性命来挟持我住手的,他们还真是好笑,用百拓挟持我以后又用我挟持百拓,很快我就得出他们绝对疯了的结论。
我清清嗓子笑的风生水起,他们好歹也该问问我的意见,我艾雅是一个这么容易被挟持的人吗?我朝滕瑞祈招了招手,说出的话却让滕瑞祈和风月影同时脸色一变。
“东西在我这里。”
“餮玉莲心在你那里?”
“怎么会?”
虽然我不知道餮玉莲心是什么东西,我却看到了百拓邪魅愉悦的笑容,难道那东西就不能在我这里吗?两人同时看向了百拓,风月影手微微一抖,一道血丝顺着百拓的脖颈流了下来,在他如玉的肌肤上很是显眼。
“你将东西给了她?”
“是啊,我都认定了她是我水月宫的女主,为什么不能给她?”
无辜的眨眨眼,百拓满脸得意洋洋,滕瑞祈的脸色却彻底成了死灰一片,他凝重的看着我,抬起手想要说什么,半响又无力的放下,而风月影神情更是丰富,脸上阴晴不定的那叫一个精彩;我再不明白,也知道这餮玉莲心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特别是交到了女人手上,只是话已出口,再没了收回的可能,只能故作镇定的等着他们说话。
“先把他们关起来吧,就算她服了餮玉莲心,也还是我龙翔的景贵妃,这事容朕再想想。”
滕瑞祈一句话算是暂时让我们安全,只可惜在风月影的要挟下,我不得不自愿被俘,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们能把我和百拓关在一起,可滕瑞祈压根不给我这机会,他加派侍卫死守住冬雪殿,对我还算客气,没把我五花大绑起来;百拓被人带了下去,临走的时候他朝着我的胸挤了挤眼睛,我只是觉得他的表情很是熟悉,却怎样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由于体力消耗的太厉害,我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跳了起来,我总算是想起百拓眨眼的表情为何熟悉了,他和苏媚媚两次朝我挤眼的神情一模一样,难道在我身上真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我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身上除了胸口当初被滕栖冷一剑贯穿的疤痕外,并没有其它什么东西,百拓总不会是眼睛抽筋玩我吧?
懒得再穿衣服,我直接缩进了被子里,脑海里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滕栖冷一定没事,否则百拓不会当着我的面把尸体化去,但是他到底去了哪儿,按珍休说的话他是受了重伤,可到底是怎样的伤让他一直没法露面,还有滕子炎,堂堂太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总不会和滕栖冷在一起吧?我脑海里幻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最令我担忧的就是百拓那劳什子餮玉莲心了,能让风月影和滕瑞祈如此紧张的东西,而且好像还能吃,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太让朕失望了……”
忽然滕瑞祈的声音就在我身旁响起,我一惊,才发现在我出神的时候,滕瑞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的床边,正眼神阴郁的望着我;我冷冷一笑,失望?只怕相比起来我更失望吧,没想到他顶着杀兄弑父的恶名,捞到手里的竟只是个傀儡皇帝的位置,这样的大皇当了又有什么意义,而且他对百拓说的那几句话,彻底让我死了心,说什么得不到就毁去,真是恶俗的厉害。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是朕的贵妃。”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
“那是说给百拓听的,你不知道他对你有情?”
我猛地一愣,百拓对我有情我还真不知道,虽然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些不一样,但百拓一直隐藏的很好,滕瑞祈又怎么可能知道;滕瑞祈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他说他和百拓之所以会生嫌隙,就是因我而起,但是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等三日后百拓炼成药人,就不会再在乎这些。
“药人是什么?”
“这得去问风月影,朕也不清楚,要不是你服了餮玉莲心,风月影又何必这么费神;景月,只要你乖乖听话,将来朕会好好对你的,你做了什么朕都不会在乎,只要你能待在朕身边。”
滕瑞祈这孩子真的疯的不轻,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说这种异想天开的话,我没搭理他,只是把被子裹的更紧了一些,我的动作引起了滕瑞祈的注意,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却没有走开;瞬间,我也感到了气氛有些诡异,毕竟这身躯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而十六岁的滕瑞祈应该已经可以干某些事了,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手脚发烫,后背心冒出了一阵冷汗。
“餮玉莲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百拓没告诉你,估计他给你服了也没说明那东西的用途,那是天山水月宫秘传下来的信物,历代宫主去世之后,餮玉莲心就会出现,而得到那东西的就能成为下一代宫主,号令水月宫。”
“可是,那东西不是吃的吗?吃了怎么还会再有?”
我还是不明白滕瑞祈的解释,他眼神怪异的看了我半响,才诡异的开了口,阴沉沉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所以说要宫主去世之后才会出现,只要把尸体烧了,自然就会有。”
我不敢再吱声了,虽然我真的没吃那东西,但风月影和滕瑞祈不知道,他们那么想要那东西,万一他们一个想不通直接把我烧了才叫亏;我也不想再问水月宫是干吗的了,但是不开口又觉得尴尬,最终我还是讪讪开了口,浑身上下没一点自在的地方。
好在滕瑞祈估计也想没话找话,他告诉我天山水月宫位于北玄国的天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宫里的人都是使毒高手,若能掌控水月宫,也就掌控了天行大陆至少一半的势力,而百拓就是水月宫里派出来辅佐他的人;滕瑞祈只说到这里,后面的就没再说,我想起苏媚媚的话,估计是后期滕瑞祈被风月影的主子挟持了一把,又和百拓心生嫌隙,所以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只是隐藏在风月影身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竟可以不动声色做到这一步,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合适的人,只能把身上的被子再紧了紧,却一不留神用力过度,拉开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