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识破身份

虽然以前在宴席上也见过大皇,但毕竟那时候看的不真切,隐约能感受到大皇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压力,现在近近一看,原来名震天行大陆的龙翔大皇,也只不过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除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其余都平淡的毫不起眼。大皇坐在暗红的长案后面,微微眯起双眼,那眼中的精光虽然他尽力掩饰,却依旧难以遮掩,既然这次不是滕子炎要见我,想必大皇是真有话要对我说,我淡然的行了个礼,默默站在长案前,等待他开口。

“你不是景月。”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看来大皇已经肯定了我的身份,我很是好奇自己这具躯体原来的身份,只可惜我还是失望了;大皇虽然肯定了我不是景月公主,却依旧没查出我到底是谁,不过他也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按照他的话来说,既然羽殇能把我找来李代桃僵,那么如果我能为龙翔所用,反过来替龙翔效力,他便赦免我所有的罪。

“大皇所谓的效力,是需要我在凤仪国做些什么?”

“朕和羽殇从小就认识,两国之间也一直友好往来,但前些年开始羽殇就有些反常,朕因此派了不少人前去凤仪一探究竟,却都有去无回,想来在羽殇身上肯定出了事,朕必须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从大皇所言我隐隐知道了什么,言语中他透露出来对败家女王的关心,绝非一国对另一国的关注,想来他和羽殇关系匪浅,难怪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和亲有些古怪;结合当初听到的传言,我大胆猜测着,如果龙翔大皇和凤仪女王本来就交情不浅,就算凤仪国真的内乱,龙翔大皇也不会不管不问,怎么又闹到出了一个北玄国?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凤仪女王开始,她也是前几年才一反常态的败家,按照她和大皇的关系,再不济也会向龙翔求助,但她不但没有那样做,还为了防备凤仪国内乱之时龙翔来袭,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和亲,完全忘了她和大皇的情分,但凭这一点,羽殇就说不出的反常,难怪龙翔会不待见我,难怪大皇会三番两次的派探子进入凤仪国,只怕他和羽殇也早断了联系。

“大皇陛下,请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朕想你回去一趟凤仪,朕会派人保护你,你必须帮朕查明她出了什么事。”

大皇的眼中满是忧虑,这一刻我毫不怀疑他对羽殇的感情,想到自己现在正被羽殇派人追杀,还能堂而皇之的回去凤仪国显摆,我就有些激动,骨子里不安分的因素此刻都冒了出来;大皇显然也得到了风声,他害怕我不肯答应,还许诺我可以让滕栖冷陪我去,我生滕栖冷生,我死滕栖冷死,宁愿用亲生儿子来换一个女人的消息,对于大皇的痴情,我倒是不得不佩服。

“小女子谨遵圣命。”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拒绝的话,我一定是脑子养了鱼,就算没有大皇的命令,滕栖冷也肯定是要陪我走一趟凤仪的,既然他老爹发了话让他舍命陪我,那我自然乐得接受。等我从大殿出来时,滕子炎和滕栖冷都正紧张万分的等着我,一个清冷的坐着,一个不住地走来走去,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看着他们,我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竟扑哧笑出了声,虽然我和他们是是非非难以扯清,但我很高兴有人为我担心。

“大皇命我回凤仪国省亲。”

短短几个字让两人张大了嘴,良久滕子炎才暴虐的哼了一声,举步就要去内殿。“我去找父皇。”

“慢着,二哥,只怕父皇这样做,有他的打算;我们不如先问问景月怎么回事。”

“好。”

看着两个忽然情比金坚的兄弟,我更加想笑,勾心斗角、争锋相对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如此齐心?现在两人倒是意见相当的统一,一致看着我,等我回答;我勾起唇角,媚眼如丝,大红的衣裙在身后荡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早已自顾自走出了殿门。开什么玩笑,我得的可是密令,要真给这个两个皇子说了,我还有命活吗?只是看他们吃瘪的样子,我心情真的很好。

不管身后追着的两个人,我一路疾行向宫外,路过东宫之时,竟意外碰到了古月灵曦,她典雅的站在花丛中,脸上盛满讶异,再看见我身后不远处的两人,古月灵曦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她走出花丛缓缓来到我面前,使劲盯着我看,那目光除了怨恨还掺杂了不少嫉妒,阴冷的让人发怵。

“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

我淡淡笑着,很是奇怪古月灵曦的反应,是我被她陷害呢,她还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在宫里之时,她虽讨厌我却没做的十分明显,当我被陷害时,我才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她做的,这个女子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我能有什么让她如此愤恨之事,如果是因为景月害了她的孩子,我看不出这个女人身上半点慈母的样子来,她的心思好像全花在了处心积虑给我制造陷阱上。

“你不是被贬出宫了吗?”

“是啊,但是大皇召我回来,我不能不回啊;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翻不了身,巴望着我死?太子妃殿下,我有一件事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你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古月灵曦的脸一下刷的白到了底,这刻我马上肯定了她必然认得我这具躯体,她才会早知道我不是景月,更甚于她和这具躯体还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想方设法的要除了我。古月丞相府想来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地方,搞不好我的秘密也会在那里得到解答,冷眼看着滕子炎呵斥古月灵曦回去,我淡淡的跟着滕栖冷离开皇宫,心里早已振奋不已,所有的线索都摆在我面前,只等我一个个的去揭开秘密。

大皇给的时间很短,让我们即日起程,我死磨活磨总算是用伤势还未恢复这个借口为自己又争到了一天的时间,也让我得以和苏媚媚再见上一面;不知是谁说过冤家路窄的话,在去清和居的路上,我竟又碰见了徐老大一行人,这次根本没用我出手,滕栖冷直接派人将他们废了,一行人哭哭啼啼、哀嚎声声好不凄惨,轮到徐老大时我跳下软轿,红衣赛血的站在他面前阻止了下手之人,笑的千娇百媚。

“姑娘救命,姑娘救命……”

当日阴狠的强盗此刻哭得那么无助,可惜他求错了对象,如果不是玉婩,那天会发生什么事还未知可否,就算玉婩的情我还了,仇我报了,但他徐老大的账也该和我好好算一算了;勾起唇角,我笑的更加妖魅,如果只是让他死,怎么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今天所有的一切就让我来了断吧。

“王爷,剑借我一用。”

滕栖冷清冷的点点头,将腰间的绝世好剑解给了我,冰冷的寒光映出徐老大惊恐的双眼,我笑的越发邪魅起来,徐老大往日里不知在王城怎样的为非作歹,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这样的人我又怎会留情?手起剑落,徐老大的一双耳朵已经掉落在地,不等他哀嚎出声,他的两条胳膊也躺在了地上,随着我每一剑的起落,他的脚、他的眼、他的舌头都一一从他的肢体上断开,直到最后徐老大成为了一条活生生的人棍,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不能听,我才罢了手。

“麻烦王爷找人将他扔去乱葬岗,这样的人,死在王城的地头上,只会玷污了王城。”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现在徐老大这样,正好喂了乱葬岗的饿狼,相信活生生被饿狼一口口把肉撕裂下来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能让他来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四周静谧的没有半点声音,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残忍的手段来处置一个人,更何况使出这样手段的还是我,一个看似柔媚的女子。

滕栖冷最先回过神,他应了我的话,让手下将徐老大拖走,而徐老大那些得以保命的手下,一个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敢为非作歹;滕栖冷轻轻搂住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畔吐出几个字,却让我浑身一颤,嘴角扬起苦笑。

“你这是何苦?知道你是想让他们彻底改过,才下这样的手,但你值得吗?”

原来滕栖冷懂我!以为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视我为蛇虎,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图;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之所以用这般残忍的手段,为的只是威吓残留的那些人,毕竟我没想过赶尽杀绝,更不想他们以后还继续残害百姓,只可惜在这世上懂我的人少之又少,我流传在外的只是狠如蛇蝎的臭名。

“无所谓,我觉得值就值。”

滕栖冷摇了摇头,清冷的眸子里流转着异样神采,他和我都是一样的人,都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也许说来说去,他真的是懂我的那个人;来到清和居时,苏媚媚早听他的探子说了刚才的事,他小扇一摇,抓起我的手放在鼻尖前嗅着,嘴里却慵懒的没半句正经话。

“哎呀呀,这么白净的一双小手,竟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真是看不出啊。”

“看不出没关系,如果你想试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试试。”

“免了,免了,奴家这副身子骨还要留着服侍王爷呢,王爷你说是不是?”

蛇一般的缠上滕栖冷,我看了眼娇媚入骨的苏媚媚,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这丫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说话,不过依照他和滕栖冷的关系,只怕在滕栖冷面前,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正常。淡淡笑着,我看着仿若演戏般的苏媚媚,对眉头紧蹙的滕栖冷生出了几分同情。

“苏公子不会只是约我来看你演戏的吧?”

“那是当然,明天你就要离城,我怎么好意思占用你宝贵的时间来看我和王爷温存;把人带上来。”

苏媚媚细长的媚眼微微一挑,笑的妖媚无比,活生生就是一只老狐狸,她小扇半遮着脸颊,只留出一双媚眼朝我眨啊眨的,也不怕眼睛抽筋;滕栖冷冷冽的坐着,对苏媚媚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定,我笑的更加欢畅,只怕这对小情人之间,也没表面那么顺利。

很快,苏媚媚说的人被带了上来,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男子,那模样平淡的你看一眼马上就会忘掉,浑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苏媚媚让我看这样一个人有何意义?我不解的望向他,只见他腰肢乱颤,趁机倒向了滕栖冷的胸前。

“这个人是没什么特点,但他认识姑娘,也知道姑娘为什么会成为景月公主。”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还没开口,滕栖冷就推开了苏媚媚,眼中赫然有着震惊,是啊,到现在谁也查不出的事情,怎么偏偏苏媚媚就知道了;对于我的事滕栖冷和滕子炎都曾查过,听说当初送我来和亲的队伍,除了虞将军还活着之外,整整九百九十八人,全部都在一场意外中丧身,不用多说,所有人都明白那是有人刻意灭口,所以苏媚媚忽然找出这么一个人,别说滕栖冷,就连我都很吃惊。

“你说他是当年送亲队伍中的人?”

“那是当然。”

苏媚媚妖娆一笑,我却不再怀疑他的话,不知为何,我很相信他的为人和能力,虽然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貌似大头老百姓的士兵,在苏媚媚的示意下给我讲述了当时的一切,甚至连羽殇开始反常的事也没放过,我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自己怎么成了景月公主,却更加让我啼笑皆非。

凤仪国的确和龙翔大皇所说一样,以前一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女王羽殇虽然性情懦弱,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君王,爱民如子当之无愧;女王终生未娶,后宫之内均是女子,但十几年前,女王也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婴儿,声称那是她的孩子,并赐封号为景月公主。景月公主从小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羽殇对她有求必应,自然也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纵然是这样,景月也依旧可以说是蜜罐子里泡大的。

本来一切都很好,偏偏三年前某夜后,女王羽殇性情大变,她不再为国家着想,也不再为百姓担忧,后宫更是被祸乱到不行;说到这里我浑身有些发麻,不由打断了那个士兵的话,羽殇本就是女人,又何来宠幸女子之说?那士兵因为我的疑问,表情忽然诡异起来,脸颊也不正常的飘起了两抹红霞,滕栖冷看了我一眼,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有了和煦的笑意,好似我问了一个极为白痴的问题。

虽然我是个现代人,但依照羽殇和大皇的情意来看,那丫绝对取向正常,就算性情大变也不能变的这么离谱吧?苏媚媚妖娆的笑着,让士兵继续往下说,看了苏媚媚一眼,我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的抓不住。

羽殇性情大变之后,对凤仪国的女子更是变本加厉,本是三年一次的选妃,硬生生被她改成了一年一次,而且选的有男有女;直到后来,凤仪国渐渐灾荒四起,民不聊生,羽殇也没有收敛她的行为,最后她竟把主意打到了景月的身上,景月是怎么样的人,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而羽殇在施威不成后,竟让几个男宠当着她和很多内侍的面,活活那啥了景月公主。

景月遭此大祸,哭闹无果下,三番两次的自杀,而这时偏偏镇守边关的大将苏木举旗反出了凤仪国,建立北玄国,和凤仪、龙翔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羽殇这才真的慌了;也不知道是谁给羽殇出了个馊主意,让景月来龙翔和亲,说可以一举两得,不但能甩了景月这个烫手山洋芋,还能增进两国间的和平交往,威慑北玄国,那羽殇也就含笑采纳了这个建议,这才有了后来公主和亲一事;本来这些都是凤仪国皇室密不可闻的秘密,偏偏这士兵就是当初的内侍之一,亲眼目睹了当日的一切,后来也有幸成为送亲队伍中的一员。

听到这里我不由更加鄙视起这个败家女王来,人家苏木反都敢反了,还怕你一个和亲不成?真是脑袋被门夹的厉害;不过估计羽殇更多的是想要甩掉景月吧,毕竟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没有正当理由,她又猥亵了人家,所以还是送得远远的好。

“那后来呢?”

后面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士兵缓了缓又继续说了下去,景月公主出城后,竟然出奇的配合虞将军,不哭也不闹,眼看着就要到达龙翔国大家都高兴不已,想着尽快结了这个差事,好回去领赏。偏偏在离龙翔国只有十几里的地方,景月公主竟然内急,趁机尿遁了,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活不成,回去面对那个残忍的变态女王还不如集体自杀的好,就在虞将军准备拔剑自刎时,几个追寻景月公主的士兵,发现了躺在林子里的我。

那时候我一身白衣,浑身是血,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活不成,好在我那张脸救了我一命;虞将军一看我的脸,竟然高兴无比,说什么此女子天生绝色,就是景月公主无疑,一开始大家都还不明白他的话,后来明白过来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浩浩荡荡千人的送亲队伍前,虞将军竟要偷龙换风、李代桃僵,只是不这样做谁也活不成,做了大家都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在随行御医不眠不休的救治下,我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让所有人最为开心的是,醒来后的我失忆了,竟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凤仪国的景月公主,那时候我还单纯,在大家的集体欺骗中,心甘情愿的替代了景月去龙翔国和亲;说到这里那士兵偷偷看了我一眼,我邪魅的坐在靠椅上,哪里还有半点小绵羊的影子。

“再后来?”

我看着士兵的双眼,确认他并没有说谎后才淡淡问了下去,只可惜他们一甩掉我这个山洋芋,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凤仪国交差,还以为可以捞点好处,没想到等待他们的竟是一场大祸;也不知送亲队伍中,是哪个吃了猪油蒙住心的,竟悄悄去羽殇面前告密,把景月逃跑和我李代桃僵的事情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羽殇明白过来自然也不会放了他们,除了虞将军,所有送亲的人都被活埋在荒郊野外,要不是天降大雨,只怕真会不留一个活口。

“你还真是幸运。”

滕栖冷清冷的声音响起,吓得那个士兵腿一软,差点就坐在地上,苏媚媚笑着扶起了他,对上滕栖冷和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你们不相信我?”

“相信。”

虽然我不知道苏媚媚的真实身份,但我相信他的话,毕竟他没有骗我的理由和利益,滕栖冷不再说话,站在那里恍如月中青莲,只是他身上的寒意比往昔更胜了几分;几乎一瞬间我就知道,滕栖冷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是气羽殇的变态,还是气我这具躯体的无知,我不想追问。

回廉王府的路上,滕栖冷一反常态,让我坐进他的马车,他轻搂着我,眼底有着心痛有着怜悯;我淡淡笑着,拒人千里,滕栖冷给我的情感是我最不想要的,不管这具躯体遭遇过怎样的事,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它,不会再让人轻易将匕首插进我的胸膛。

“艾雅。”

这是滕栖冷第一次唤我的名字,从他薄薄的唇中吐出熟悉的名字,竟然我有几分悸动;我抬眼望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滕栖冷就如影随形的陪在我身旁,而我竟也理所当然的习惯了他的存在,我淡淡一笑,有了几分释怀。

“风月影呢?很久没见他了。”

“他因为你的事,已经离开了。艾雅,你不会还在怪他吧?其实你知道我和二哥的事,他只是害怕你对我不利。”

“不怪,他本就从未走进过我的心,不值得。”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我撒了谎,如果风月影从未走进过我的心,滕栖冷这一生都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滕栖冷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搂住我,末了他问我信不信他不是断袖,我说信,脸上却写满了不信。滕栖冷长叹一声,竟趁我一个不注意,捉住了我的唇,那清冷的凉意从他唇上直达我心底。

我想要挣扎,却被滕栖冷有力的臂膀困在怀中。良久,滕栖冷终于放开了我,眼中有着光芒涌动。

“艾雅,让我来照顾你。”

他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只是很肯定的在告诉我结果,可惜我这人自由惯了,不想让人照顾,我微微摇头,淡淡笑着。“滕栖冷,离我远点,我已是不洁之身;除了和你,我和滕子炎也在过一起。”

龙翔国毕竟还是一个男尊的国家,女子的贞洁名义也很受重视,我想要用这样的借口逼退滕栖冷,可惜我错了,青莲一般的他只是用紫色袍子将我裹住,眼中依旧没有半点动摇。

“本王就是赖上了你,不管你洁或不洁,你都只能是本王的人。”

好,很好!现在我算是见识了冷情王爷的霸道,虽然和滕子炎不是一个风格,却也没有理由可讲;既然讲不通,我也懒得废话,直接转身走人,而滕栖冷也不急着让我给答案,只是清冷的跟在我身后,随我进了房间;我一挑眉,笑看着他,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凤仪国,难不成今晚他还要守在我房里,那我们出发前的准备谁去安排?

滕栖冷果然很懂我,我只是挑眉他竟明白了我的意思,起身环住我,滕栖冷没有再高高在上,他清冷的话语中有着真诚和恳求。“艾雅,我喜欢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不好。”

被断袖王爷爱,我还不如选择滕瑞祈呢,想起那仿若向日葵般的少年郎,我不由蹙眉;滕栖冷以为是他的话让我不高兴,轻轻拂过我的眉头,声音更加清冷也更加柔和。

“那我待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时好不好?”

“王爷,要不你帮我件事好不?”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滕栖冷一下寒了脸,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将我的手包进掌心;滕栖冷的温度向来都低,但我却没把手抽出来,偶尔借给他一点温暖也不是不能,只要他帮我把事做好。

“你帮我通知八王爷一声,就说我走了,很快回来,请他不要担心。”

打从我让百拓带话给滕瑞祈后,他仿佛就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或许是他放弃了,又或许他在努力的变强,强到我会喜欢为止,但不管是哪种结果,我都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宫中,生活的单纯快乐一些;滕栖冷听我说完,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应了我一声,将我搂在怀里很久很久才慢慢放开。

滕栖冷走后,我让清媛给我烧了盆洗澡水,刚才之所以固执的要滕栖冷离开,就是想要洗去白日里的血腥气;虽然我不怕血,但我却也不愿意自己浑身血腥,每次杀完人后,我都会沐浴很久,直到身上再也没有鲜血的气味,直到自己以为自己洁白无瑕,我缓缓闭上眼睛,在木盆里假寐起来。

忽然,一道凉风扫过,我急忙睁开眼睛,却一切晚矣,一把冰冷的匕首正架在我的脖颈上,在我面前正站着一个菱角分明,刚毅冷酷却长相俊美的男子;我微微挑眉什么都没说,难道羽殇派来的杀手都有嗜好不成,非得挑我洗澡的时候出现,虽然我的确让她派个能入眼的过来杀我,也用不着派个这么帅又这么酷,功力还这么高深的来吧?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进了我房间我都不知道,的确是我的失误。

“女人,你不怕?”

“怕什么,人都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话虽这样说,我却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水中的双手已经牢牢握住“追魂”,只要他敢动,那么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个两败俱伤,我反正无所谓,就算我死了滕栖冷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忽然我呆了,这个时候我怎么会想到滕栖冷,难道真在不知不觉中我就这么依靠着他,好像我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就算当初对滕子炎,我也没有这样想过。

“很好,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对持了半响,男子忽然收起了匕首,嘴里却吐出这么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我无奈的看着他从窗口一跃而出,这才想起,这丫肯定是吃药毒到了,莫名其妙跑来搅合一顿,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不过想想我也就释怀了,人家好歹也是杀手,杀手的名字一般都没人知道,正如我前世一样,道上的人都只知道我叫魅冉,却无人知我叫做艾雅。

让这个杀手一闹,我再也没了心情,起身出盆的时候却踩到了一样物事,原来竟是男子刚才用来刺杀我的匕首;拾起匕首,我仔细看着,在匕首的刀身下方,浅浅刻着两个字:吾焱,他这算是有心还是没心?我笑了起来,这匕首拿在手中,长短很像是罡绝的“夺命”,只要日后我加以加工,想必我就能同时拥有“追魂”、“夺命”这两把利器,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笑纳了吾焱的礼物。

说起来吾焱也真是个奇怪的人,身为杀手,临时叛变就算雇主肯放过他,杀手组织也不会轻易放了他,只怕今后吾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将要东躲西藏了,我想起前世里被组织被下了追杀令的杀手惨状,摇摇头只能祝愿吾焱好运;滕栖冷说好了不来,却还是在我没睡是又来了,他看着我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忽然冒了一句说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好,让我安心上路就行,联想到这话的意义,我差一点骂他乌鸦嘴,什么叫做安心上路,我又不是去死。

“八王爷怎么说?”

“他说他会做到你说的话。”

滕栖冷也不知道我和滕瑞祈说过什么,只是淡然的转述着少年的话,可这话我听在耳里却说不出的不舒服,好似隐隐有什么事要发生,只是我这人一向很懒,不愿多想;既然安排好了一切,我也乐得清闲,这晚在滕栖冷的怀里我睡得很是安稳,按照我的计划,等我从凤仪国回来之后,我就去丞相府一探究竟,我必须知道古月灵曦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的一言一句都说不出的怪异,何况虞将军当初也是在距离龙翔国不远的地方发现我的,只怕我本来就是这龙翔国之人。

滕栖冷也是个聪明人,虽然他和苏媚媚都听完了整件事的始末,但两人自始自终都没问过我半句,对于两人这样的态度我很是满意,毕竟就算他们开了口,我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否则我干吗眼巴巴的跑去凤仪国寻找答案;但是想到士兵口中的变态女王羽殇,我还真是有些不敢恭维,虽然不怕,却总觉得有些怪异和麻烦,想来想去,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看来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滕栖冷起的一向很早,等我被他从床上扯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按照滕栖冷的吩咐准备好了,看着眼前庞大的阵势,我不由目瞪口呆;拜托,我现在可不是太子的宠妃,而是他廉王的一个侍妾而已,用得着这么铺张浪费吗?看看这是什么,竟然连新鲜的蔬菜瓜果都装了两车,难不成凤仪国不长水果?

“你难得回去一次,再说也不能让人小瞧了本王,你可是本王唯一的侍妾。”

滕栖冷特意将唯一两字加重,让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做侍妾从来都不是什么风光的事,何况我还是被贬出宫的侍妾,难怪羽殇会觉得我给凤仪国丢脸,非要将我除去;其实她更怕大皇因为我迁怒于她,只要将我灭了,把事情全推在我身上,说我意图不轨谋害真正的景月公主取而代之,到时我一死就死无对证,龙翔国想赖也赖不到她头上,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明,只是我这假公主,马上就要风风光光的回去看她,不知道见了我她会做何感想,想到这里,我就满心兴奋,自己先跳上了马车。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去?”

“是迫不及待回去看羽殇扭曲的脸,哈哈哈……”

到天行大陆后,这还是我第一次笑的如此爽朗,看来我果然不是好人,只要一想到别人不开心我就特别爽,滕栖冷可没有我这么乐观,他清冷的眸子里有抹担忧。“艾雅,只怕这一路不会太平。”

“就算不太平我也要回去。”

勾起唇角我笑的云淡风轻,要是太平的话,大皇派出的人马怎么会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只不过我这人喜欢直接的,谁挡我我就灭了谁,直到达到我的目的为止,杀手也好,羽殇也罢,很快我就能站到她的面前,瞧瞧这史上第一变态女王;苏媚媚不知道是对滕栖冷上心,还是对我上心,竟远巴巴的跑来相送,一见滕栖冷他就像条蛇一样缠上了滕栖冷,一双狐狸眼却瞅着我,魅惑妖娆。

“这一路千山万水,王爷可要千万小心,姑娘也要好好保重,别忘了和我的约定。”

难得苏媚媚肯好好说话,只是我和他约定了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这不重要,在我听来的传闻中,这凤仪国和龙翔国也就二十来天的车程,什么叫做千山万水,这丫只怕是看见情人远行,有点傻了;滕栖冷将苏媚媚的脸推离了他的胸膛,一双如玉的手伸到我面前,将我拉过去挡在了他和苏媚媚中间。

“苏公子自重。”

“王爷这么对奴家,奴家伤心死了,姑娘你说对不对?”

苏媚媚的手趁机握住了我,却被滕栖冷一巴掌打了下去,清冷的眸子里有着警告;苏媚媚讪讪笑着,用扇子遮住脸对我抽筋般的眨着眼,这是他第二次对我露出这种怪异的表情,可惜我真不理解是啥意思,一阵嘻嘻哈哈后,苏媚媚飘然离去,哪里有半点送情郎的凄美,我对这怪异的男人极度无言。

车队吃的、喝的、穿的加上礼物什么的,满满当当装了二十多车,我们的速度想当然也就快不起来,刚出王城我就感到了极度的无聊,滕栖冷和我同一张车,只可惜他性情本就清冷,自然也不会和我说点什么有趣的话,见他一直看着我,我淡淡一笑,从长椅上坐起身微微挑眉。

“你不是说风月影走了吗?那我今天在车队里看见的是谁?”

“他今早又回来了。”

滕栖冷的解释还真是勉强,上车之前我在车队里看见的那抹白影,依旧飘逸出尘,像是远途回来吗?不过既然滕栖冷不想说,我也就不再追问,就算风月影真的跟了来,也不能改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何况他很有可能不是因我而来,我别有所意的看了眼滕栖冷,不再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就是你想的那种眼神。”

我就着滕栖冷的肩膀靠了下去,有点凉凉的,却还算舒服;滕栖冷三番两次对我解释他不是断袖,可是事实让我看到却的是苏媚媚眼巴巴跑来送他,风月影为了他又加入我们的车队,要这还不能表明他的取向,那我还真个睁眼瞎,只不过滕栖冷为什么吻我,又要对我说那些煽情的话,眯起眼我凝视着那张绝美清冷的容颜,若有所思。

“艾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恩。”

懒懒应着滕栖冷,我睡了过去,大约睡了半日,忽然车队又停了下来,被外面喧哗的声音吵醒,我抬眼刚要说话,只见滕栖冷早已飞快闪身出去,徒留我一脸茫然的坐在原地;这又是搞什么,从王城出来不过半日,怎么就停了两次?外面传来滕栖冷清冷的声音,让我微微一顿,立即跳下了马车。

“你不在睿王府好好待着,跑这里来作甚?”

“在下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八爷也不会过问,何况八爷很赞成在下前来这里。”

果然是百拓,瞧着风中那朵艳红的罂粟花,那及地的银丝映衬着他仿若被花汁浸染出的红唇,我不由的心情一舒,勾起了唇角;多日未见,百拓还是妖孽依旧,真属难能可贵,可能是记恨当初在廉王府,百拓百般阻挠滕栖冷见我,滕栖冷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却不管他这些,双手一伸,便抱住了百拓。

“怎么来了?滕瑞祈好吗?”

“托你的福,八爷好得很。”

因为我这一抱,百拓柔软的身子微微一僵,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虽然他说滕瑞祈很好,但在说这话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百拓眼里的忧郁,只怕滕瑞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当日滕瑞祈在廉王府救了我,又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不愿他出半点差池,而百拓也陪了我那么久,半月相处的情分点点滴滴都记在心头,更何况这个妖孽般的罂粟男本就和我一路人,我是真心高兴能看见他。

“我和八爷都想我来,这一去路途凶险,我也希望自己能尽点力。至于八爷那边,你放心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百拓话里有话,再加上他犹豫的语气,我心里明白滕瑞祈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着滕栖冷的面我也不好细问;拉着百拓的衣袖,我挑眼看着滕栖冷,眼中意思不言而明,我要带百拓一起走,滕栖冷自然不会很高兴,一张俊颜冷若冰霜,虽然最终同意了我带百拓上路,但他却不言不语活似一块千年寒冰,我也乐得寻了个借口,干脆坐到了百拓的车中,滕栖冷双唇微微一颤,似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冰冷的目光早已在百拓身上挖了千百个窟窿。

“你陷害我,哈哈哈……”

躲在车里,百拓笑的好不招摇,如雪的银丝滑落在大红衣衫上,煞是漂亮,我竟脸颊微微一热,想起当初那个不经意的吻,还有他唇上让人沉醉的味道;百拓并不知道我想什么,邪魅妖异的往车外一望,压低了声音附在我耳边,那暖暖的气息吹拂在我耳畔,让我浑身热的难受。

“八爷变了。”

“什么意思?”

我急忙敛起心神,正色看着他,百拓这话我怎么不明白,什么叫做八爷变了,他不是一直在滕瑞祈身边吗?百拓难得一见的正经,将滕瑞祈身上所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于我,原来从廉王府回去之后,大皇不知为什么,对这个一向不是很在意的小儿子忽然变的重视起来,他借着关怀的名义,不断派了大批心腹进入睿王府,还给滕瑞祈施压,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往来,而滕瑞祈性子也慢慢变的阴沉起来。

“是不是你们的事情败露了?”

我意有所指,当初百拓对我下毒的三个条件还历历在目,滕瑞祈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争太子位的时候,滕瑞祈还小,轮也轮不到他,但他后来隐隐所表现出来的野心着实让我担心了一阵子;百拓摇摇头,把玩着我的头饰,黑亮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我看是有人故意逼他,虽然我也不知那人是谁,但能感觉到阴谋的味道。”

“那你还来?”

“我不能不来,八爷早已不是当初的八爷,他现在哪里还肯信我,我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来你身边,让他好放手去做事。”

竟连百拓都不肯再相信?滕瑞祈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事,才会变得如此多疑,对人没有信任感,虽然百拓只是淡淡一句不得不,我却能感觉到事情的复杂,恐怕滕瑞祈对他不止是不信任那么简单,当初我担心的事只怕已经发生了,在他和百拓之间恐怕有了嫌隙;百拓双手枕在脑后,满脸不在乎,只是邪魅的望着我,我能在他脸到读到伤感和忧虑。

“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

“是啊,所以我特意跑来保护你,你可别太感动,呵呵呵……”

貌似轻挑的话从百拓嘴里说出来,我却只感到他内心深处隐藏的忧伤,看来不止是滕瑞祈变了,我眼前的百拓只怕也受了不小的伤害,不知为什么,我脑袋一热,再次抱住了百拓;虽然他百般掩饰,但他那刻骨的孤独和落寞我怎能不知道,百拓任我静静抱着,良久他长叹一声,大手在我秀发上揉了揉。

“想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吗?”

“不想,在我眼里,你就是百拓。”

固执的不想让百拓开口,我害怕他会说出我不愿听到的话,依百拓散发出来的气质,他也绝不会只是睿王府上的一个门客那么简单;百拓也不再强求,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有趣的事给我听,有他陪伴我也不再无聊,不知不觉中倒是把对滕瑞祈的担忧放在了一边,那个少年早已今非昔比,但愿他不会走的太远。

“我看廉王对你有情。”

百拓的话让我一愣,随即我就笑了起来,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虽然滕栖冷是对我表白过,但他的取向不正常,怎么可能看上我;百拓看我不信,邪魅的在我脸上掐了一把,半真半假的和我打赌。

“要不我帮你试试?”

“怎么试?”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醉人幽香的怀抱,而同时百拓马车的帘子也被人掀起,虽然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能感到那入骨的寒冷瞬间袭入;百拓佯装不知。

“本王的侍妾是不是该回去了?”

“原来是王爷来了,请坐,请坐,在下招呼不周对不住了。”

“本王是来接她的。”

百拓终于放开了我,车外是滕栖冷铁青的面孔,哪里还有半点清冷淡漠的架势,看他的样子活像是抓到红杏出墙的妒夫,我淡淡推开百拓朝滕栖冷笑了笑。“王爷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嫌本王打搅到你们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侍妾。”

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愤怒的滕栖冷忽然变的很可爱,我瞪了一眼百拓怪他多事,心里却暖暖的很是受用;看来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魅力,竟然连断袖都可以治好,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我现在可以肯定滕栖冷对我有情,奇怪的是我心里并不抗拒。

“走。”

一把将我扯下马车,滕栖冷动作虽然粗暴,却还是小心翼翼,他在我下车之前抱住了我,不顾周围侧目的目光,将我气鼓鼓的抱回了马车;一路上我一直咧着嘴,虽然帘子落下的那刻我看见了百拓一闪而过的落寞,却更加在意滕栖冷的怒气,或许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接受了他的爱意,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你和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眨眨眼,假装无辜,滕栖冷将我搂进他的怀抱,死死勒住我,像是要把我嵌入他的骨子里;良久,滕栖冷终于恢复了平静,他仿若青莲一般坐在我身旁,眼中平淡无波,让我猛然想起当初我们温存之后,他那无情的一脚。“以后离百拓远点,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是指他用毒的事吗?”

“你知道?”

滕栖冷很是诧异,我点点头微微一笑,前世的凌云最擅长的就是用毒,对于同伴擅于使用的东西,我多少也有些研究,别说百拓还亲自对我下过毒,就算没有,他身上一直散发出来的异香也能让我知道他是一个用毒高手,但这又何妨,只要他不害我,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抿起唇,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可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又开始犯老毛病,渴求遥不可及的友情,还一次次飞蛾扑火般的毫不厌倦。

“你说要是百拓下毒,风月影解毒,他们两人谁更胜一筹?”

“想都别想。”

白了我一眼,滕栖冷直接把我这个美好的幻想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他将我拥在怀里,不断在我身上取暖;滕栖冷身上估计有什么隐疾,他的体温向来比常人低了很多,而且他很怕冷,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我别动,他说他怕冷,而我也有了个习惯,只要他抱住我,我总是一动不动,任由他索取我的温暖。

晚上投宿的时候,滕栖冷非要和我住一间房,临走时还炫耀般的看了百拓一眼,百拓只是斜靠在柜台上邪魅的笑着,大红长衫下散发出来的刻骨孤独让我心微微一抽,我不敢看他,缩在滕栖冷的怀里回了房间;滕栖冷将床铺好,转过身说了一句将我彻底雷焦的话,让我瞠目结舌,半天回不了神。

“心疼他,就收了他吧,反正本王也不介意。”

靠!要不要思想那么新潮?我愣愣看着滕栖冷,活似他头上长了角一般;据我所知,龙翔国是一个男尊的国家,在国家这样传统的熏陶里,滕栖冷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见我石化,滕栖冷将我搂到床边,清冷的眸子里有着宠溺和宽容。

“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百拓是为了你才来的,而你的心里也有他的位置;本王虽然说过,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但我不会反对你有其他人,凤仪国向来女子为重,以其让你心心念念想着别人,不如收了,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更能放心。”

“那个,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开了口,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就我这样的人,连一份爱情都觉得算是奢求了。滕栖冷冰凉的手在我眉间滑过,他淡漠一笑,眼中无尽心事。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我真不知滕栖冷这是知我,还是不知。

“我没误会,我也希望在我不在时,能有人在你身边替我照顾你;艾雅,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断袖吗?今夜我就用行动来告诉你,我到底是不是。”

“呃……”

我茫然了,在我完全没有半点反应之时,滕栖冷已经搂住了我……

“不好了,有刺客,保护王爷……”

“有刺客……”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打断了我和滕栖冷,他一跃而起,整个人冷冽的好似千年寒冰,我很能理解他,看了一眼滕栖冷冰冷的绝美脸庞,我忽然同情起那些刺客来,想必他们一定会死的很惨;匆匆跟在滕栖冷身后下了楼,却意外看见楼下两条翻飞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间,一红一白煞是抢眼,没等滕栖冷动手,不大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不少黑衣人。

我从未见过百拓出手,想不到他的武功竟是如此厉害,而另一个更让我想不到的人,则是风月影,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神医,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想到他整日里握在手中的玉笛,竟是杀人利器,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从开始到结束,这场刺客闹剧绝不会超过五分钟,滕栖冷淡漠的瞧了一眼满地鲜血和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店家,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对着风月影和百拓冷冷说了一句来我房里,就丢下烂摊子搂着我回了房间。

很冷,很酷,我很欣赏!滕栖冷见我痴迷的眼神,忍不住含笑敲了我的额头一下,我呵呵一笑,斜靠在他怀里等着楼下的两人上来;百拓邪魅的笑着,好像刚才那个满手血腥的人不是他,而风月影依旧飘逸出尘,暖如春风百合,分明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柔弱之人,难怪当初能蒙的了我,只是风月影的眼睛并不看我,他温文一笑坐在了百拓身旁。

“只是一些小脚色,不用太担心。”

“是羽殇的人?”

“应该不是,刚出龙翔不久,羽殇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拓也在,放心吧。”

我这才想起,百拓也曾是滕栖冷的人,他们之间相处也不是一两日了,看来这几个男人之间的了解远比我来的深厚,难怪今夜滕栖冷会对我说收了百拓之类的话,想起滕栖冷的话,我又看了一眼百拓,他正邪魅无比的看着我,那目光活似一坛陈年老酒,几乎将人溺毙;收回目光时,不经意扫到风月影偷瞄我,我恨恨瞪了他一眼,他忙不迭的转开目光,十分狼狈。

“从明日起,我们改走小道。”

微微沉吟,滕栖冷做出了决定,那两人也没反对,忽然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虽然大家的立场各不相同,但凑在一起能不争锋相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经过刺客一闹,我和滕栖冷都没了继续的心情,他抱着我睡得很不安稳,半夜时分,我忽然感觉滕栖冷有些不大对劲,点灯一看,惊得脸色全变。

滕栖冷还是一样的美,只是此时他的容颜苍白无比,布满了冷汗,他痛苦的皱着眉,整个人像虾米一般的弓着身子,好似在受极端的痛苦,但他却紧紧咬住下唇,不出一声,一排殷红的血痕在他唇上怵目惊心,而他的唇色则是发青暗黑,活似中了毒一般;百拓!不知怎的我脑海里就跳出了那个妖娆的身影,但稍稍一想,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是百拓,他不会对滕栖冷下毒。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这就去找风月影。”

“不,要,去……”

挣扎着抓住我的手,滕栖冷很是艰难的开了口,他说他只是很冷,是旧疾,只要熬过了这会儿就好;滕栖冷知道我不喜欢和风月影有所交集,所以他不要我去,就算是让风月影来看他,也不要我去,滕栖冷说这话的时候很痛苦,我眼睛一热,推开他飞快冲了出去。

让我说什么才好,滕栖冷从刺了我一剑后,就变的太过于懂我、知我,他越是对我关心,我就越是觉得自己和他不适合,就连他如此境地,竟然想的还是我的感受,这样的好太包容,让我无法适应;风月影对我深夜造访很是诧异,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拖着衣衫不整的他就一溜小跑,中途还惊醒了不少人,百拓衣衫半开,站在门口,脸上有着邪魅的嬉笑。

“发生了什么,你带影私奔也用不着跑这么快吧?”

“滚!”

我怒吼出声,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这没营养的玩笑,狠狠瞪了一眼百拓,我拉着风月影飞奔进房,百拓也满脸无辜的跟了进来,只是一眼,他和风月影同时喊出了葵月两字,脸上满是惊异;我一听两人识得这毒,心里涌起一线希望,风月影温和的坐在了滕栖冷身边,为他号脉,良久风月影微微摇头,满是无奈。

“栖这是旧疾,我无能为力,而且葵月至今为止无人能解。”

“葵月是一种至阴之毒,但凡中者无药可解,每月不定时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筋脉、血液逆行,疼痛不堪,每次发作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栖能忍受这么久也实属不易。”

看我不明白,百拓又仔细为我解释了一遍,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让我胆颤心惊,筋脉逆行,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作为习武之人的我自然很是明白,不由的我白了脸;在风月影的照料下,滕栖冷总算是熬过这一关,看着蹙眉入睡的他,我第一次满脸凝重坐在了百拓和风月影面前。

“我要救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艾雅,你这是何苦,栖也不希望你救他,何况他早已伤了心脉,只怕命不久矣。”

风月影温文的拒绝了我的要求,说出的话却将我的希望点点粉碎,滕栖冷希望也好,不希望也罢,就算是穷尽一切,我都要救他脱离这种噬心之毒的伤害;见我如此坚决,风月影不顾百拓的阻挠,终于说出了解毒的唯一方法,那就是过毒,只要有人愿意用心头血做引,将滕栖冷所中的葵月过走,那么他还有一丝生机。

“你们走吧,我只有定论。”

“你不会真的要为栖过毒吧?别傻了,就算你那样做,栖也会因为中毒过久,损了心脉、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

百拓皱着眉头杵在房里不肯走,滕栖冷了解我,百拓也很了解我,我这人恩怨分明,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他害怕我一时冲动做下傻事;我淡淡一笑,望了眼躺在床上的滕栖冷,嘴里说着违心的话。

“我不会那样做,就算是过毒我也会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做。”

送走两个满脸担忧的人,我静静坐在滕栖冷床边,笑的很是淡然;其实风月影是故意告诉我解毒的方法,我又怎会不知,但就算他不这样,凭着滕栖冷对我的点点滴滴,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他解毒,难怪滕栖冷体温总是异于常人,我摸着他绝美的脸颊,手中多出了吾焱留下的匕首。

血,点点滴滴从我的心口滴落,恍如满山艳红的杜鹃,滕栖冷在睡梦中满是不安,紧蹙的眉头显得他很是痛苦,他和我虽没什么同生共死的轰轰烈烈,却一直守护着我,他懂我、知我,我又怎会不去回报他?小心翼翼将滕栖冷身上的葵月引到了自己身上,我默默为自己包扎好,独自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等下次葵月发作的时候,我也会尝试他受过的锥心之苦。

“你疯了,他醒来一定不会领你的情。”

“那是他的事。”

堵在门口,百拓皱眉看着我苍白的脸颊,百拓果然也很懂我,他知道我口是心非,料定了我的选择,只是我执念很重,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将我扶进房里,百拓满脸心痛,对于他的责怪我已经无力再去听个分明,浑浑噩噩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听见滕栖冷清冷的声音在责怪风月影,又听见他在我耳旁不停的念叨和自责,可惜我完全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有些情还就还了,要是现在不还的话,只怕将来我再也没有机会。

我病了,因为引毒我睡了三天,也耽搁了三天的行程,但我醒来后就断断续续发着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我知道那是葵月在作怪,但相对于自己的选择,滕栖冷的态度让我更难接受;他就算不感谢我,也用不着每天用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对我吧?忍受不了滕栖冷的冷眼相对,我干脆搬了褥子直接住到了百拓的马车里,风月影时不时过来查看我一下,对我的伤势很是上心。

“艾雅,你不怪我故意告诉你解毒的方法?”

“为什么怪你,那也只是你的选择罢了,就如我一般,不是吗。”

从为滕栖冷解毒那夜开始,风月影也不再逃避我的冷漠相对,他不管我说什么,依旧固执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有伤在身,也懒得和他再去计较,再说就算他如何对不起我,但他对滕栖冷却是真心实意的,就凭着这一点,我慢慢淡化了当初对他的愤恨;倒是百拓和滕栖冷对风月影的态度很是让我诧异,两人一看见风月影,就好像看见了阶级敌人一般,冷哼两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难得风月影还受得了这样的脸色。

“怪你又能如何,你还能将葵月从她身上引走?没事就少来猫哭耗子。”

百拓很不客气的请走了风月影,这几日他悉心照料我,耗了不少心力,我知他是怪风月影,也不搭腔,任由他去发泄;见我不说话,百拓气鼓鼓的为我盖好被褥,将米粥喂给我之后,才恨恨的瞪着我,好似我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把葵月引到了自己身上,我从小与毒为伍,还会怕了这点小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等将来八爷问起我为什么没能好好照顾你,到时你让我怎样和他交代?”

“你真是因为滕瑞祈才担心我的?”

眯起眼我笑的云淡风轻,百拓的那点心事自打被滕栖冷点破之后,我也发现十分明显,我的一举一动他比谁都关注,虽然不说,但我在的地方总是有着他的身影;百拓微微一愣,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可他微红的双颊早已泄露了他的心事,我已经欠了滕栖冷和滕瑞祈的情,好不容易才还了一个,我可不想再多欠一个。

滕栖冷每日都来看我,往常只是静静的坐着,用他清冷的眸子瞅着我,但今天他却忽然反常,不顾百拓在一旁,一把握着我的双手,黑色的发丝在他身后轻轻荡起。“艾雅,我们别去凤仪了,你和我走,天涯海角我一定给你一个安定的地方,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想来是滕栖冷也发现了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大皇明着是让我去为他打探旧情人的消息,暗地里却是让我去送命,依照羽殇现在对我的态度,只怕见了我她也会破罐子破摔,让我有去无回;我淡淡笑着摇头,虽然滕栖冷的提议很是诱惑我,只可惜我们都明白这个承诺不单纯,就算没有大皇的命令,这一趟凤仪国我也必须要去,总感觉冥冥中好似有什么在召唤我一般,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见一眼羽殇。

后来大约又行了五天,虽然我们改走了小道,但在这五天中,我们就很少有宁静的日子,不知是哪股势力下了狠手,派来的杀手一波强过一波,暗杀、下毒、布局,林林种种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要不是我深知此道,只怕我们的折损会更加严重;五天后我走出马车,看着眼前不到十辆的车马,心里很是感叹,古往今来杀手这个职业就从未凋落,果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仇恨,就需要我们这个职业。

滕栖冷和风月影特意去查了这股势力,很可惜,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总是查不到这股势力的幕后黑手,被擒的杀手基本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自杀,想必也是拿足了安家费;看着两人发愁的样子,我只能努力宽慰他们,不管迫害我们的势力多大,又是朝谁而来,我们终究有一天会正面相对,两人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我的言辞。

不久我们到了一个叫做云卞的三不管地带,云卞地处龙翔、凤仪和北玄三国的交界处,除了有些山贼,强盗出没,这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百姓,更没有繁华的感觉,但它的自然景观却美得让我流连忘返;站在及膝高的野草里,我抬眼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蔚蓝天空,心境也变得平静了许多,放眼望去,远处天空的碧蓝连接着地面的枯黄,煞是漂亮,一瞬间我甚至有了幻觉,以为自己身处草原之上。

“很喜欢这里?”

“恩,在我的家乡也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叫做草原。”

“你的家乡很远吗?”

滕栖冷站在我的身旁,对我所谓的家乡很是好奇,我笑笑,前世今生相隔的不止是时间,还有空间,我只怕穷尽一生之力也无法再回现代,只是我个人也没什么特别想回去的欲望,反正在那个世界里,我终是伤透了心,现在这样也很好;滕栖冷了然的揉了揉我的秀发,紫衣黑发的他,在天地间依旧清冷傲然的恍如青莲,在这个世界里我能有他相伴,足矣,何况我还有其余的同伴,回眸看了眼不远处红色的妖娆身影,我笑的十分欢畅。

这是我们从龙翔国出发的第十天,从这里一路向南,再走十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凤仪的地界,就在我们停顿休整的时候,远处一匹快马哒哒哒地直奔车队而来,滕栖冷立即警觉起来,将我护在身后;从我生病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葵月,还是我自己真的出了问题,动不动就有想吐的感觉,滕栖冷将我呵护的更加仔细,唯恐我受半点伤害。

“影、拓,照顾好她,我去看看。”

风月影和百拓立即将我护住,风月影看我捂着胸口,眼神很是怪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很快滕栖冷走了回来,冷冽的面孔和他凝重的步伐,立即让我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急忙迎了上去,心跳的十分厉害。

“怎么了?”

“两天前,八弟手持虎牌调用了二十万大军,深夜逼宫;刚才这人是父皇派出求援的,我必须马上回去。”

我脚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百拓急忙将我扶住,他身上好闻的花草香钻入我的鼻尖,让我神智稍微清明了一些;滕瑞祈手持虎牌逼宫,他这明摆着就是造反,只是虎牌历来是军队最高的权势象征,只要掌握了这个东西,就等同于掌握了整个龙翔国的军事,就连滕栖冷征战边关多年也没有得到的令牌,怎生就到了滕瑞祈的手中?我抬眼看着百拓,他也是茫然的摇摇头,显然不知。

“必须要现在回去吗?”

“如此大事,我又怎能不回。”

“可是你现在手上也没军权,你就算回去能奈他何?”

我不知怎么,很不想滕栖冷现在回去,王城远在千里之外,单凭一个士兵的传话就冒然回去,我觉得十分不妥,而且我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滕栖冷牵起我的手,他笑的很是清淡,却也很是温柔,将他惯用的长剑解了下来递在我手里,一双眸子几乎能滴出水来。

“傻丫头,那是我父皇和兄弟,我怎能不去;放心吧,八弟不会将我怎样,我得阻止他一错再错。”

“滕子炎呢?”

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人物,他是太子,性格张扬霸道、运筹帷幄,滕瑞祈造反,他怎么会半点不知道,只要有他在,想必滕瑞祈也兴不了风,作不了浪,只可惜我错了,滕栖冷淡淡摇头,目光更为忧虑。“二皇兄当夜身受重伤,不知所踪。”

好,很好!滕瑞祈果然成了我口中的强人,竟然强到要杀兄弑父,不知怎的,我的心痛的很是厉害,胸口翻腾着腥甜味,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更是强烈,见我这般,风月影急忙塞了颗药丸在我嘴里,让我平息下来;滕栖冷什么也没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我唇上留下一个清冷的吻,转身跳上一匹高头大马。

“别太担心,在边关还有我十万精锐部队,我很快就会回来,乖乖等着我。拓和影会照顾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留在这里,不要去凤仪,也不要回来,只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

眼眶猛地一热,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更加强烈,我生性薄凉,也学不来那种离别依依的凄美情感,我只是本能的不想让滕栖冷离去,手一伸却只抓住几根马尾,滕栖冷清冷的眸子一合,早已疾驰而去,他黑色的发丝在风中扬起,映衬着他紫色的身影,恍如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