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玉婩告诉滕栖冷你的身份?就算玉婩不说,你就这么放心我?”
“呵呵呵,你真当梅香只是带她去沐浴,刚才所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会记得,至于你嘛,我相信你根本不会说。”
狡黠的笑着,苏媚媚毫不脸红自己对玉婩的算计,我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毕竟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一向不做;看着眼前好似狐狸一般的男子,我开始猜测起来,但苏媚媚除了承认他不是龙祥国的人之外,其余一概不说,我这人好奇心并不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过我也留了心眼,请苏媚媚帮我查一下凤仪国和亲之事的始末,像他这样的人,想必查那件事会比我有更多途径,苏媚媚很干脆的应了下来,并答应我只要查出眉目,一定来王府告知我。
正在我和苏媚媚说话的当,清和居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我原以为是滕栖冷到了,正想和苏媚媚告辞,谁知莉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是睿王爷带了帮侍卫,来清和居点名要人;猛听见滕瑞祈的名字,我的心竟然一抽,眼前浮现出那日滕瑞祈冲进冬雪殿撕画的泪颜,苏媚媚挑起他的狐狸眼,似笑非笑望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想不到公主还是个抢手的人,我可没派人告诉睿王你在我这儿,难道是他在廉王府安插了眼线?”
“明知故问。”
我狠狠白了苏媚媚一眼,安插在廉王府的眼线,除了百拓还能有谁?只是滕瑞祈能这么快查到我在清和居,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一想到那个阳光般的少年,我不由叹了口气,无奈落花无意流水有情,这辈子我注定是要负了那个少年。
和苏媚媚一起走下楼,熟悉的青衣一映入眼帘,我就有些纠结起来;苏媚媚斜瞄了我一眼,举起手中的团扇,娇笑着就朝滕瑞祈盈盈而去,虽然苏媚媚长袖善舞,可惜少年对他视而不见,一双明亮的眸子越过苏媚媚,只是望着我,目光中有不甘,有责怪,更多的还是担忧。
“景月,我来了,别怕!”
滕瑞祈奔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听着这个比我小很多的少年说出别怕两个字,我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了暖意;但一想到少年种种复杂情怀,我只是回牵起滕瑞祈的手,像是对待小弟弟一样揉了揉他的头。
“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带这么多人,要是大皇和殿下知道,又要责怪你了。”
“别和我提二皇兄,要不是他刻意隐瞒,我怎么会让你去了廉王府?景月,你放心,不用多久我就能把你从四皇兄那里堂堂正正的接出来了。”
“哦,不知八弟要怎么从我这里把她堂堂正正的接出去?”
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回头正对上滕栖冷清冷的眸子;只见他依旧紫衣黑发,清冷如莲,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显示着这个男子的薄情寡义,目光扫过我,滕栖冷望着滕瑞祈,脸上微微带了丝笑意,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滕栖冷笑,但我感觉浑身更加冰冷。
“四哥……”
显然滕瑞祈还是有些惧怕他这个四哥的,毕竟冷情将军多年驰骋沙场,冷酷无情,残忍暴虐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滕瑞祈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挡在了我面前,高高扬起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滕栖冷并未理会他,只是冷冷吩咐了滕瑞祈的侍卫几句,然后走到苏媚媚面前,我看见滕栖冷忽然对着苏媚媚就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像之前对滕瑞祈的淡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容,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绝想不到滕栖冷还能有这样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奴家不是想你了嘛,你好狠的心,竟然将奴家独自扔在边关,跑回王城来逍遥快活。”
苏媚媚发嗲的声音顿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知道滕栖冷是个断袖,但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他和苏媚媚竟是这样的关系,想起刚才我还和苏媚媚击掌为约,我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按照他和滕栖冷的那点破事分析,我才是真正的局外之人;滕栖冷嘴角微微抽搐,还是拍了拍苏媚媚的香肩,整个人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两人完全当其余人不存在,自顾自上了楼去,而滕瑞祈则被侍卫架出了清和居,临别时双眼看着我满是不甘。
“景月,你等着我。”
“睿小王爷,慢走不送!”
我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开了口,滕瑞祈这少年要是再没人管得话,只怕还要做出更为荒唐之事,想到刚才他对滕栖冷惧怕的样子,我忽然心情好了许多;也不管楼上那两人正在旧情绵绵,我让莉香给我上了些菜肴,在姑娘们好奇的目光中,独自大吃起来,从落入徐老大一行人之手后,我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感觉饿得很是厉害。
吃饱喝足后,滕栖冷带着我和玉婩回了廉王府,清媛早得了消息,早早便在勾阑院等候,见我们回来,清媛红着双眼一把拥住玉婩,想是已经知道了玉婩的遭遇;自打回到廉王府,滕栖冷就寒着一张脸,现在更是满脸冰霜,他让清媛扶了玉婩下去,留下我面对他的责难,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内疚,毕竟那是玉婩的选择,但一对上滕栖冷那双清冷无比的眸子,我终究还是心虚了。
“本王记得早就警告过你。”
“我没去前院,也没和谁说过我们的事。”
“但你逃走了,还害了玉婩。”
这次我没有再狡辩,滕栖冷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我逃走,清媛和玉婩就不会去找我,玉婩也就不会遭受那样的屈辱,我咬着唇,不发一言,因为我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我找一百个理由,我还是错了。滕栖冷站在风中,桂花飘飘洒洒落了他一身,黑色长发肆意在他身后飞舞着,尽显出他的冷冽和孤傲。
“本王说过,进了廉王府就得按我廉王府的规矩办,一般家奴丫鬟逃走,抓回来都是打断双腿;你作为主子,下人们都看着你,本王也不能罔顾于你,你自己去找路总管领罚吧。”
下人逃走打断双腿,那我这做主子的岂不是要双手双脚都打残?更何况我来的第一天就得罪了那个老总管,虽然知道自己前途堪忧,我还是挺直腰身缓缓走出勾阑院;就算我真残了,那也是我欠玉婩的,还了她,我甘愿。
老总管果然很记仇,满是皱纹的脸上不怒而威,听完我转述滕栖冷的话之后,他半响才开了口。“公主,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老奴也不好再徇私,这样吧,只要公主能挨住杖责一百,这事就算了结。”
我淡然说好,其实当初滕子炎一百大板打死三个侍妾的事还历历在目,我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结果,只是我求路总管有用吗?滕栖冷表面上是把决定权交给了老总管,暗地里只怕早就交代过了老管家,否则老总管又怎么敢对我下这么狠的处罚。
行刑的家丁很是尽责,每一板都用尽全力打在我的皮肉上,景月恶名在外也就罢了,偏偏我这人为人处事也不咋样,很多板子家丁竟是故意落在我的后背之上,我只感觉自己的脊椎像是要被拆断一般,火辣辣连着心疼痛无比。
“一、二、三……十一、十二……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伴随着家丁高扬的唱数声,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痛,浑身都像快散架一般,只知道自己肯定早已皮开肉绽,但不管多疼我都紧咬着牙一声不哼,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可无论我怎样坚持,疼痛终是渐渐远离了我,我两眼一翻不醒人事……
光阴交错中,我感觉身边不少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尼康的容颜、滕子炎高坐在马背上的绝然、夕阳中少年的泪颜、罂粟花娇艳的红唇、如春风般的温柔男子笛声相合,一幕幕好似电影画面般在我脑海中反复闪过,最终在清莲般清冷男子的绝美容颜上定格;耳边好似有很多人在说话,无数声音在反复交替,扰的我难以清静。
“栖,你怎下得了这般狠手?”
“本王没想到她这么倔,只要她开口求饶,路总管会放了她的。”
“她若不倔,又怎会沦落至此,栖,我可是亲眼看着她一步步沦落自此的。”
“别说了,让她安静一下。”
终于,一个和煦的声音阻止了一切嘈杂,我满意的再次昏睡过去,在这个尘世间,我一直顺从自己的心在追寻一些事,就算到了如此境地,我也不曾有过一丝悔意;三日后我终于苏醒过来,一睁眼风月影白色俊逸的身影就落入我眼中,见我醒来,风月影温和一笑,小心翼翼捧了半杯温水喂我喝下。
“要是你再不醒来,我这神医的招牌就要被人砸了。”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砸风神医的招牌?”
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我不想让风月影过于担心,整个后背好似都没有知觉,我竟连起身的想法都无法实现;风月影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将我翻转过去,在我后背细细涂抹了一层药膏,凉凉的很是舒服。
“我还以为你和拓一直不对盘,没想到你受伤最为生气的竟是他,因为你,他和栖差点闹翻;你放心吧,你这伤只需静养一月就可以康复。”
是这样吗?睡梦中那个一直在责问滕栖冷的人竟是百拓,想到那仿若罂粟花般的娇艳容颜,不免又想起了那日里不经意的一吻,软软柔柔好似老酒,让人沉醉。风月影见我不说话,替我擦好药之后,抱起我让我平躺在床上,我眯起眼睛瞧着这幅羸弱的躯体,想不到他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拓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这几日除了和栖闹,对别人也都爱理不理,待会儿你若是见了他,还是劝劝他的好。”
“我不想见他。”
“为何?”
“相见不如怀念,我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管他为我做了什么,我和他的道路从一开始就相悖,大家还是越少交集越好。”
风月影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劝我,良久,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让我很是意外的话。“我见过真正的景月公主。”
心里微微一动,我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我不是景月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没想到就在我身边,竟还有个真正见过景月的人;我没有问风月影景月公主是个怎样的人,那于我并不重要,我需要知道的只是我为什么会变成景月,而真正的景月公主又去了哪里?按照一般小说里的穿越定律,我十有八九应该是那个景月公主的侍女,是万般无奈之下被迫李代桃僵的牺牲品。
“你知道景月公主去了哪里?以前你有没有在公主身边见过我?”
“之前我常进出凤仪王宫,却从未见过姑娘,不知道姑娘真实姓名如何称呼?至于景月公主的去处,这天下能知道的除了她本人之外,恐怕也只有姑娘了。”
面对风月影模拟两可的话,我并没有回答,风月影也很知趣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照顾起我来;风月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川贝药香,很是好闻,一连七天再无旁人来过这里,只有他在我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不喝药的时候风月影会给我讲很多他医行天下的趣闻,偶尔也会说起他和滕栖冷的友谊,只是他说起滕栖冷的时候,我能在他眼里看到几许无奈和落寞。
在我眼里,风月影和滕栖冷是有着不正当关系的,不管他说他们的友谊多纯洁,我还是不太相信,不过我却信了风月影对我的好,也愿意将他当成我的朋友,虽然人会骗人,但音乐却不会,当初一曲琴笛相和,已经成为我心底一个极美的回忆;也许是因为孤独,又或者是因为风月影的温柔,终于我选择了相信这个恍如春风百合的温柔男子,并把自己不肯对滕子炎所说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了他。
“艾雅,叫我艾雅,天底下你是唯一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我并不清楚景月的下落,想必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另一个人。”
从我的杀手生涯、我失败的恋情到今世那一次短暂的动心,我完全没有隐瞒,细细说于了风月影,或许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暖意让我很是安心,这刻我竟全然没有半点防备;风月影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一直含笑听我说完我的遭遇,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半点波动,我有些不悦,恼怒的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说的?”
“相信。我只是在想你说的一切,如果这世上真有人知道事情始末的话,恐怕虞将军是唯一之人。”
风月影说的正是我所想,当初在王宫宴席上虞将军貌似不经意的叹息,此时想来让我心惊;凤仪女王三番两次警告我,放弃我,难道也是因为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女儿?但风月影已经否认了在凤仪皇宫见过我,说明我并不是景月的贴身侍女,那我到底是谁?想来想去,竟觉得脑袋发痛,在风月影的柔声劝慰中,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不用刻意去想,只要养好了身体,你才能去调查事情始末;你身上的软筋散我已经偷偷替你解了,想必栖也不会特意为难你,等你将养好,我会亲自陪你去凤仪国走一趟。”
这晚我睡得很是安稳,梦里反复出现着风月影的承诺,他说等我好了便亲自陪我去凤仪国,说会悉心照顾我,会带我看尽这天行大陆的山山水水;梦里就连风都带着甜蜜的暖意,从到这里之后,我第一次放心的将自己未来交给了一个人,一个温文尔雅,俊逸出尘的温柔男子,朋友也好,情人也罢,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孤单。
不知是谁说过,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在我完全就是这句话的写照。当我在睡梦中被人粗暴拖起,被莫名其妙下到水牢里时,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头到尾我没见到滕栖冷,没见到风月影,甚至我连任何一个认识的面孔都没看见,就被人扔在了淹没我胸口的臭水里。
我很快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一切,按照风月影所说,滕栖冷应该不会为难我,但这廉王府中除了滕栖冷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权利对我?路总管?很快我刨除了这种可能,毕竟老管家是滕栖冷的心腹,只要滕栖冷没有为难我的意思,他也不会对我这个曾被太子专宠的公主下手。
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倒是身上受伤的地方又开始疼痛起来,这一次受罚我本就伤了后背,现在被这里冰冷刺骨的臭水一泡,我身上的隐疾很快就显露出来,紧靠在滑腻腻的墙上,我满头冷汗,咬紧牙不让自己瘫软在水里;只要我坚持住,不管是滕栖冷,还是风月影,他们总是会放我出去的。
可我等来等去,始终没有半个人出现,就在我绝望之时,狭窄的牢门被打开,一条修长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玉婩比前几天消瘦了很多,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加纤细,虽然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散发着无尽光彩,玉婩在笑,那笑容让人浑身发冷,我默然看着她,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王爷呢?”
“刚上朝回来,歇下了。”
看来滕栖冷是知道我遭遇的,对那个清莲般的男子,我并不责怪,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玉婩还在笑,不等我继续追问,她忽然就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一把揪住我散落在水面的长发,眼中讥讽更浓。
“你是不是还想问风月影?告诉你,他此时正在后堂喝茶,正是他第一个怀疑你不是景月公主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瞒得这么紧,若不是月影公子,只怕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你的身份。”
撕裂的疼痛从头皮处传来,不过这样的痛却比不过我心里的痛,玉婩的话让我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到一般,撕心裂肺却又绵远悠长;原来风月影是在骗我,为了博得我的信任,他竟然在我身上如此用心;原来滕子炎将我不是景月的事瞒了下来,不管我怎样绝然,他还是留了一个光鲜的身份给我,只是我自己毁了这一切。
“除了百拓那个傻子,没有人不讨厌你这个冒牌货,我真不能相信,为了你这个冒牌货,我竟承受了那样的屈辱,我真是恨,恨你明明不是公主,还装什么高贵,来我们王府装模作样;现在王爷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太子想用你这条狗来牵制王爷,侮辱王爷,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们是痴心妄想……”
玉婩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的心越来越痛,紧紧纠成了一团,几乎不能呼吸;风月影利用我的信任骗我说了实话,让滕栖冷他们以为我是滕子炎特意派来牵制他的走狗,思来想去,我竟放声狂笑起来,笑自己的妄自菲薄,笑自己的自大无知……
也许是我的笑容吓到了玉婩,她微微一愣,随即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我的脸颊之上,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传来,我并没有闭嘴,依旧狂笑着,眼中的目光却逐渐阴冷下来;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一个杀手竟也憧憬着爱情和友情,我还真是可笑。
“百拓呢?”
既然刚才玉婩说了百拓没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我很想知道那个罂粟男的下落,必要时刻我也许可以求助滕瑞祈;玉婩轻蔑的冷哼一声,揪住我头发的手更加用力。
“别以为王爷真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你是太子的人,百拓是睿王的人,现在他早滚回睿王府去了;王爷有话让我带给你,不管你是谁,你唯一错就错在选错了主子,所以你得替你主子承受他的错。”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别忘了露水之时,我还是高高在上的景月,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牵制他?侮辱他?他不配。”
心痛太久就会麻木,就不会再感觉到痛,风月影虽然骗了我,我却不恨他,更加不恨滕栖冷,因为他们都不配!好在风月影有一件事没骗我,不管是出于骗取我信任的需要还是别的什么,他是真的为我解了软筋散。
我背部受伤,无法使出全部身手,但普通的手脚功夫却不再受限,桀骜说完给滕栖冷的话后,我手腕猛地用力,硬生生一掌推开玉婩,抽回自己的头发;从现在开始,这廉王府上上下下我没有再欠谁一份情,该还的我都以还清,扫了一眼坐倒在地的玉婩,我满脸冰霜。
“还不走?难不成还等我送你……”
不等我归西两字说出,玉婩早已从地上爬起,钻出了牢房,看着她些微晃荡的背影,我冷冷一笑,既然天下人负我,我为何还心念天下人?滕栖冷,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牵制!
我将自己的两只手袖撕扯下来,夹着一块水里捞来的烂木板绑在了自己后腰上之后,就靠在墙边养精蓄锐等待着最佳时机;在我左手手腕上有着“追魂”的雏形,那是用滕子炎给我寻来的矿石做的,虽然还少了一些材料,但这半成品用来杀人已经绰绰有余,我半眯着眼睛,心里早已平静如水,无波无浪。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狱卒前来送饭,隔着木栏杆他刚把陶碗放下,我就脸色惨白的惨哼了几声,狱卒小心翼翼的看了我半响,才远远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被他放得很远的陶碗,脸上满是痛楚。
“小哥,我后背受伤,根本无法走动,你可不可以把碗推过来一点,我也好吃点东西充饥。”
我说的很是客气,加之廉王府所有人都知我受了重伤,那狱卒微微一犹豫,还是隔着牢门将饭碗用力往我这边推了推;我看准时机,纵身跃起,几乎只用了一秒,就隔着牢门将他劈晕在地上,我没下杀手,只是因为我还念着玉婩的为我舍身的情,也不想在滕栖冷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让他有更多理由和我为敌,一脚踹开木头做的牢门,我大摇大摆顺着阴暗的过道走了出去……
从廉王府水牢到地面,一共有五层守卫,越往上走守卫越是森严,我很轻易的解决了下面三层的守卫,直到遇上第四波守卫时,我恼怒之下才下了杀手;前世之时,罡绝擅长暗杀,凌云擅长布局和下毒,而我最为擅长的正是大面积的射杀和破坏,只是一个照面,十来个守卫便有一半躺倒在地,貌似装饰品的“追魂”在我手中散发出阴冷寒光。
我冷笑着看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几个人,一眨眼的功夫,我犹如鬼魅一般闪射过他们身前,“追魂”冷光掠过,几颗人头便掉落在地,直到脖颈上的血箭喷涌而出,人头上的眼睛才停止了转动;快、狠、准,我将自己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若不是刚才正巧听到他们得了玉婩的命令去杀我,我也不会让他们死的如此之快。
冷冷舔去抹去“追魂”上的血丝,这一刻我改变了主意,既然想要我的命,那么我也不会再客气,以彼之道还其彼身,敢动我自然就得有动我的觉悟!唯一的一点情意也在这刻灰飞烟灭,勾起嗜血冷笑,我一步步朝着王府内院前行,玉婩,等着我!
天空是一片红霞,夕阳下的火烧云犹如鲜血一般挂在天边,美得让人惊心怵目;我身穿血红长裙,黑发飞扬,赤裸着两只胳膊游走在廉王府后院,在我娇媚容颜上挂着魅惑嗜血的冷笑,夕阳下的我犹如魅灵,又仿若掌握世间生死的地狱罗刹。
玉婩看见我时,脸上除了惊恐甚至没有别的表情,我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眼睛却干净的没有半点杂质,我只是一个杀手,谁想杀我我就杀了谁,拥有着这最为单纯信念的我,怎么可能不让人心惊;我全身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充斥在空气中的杀意让玉婩不由自主发起抖来,这个也有点武功的女子,此时竟缩在墙角不停向我求饶。
“公主,公主,你放过我吧……”
“公主,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要害你,是我不好,求你了……”
“求公主你念在我为你牺牲的情分上,放了我吧,求你……”
玉婩眼泪和着鼻涕一声声苦求着,我冷冷站在原地并不动手,不是因为还觉得欠了她什么,或是被她打动,只是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急速地朝着这里而来,在这里能拥有这种速度和气势的除了滕栖冷再无第二人选,我抱着手漠然看向门口,等待那个清冷男子的出现,人,我杀定了,想救人,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滕栖冷来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出现在了院门之外,看见我,滕栖冷一贯清冷的面容竟出现了几分惊疑,再看见地上的玉婩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站在院门之外,既不走,也不进来;我没那么多心情陪他耗着,冷冷扫了一眼这个清莲般的男子,我勾起唇角,满脸不在意。
“王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派人杀我,现在我杀她也很公平;不过她既然是你的人,我也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在我手下救了她,玉婩和我的事就算一笔勾销。”
“你……”
听完我狂傲的话,滕栖冷气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毕竟刚才一路而来的鲜血,足矣让我有自大的资本;我微微对滕栖冷一点头,算是给他提示,一瞬间我和滕栖冷几乎是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交错的刹那,胜负立即揭晓,我和滕栖冷交换了位置而站,缩在我们中间的玉婩脖颈之上有着一条淡淡的血痕,过了两秒,一股血箭呈放射状从她洁白的颈间喷洒而出,玉婩一只手还朝滕栖冷的方向伸着,杏眼中满是不甘和悔恨。
“为什么?”
良久,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淡然一笑扭回头看着滕栖冷,在我胸前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薄薄的剑身将我从胸前到后背刺了个对穿,但剑刃上却没有半点血痕,果然是把绝世好剑。温热从伤口处飞逸而出,迅速浸染开来,我喜欢红色就是因为可以不用看见自己血的颜色,我并不理会滕栖冷,只是淡淡笑着,眼中有着满足。
“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
得不到答案,滕栖冷竟然发急起来,看着他恼怒的神情,我忽然想笑,没想到这个无心无情的冷情王爷也会失态;轻轻用手握住剑柄,我用力一拔,鲜红随着长剑从我胸前飞溅而出,洒落在地面星星点点煞是美丽,犹如漫山遍野开满的啼血杜鹃。
“因为,我要杀她。”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把长剑用力往地上一插,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虽然滕栖冷功夫很高,但要躲过他那一剑也不是不能,只是我这人心眼死,认准了的事就要做到;玉婩之前于我有恩,我已用自己半条命偿还给她,之后她对我起杀心,我也豁出性命斩杀于她,这样的我,滕栖冷不可能会懂,沉迷于玩弄皇族权术中的他,怎么会了解纯粹二字。
“给我一匹马,让我离开。”
“你疯了!”
滕栖冷的气得脸色铁青,他恼怒的刚要靠近我,却被我一个起手式挡在了原地,“追魂”在我手中发出冰冷寒光,滕栖冷不会感觉不到我浑身浓浓的杀气;冰冷无情的廉王,不知吃错了什么,竟好言好语央求起我来,说什么我再不治疗的话,就会力竭血尽而死,说我这个状况不可能独自骑马离开,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言不语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在我心中,根本再无可信之人,滕栖冷这样说无非是想让我放弃抵抗,然后生擒于我;血流逝的速度很快,眼前渐渐有些恍惚,一阵淡淡的川贝清香透过血腥传入我的鼻中,我精神一振,努力睁大眼看清不远处那条柔和身影,依旧是白衣胜雪,依旧是飘逸出尘,可惜在我眼中,风月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虚伪君子。
“栖,怎么办?再不救治,只怕我也难以回天。”
“来人,速去将睿王请来。”
清冷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恍如隔世,我一时竟想不起睿王为何人,只是固执的坚守自己阵地,期间滕栖冷想靠近我,竟被我削去一缕黑发,至此再无人敢接近我;恍惚中,我漠然看着所有人,一个个都和我无关,却又一个个处心积虑算计我,这些人让我痛恨,让我讨厌!我大口喘着气,眼前终于除了一片血红,再也无法看清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这样就好!
生命一点点离我远去,在我以为自己终将离开这个虚伪世界的时候,一条青影扑了过来紧抱住我,熟悉的温暖和声音让我硬生生将划出一半的“追魂”收了回来。
“景月,我来了,别怕!”
少年带着哭音的声音让我瞬时释然,我浑身虚软瘫倒在了他的怀里,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人一心对我好,原来这个世界也会有人为我落泪,滕瑞祈,我如此负你,你为何还肯这般对我?心心念着少年的名字,我陷入了无穷的黑暗。
这一次因为我失血过多,足足睡了七日才醒来,滕瑞祈血红着双眼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我想对他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是短暂的七日,少年看起来好似完全变了个人,沧桑、落寞、不甘这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阳光少年身上的东西,此时都充满了他的脸庞,我反握住滕瑞祈,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你,好像长大了很多……”
“景月,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不愿看我。”
滕瑞祈的话让我又想起了那个午后,不过短短两月,却好像已是前世今生;当时的他仿若阳光下的向日葵,可现在他竟更像是一颗傲然的青松,在他眼底充满了历练和睿智,却不再单纯。或许滕瑞祈说的对,他一直就在那里,是我不愿意去面对他,就算此时此刻我依旧还是不愿面对他的复杂感情。
“睿王爷,回去吧。既然我这条命被你救下,我就不会浪费你的一番心意,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保重自己。”
“你这人好没良心,骗了我的解药不说,还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八爷眼巴巴跑来看你,也不见你有半句感激的话。”
邪魅的男声在滕瑞祈身后响起,我这才发现百拓就靠在滕瑞祈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妖异的双眼斜瞄着我,话语中满是对我的不满;虽然百拓口口声声数落着我,但我能看得到他眼底的担忧,只是我不想再因我让他们受连累。
“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滕栖冷赶回睿王府,坐享清福去了。”
“你……”
百拓薄唇一撇,却只是冷哼一声没再还嘴,这还是他第一次让着我,从我这个角度望去,百拓的唇色很是艳红,好似被花汁浸染过一般,和他身上血红的长衫相互辉映,煞是妖异美丽。但正如百拓所言,我惹下了祸事,所以我更不能和他们走得太近,收回目光我看着滕瑞祈,用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回去吧,别让自己落了口实,你四哥不会罢休的。”
“不罢休他又能怎样?只要有我在这里,他就动不了你一个指头。”
滕瑞祈依旧固执的像头牛,我知道自己劝不走他,也不再浪费力气;百拓这小子总算良心发现了一回,不等我开口求他,他竟主动替我劝解起滕瑞祈来,说什么这七天里八爷都没离开过床边,反正我这样没良心的女人铁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又说八爷替我央求滕栖冷,真是自找没趣,被百拓说来说去,我忽然感觉到了良心不安,好似这般对滕瑞祈冷漠,真是我错了一样。
百拓吐沫星子满天飞,正说得开心之时,忽然一下安静了下来,我感觉到诡异气氛,抬眼望去却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风月影一袭白色长衫,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见我看他,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脸色颇为尴尬。
心早已不会再痛,当初选择相信,是我一厢情愿,遭人背叛也是我自找,所以我不会再怪风月影,只是现在见他,还是有些厌恶;风月影看了看望着他的三双眼睛,终于露出他招牌的温文笑容,大步走了进来。
“终于醒了,艾雅,你感觉好点没有?”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你不配。”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听风月影叫着我久违了的名字,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好似生吃了几只死苍蝇一般,目光瞬时变得冷冽;滕瑞祈紧紧握着我的手,示意百拓接过药。
“景月,别怕,我在这里。”
我瞬时哭笑不得,他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的?我只是讨厌,讨厌自己的名字从那个人嘴里喊出来。很快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望向风月影时,我眼中早已一片宁静,再无波澜。
“景月很感激风公子这几日的治疗,只是景月身份低微,受不起公子这般大恩。景月会禀告王爷,请他给我派一位适合的医师来,倘若王爷不愿派人,景月也无需公子再为操心。”
一番话我说的既客气又疏远,好似我们中间从来没有过半点情谊,当日里那笑谈风声,点点滴滴都化为了尘烟,消逝无踪。风月影闻言脸色一白,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一双和煦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好似想从我脸上看到别的什么,可惜他还是失望了,惨白着脸,他终于踉跄着转身离去。
“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还望姑娘好生珍重!”
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淡漠一笑,并不回话;既然负了我,又何必在这里假情假意?百拓一步三摇晃到床前,举起大拇指,笑的邪魅无比。
“果然够狠!难怪太子会喜欢你。”
狠狠白了百拓一眼,我并没有怪他提起滕子炎,经过这次事,我终于知道滕子炎并没有我想象中恨我,至少在某些事上,他对我还是手下留了情,只可惜千帆已过,我们都无法再回到从前。在滕瑞祈和百拓的照料下,我喝了药又沉沉睡去,风月影说的不错,我也知道这次能捡回性命实属不易,只是我的命我自会珍重,不劳他和滕栖冷费心。
转眼我已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中间滕栖冷和风月影都来过,却被百拓通通挡在了门外,他说景月姑娘现在专心养伤,不想劳心动气,自然也不愿被不相干的人打扰,廉王爷若是受不了姑娘这态度,大可以冲进来一剑将她杀了;百拓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好醒着,心里暗暗高兴了一番,虽然我对滕栖冷并没有什么怨气,但我毕竟在他廉王府开了杀戒,若是现在追究起来,我也不是很好交代,百拓正好替我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
我也听见滕栖冷不止一次让滕瑞祈回去,或许是滕瑞祈真的成长了,这次竟和他四哥叫板起来,无论滕栖冷说什么,滕瑞祈都是雷打不动,赖在了廉王府,若不是最后大皇下了御令,我想滕瑞祈一定会陪在我身边,直到我好起来。
滕瑞祈走的时候,我刚好可以下床,我没有去送他,只是让百拓转达了几句话,如果我知道自己那几句话会对后来形势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话,那些话就算烂在我肚子里发霉发臭我也绝对不会说;我说人只有强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倘若还做不到最强,那就请他回去韬光养晦,景月只喜欢强大之人。
再后来百拓也走了,临走之时,那个罂粟男泡在我房间里唧唧歪歪了一整天,无非是说滕瑞祈对我的感情如何深厚,我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给予回应;见我如此淡漠的反应,百拓眼里竟闪过了兴奋,心里莫名一沉,我没有点破百拓的掩饰,有些事说出来就没了意义,我和百拓终究不是一路之人,希望他和滕瑞祈永远如今日这般交好。
百拓走了之后,我从勾阑院的房间里搬了出来,独自去了廉王府最为偏僻的小院里安身立命;经过这次杀戮,廉王府下人看见我就像看见鬼一样,自然不敢招惹我,想当然也不会有人来照顾我,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将“追魂”完善,也可以为自己即将离开龙翔做准备。
少了百拓和滕瑞祈的阻挠,滕栖冷这次很轻松就见到了我,本来我以为他是来质问我的,没想到紫衣黑发的他只是将带来的药轻轻一放,自顾自就倒了杯冷茶来喝;那么多天没见,他依旧如天山雪莲一般的冷冽淡漠,我默默坐到他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将养了那么多时日,我怎么着也该给滕栖冷一个交代了。
“王爷,准备怎么处罚我?”
“还没想好。”
烛火下的滕栖冷依旧清冷如水,绝美的容颜泛着淡淡柔光,说实话从来这儿开始,我见过很多好看的男子,但单以五官长相来说,谁也比不上滕栖冷,他好似月光中的冷莲,高雅清冷,绝美于世;我干脆将一壶冷茶全部倒进了肚子,既然他不说,只有我来说了。
“王爷既然还没想好处罚我的方法,那不妨暂且放一放;我也开门见山和王爷直说好了,风月影想必已经将我的来历都转告了王爷,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去凤仪国走一趟,就算知道我不是景月,我也得查明自己真实的身份。”
“你若想走,本王拦得住你么?只是你现在暂时不能走。”
“为何?”
“过完这月,等你伤势完全好了,本王和你一起去。”
若不是我定力足够的话,只怕早已跳起来挖自己的耳朵了,滕栖冷不是在说笑吧?大皇招他回王城还不到一月,他竟说要和我这个刚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人的侍妾去凤仪国,我狐疑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捕捉阴谋的痕迹,最终一无所获;滕栖冷对我的反应云淡风轻,他起身拂了拂长衫,黑色发丝服帖垂在他身后,仿若黑色瀑布。
“别怀疑本王的话。”
“王爷,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让你和我走,大皇刚把你招回,我看你还是不易远行才好。”
“恩,没想到你还挺有人味的。”
靠,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滕栖冷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有他在我身边,我肯定不能安宁;不过我懒得和他再说下去,反正只要我伤好了,什么时候想走,我都可以离开,抬起茶我咕咚咕咚又是一阵狂灌,放下茶壶时猛然看见滕栖冷正若有所思望着我。
很快我就知道了滕栖冷的对策,晚上我看着杵在我小屋里的男人,一个头变得两个大;这是人家的地盘,动手我也顶多和他打个平手,何况我现在身上还带伤,滕栖冷亲自动手铺好床铺,脸上依旧冰冷如霜,若不是亲眼见他笑过,我真怀疑他压根患有面瘫。
“别告诉我,你晚上要在这里住。”
“很显然。反正本王也不是第一次和你睡了,为了看住你不逃跑,本王也只能牺牲一下。”
我再是淡然,脸也当场绿了一半,滕栖冷一定是脑袋坏了,以往他最忌讳的就是我提起我和他那夜之事,现在他不但主动提起,还要留宿在这里,我甚至在空气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滕栖冷却不管我怎样想,脱了靴子直接上床,还很好心的给我留了一块地,我只觉自己后背心满是冷汗,坐在桌边瞪着他。
“放心吧,本王不会动你……”
说完滕栖冷的目光还故意扫过我胸前,脸上满是轻蔑,虽然这具身体真不是我的,但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一下冲到床边气鼓鼓的侧身躺了下去;睡就睡,谁怕谁啊?反正滕栖冷是个断袖,他还能把我怎样?我都没发现自己在面对滕栖冷时很容易失态。
睡是睡了下来,可我却感觉浑身不自在,后背的旧伤还没完全好,加之被滕栖冷伤到的地方也刚结疤不久,这样侧躺着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忽然一直冰冷的手臂环住我,我浑身一僵,刚想挣扎却听见滕栖冷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别动,本王怕冷。”
凭什么我得给他当免费的电褥子?想到这里,我故意躺平,狠狠将他的手臂压在了身下,可滕栖冷好像没感觉一般,竟还将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紧紧搂住我的腰身闭上了眼睛,这样一来我们的姿势变得更加诡异,好似我是故意躺在滕栖冷怀里;这下我更是辗转难眠,想翻身却被他搂得很紧,动静太大又显得我心里有鬼,僵着身子我以为我这夜肯定无法安睡,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睡了过去,而且还一夜无梦。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滕栖冷的人影,被褥上海残留着他的清香,我厌恶的将被子拆了下来扔到门外,心里很是不舒服;当初和他……是我情非得已、鬼迷心窍,如今知道他是个断袖,再和他睡在一起,我就难免会想到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浑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下掉。
晚饭之后我正在鼓捣“追魂”,没想到滕栖冷又姗然而至,坐在对面津津有味看着我手中的凶器;良久,我终于沉不住气,抬眼对视上他,努力让自己镇定。
“王爷,你总是来我这里,就不怕你的男宠们对我不利?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若是有人惹了我,只怕我不会下手留情。”
“哦,那你就别手下留情。”
滕栖冷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眼帘上,有着一种别样风情,我不免一愣,随即释然;都说滕栖冷无心无情,这话看来不假,我用他男宠的性命来威胁他,倒显得我过于天真了。
“我不习惯和你睡。”
“慢慢就习惯了。”
终于我抓狂了,手中冷光一闪,“追魂”就毫不留情地朝滕栖冷掠去,滕栖冷好似早已料到我会出手,身子平平斜移开了半步,闪过我这致命一击;滕栖冷的反击很快,电光火石间,他已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地上。
“想杀本王?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现在,睡觉!”
于是我被迫的再次和滕栖冷睡到了床上,他还是如同昨夜一般,只是搂着我,静静的沉睡过去;滕栖冷的睡颜和初见时一样美的动人心魄,我看着身旁绝美的容颜竟不由痴了过去,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我抽了抽鼻子,终是合上眼睛。
又是一个好眠的夜,当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残留着余温的枕畔显示滕栖冷刚离开不久,我一推门只见清媛抱着崭新的被褥站在门外,脸上满是复杂神情;见清媛这个样子,我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和玉婩本就关系较好,偏偏我还动手杀了玉婩,想来清媛是对我又怕又怨,只是她想什么关我何事?我勾起唇角,赤足走出了房间,空留一地清冷。
“你来这里干吗?”
“王爷说公主醒来肯定要扔了被子,特地让奴婢送床新的过来。”
清媛小声回答着,头不由低了下去不敢再多看我一眼;我微微一笑,看来滕栖冷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只是我换了被褥又能如何,他要来还不是照样能来,想到这里我一摆手,没让清媛做这多余之事。清媛见我打发她离开,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急匆匆走到院门口却又站住了脚步,有些犹豫。
“公主,风神医在院外等了你好几个时辰。”
“让他等着吧。”
等我?几个时辰算什么,我早想好了,就算风月影等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见他;一般人很难进到我的心里,但我的心门也只为同一个人打开一次,朋友也好,亲人也罢,一旦背叛我被我排除门外,那么我就永生不会再接受第二次那样的情感。想到风月影和我就一墙之隔,我难免还是有些烦躁,那日醒来一番话我说的非常明白,我和他不想再有任何交集,此时他又来这里干吗,难道还嫌我话说的不够难听?
黄昏时分滕栖冷来了,我听到他在院外说话,想来是风月影还没走,我漠然起身进屋关上了门,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果然等滕栖冷进屋时,他刚和我提了一句风月影,就被我顶了回去,我冷笑着,满脸漠然,却意外看见一条白色身影伫在门外,恍如月桂。
“王爷提他作甚,当初王爷刺了我一剑,我也没那么愤恨王爷;至于那个人,王爷还是转告他,让他扪心自问我为何这样待他。”
这话既是说给滕栖冷听,也是说给门外的风月影听,这里是廉王府,只要滕栖冷同意,风月影想去哪里都可以,只可惜我这里不待见他;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我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滕栖冷那一剑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所以我不怪他,但风月影?我不由又冷笑了两声,哗啦一声拉开门,血红的纱裙泛起波澜,犹如当日我心头上所受的伤痕。
“风公子请回吧,我这里屋陋地小,招待不了公子。”
十来天没见风月影,只见他脸色惨白很是憔悴,哪里还有半点春风百合的模样,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瞅着我,一动不动站在门外;滕栖冷寒着脸,绕过我一把将风月影拉了进来,那护犊子的模样很是让我不屑,就算滕栖冷不这样,我也知道风月影是他的人。
“王爷用不着这样,如果觉得我妨碍了你们的温存时间,我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我刚抬步要走,却被滕栖冷恶恨恨地拉住,抬眼,只见两人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白的更白,青的更青;我挑眉却不说话,他们不走也不让我走,想必是有话要说,既然如此我听听也无妨。良久,滕栖冷总算恢复了常态,桀骜的发丝在他身后微微一荡,彰显出他的尊贵。
“是本王让影这样做的。”
“恩。”
“要怪你就怪本王。”
“恩。”
对滕栖冷的话我只是懒懒应着,这样的事实重复好几遍难不成还成了荣耀不成?双眸扫过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我正想说点更决裂的话让风月影和滕栖冷都彻底死心,忽然,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从门外一闪而过,硬生生打断了我的想法。抬眼看向门外,我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下,原来想我死的人竟是那么多;我本就是个杀手,对于杀意更比常人敏锐,虽然那目光只是一闪而逝,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王爷,风公子,如果两位真的没有别的话可说,那恕我先退下了。”
“姑娘,最近凤仪国不太平,还请姑娘保重。”
自打那日后,风月影不敢再称呼我的名字,可他也不再叫我公主,姑娘来姑娘去的喊得我心烦;我勾起唇角,深深看了一眼风月影,凤仪国什么时候太平过?倘若太平,我会被当成牺牲品送到这儿吗?想起当初虞将军对我的警告,又想到刚才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我知道,只怕我这里的太平日子也长久不了。
“最近八弟那边也有些不妥,本王劝你还是和八弟不要走的太近。”
滕栖冷这话我更加不屑,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如果真有人对我全心全意,那一定非滕瑞祈莫属;少年是没有滕子炎的高位,没有滕栖冷的赫赫战功,但他却是一心一意顾念着我,虽然我命中注定给不了滕瑞祈什么回应,但在心里我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当成了一个弟弟。
“外面的局势与我无关,王爷不用再担心我会给你招惹什么麻烦,两位请回吧,要不还是我离开。”
咄咄逼人的话让滕栖冷再次寒了脸,他对风月影使了个颜色,风月影便马上告辞离去,而滕栖冷则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我床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来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今夜依旧还是要留宿在这里,我也不想理他,自顾自上了床侧身闭上眼。
“你不该怪影的……”
良久清冷的叹息在我耳畔响起,滕栖冷知道我没睡,我也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见我没什么反应,滕栖冷忽然将我搂进怀里,一双冷冽的美眸定定看着我,里面除了一贯的清冷,还有着一丝波动。“影他们不是本王的男宠。”
“哦。”
鬼才相信滕栖冷的话,当初所见的百花争艳难不成还假了?更何况他一心护着风月影,再加上在清和居时苏媚媚对他的态度,现在才想起来要辩解自己不是断袖,是不是太晚了些。我的反应一览无遗落在滕栖冷的眼里,他瞅了我半响,终是放弃。
“将来你就明白了。”
“王爷的嗜好需要我明白作甚?王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貌似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想安心将伤养好,其余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你果然比我冷血。”
这夜滕栖冷一夜无眠,在我身旁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拜他所赐,我也没法安睡,好不容易熬到晨曦微露,等他离开后我才算合上了眼睛。刚醒来不久,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就飞进了我的院里,趾高气扬的看着我,在地面上踱来踱去,怎么也轰不走,我好奇的抓起鸟儿,才发现原来这丫竟是苏媚媚的宠物,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看着鸟儿五彩斑斓的身子,我皱着眉从它脚上取下了满是胭脂香味的丝帕。
明日午后清和居,短短几个字倒是写的龙飞凤舞,颇为不俗,着实不符苏媚媚娇媚的形象;我淡淡一笑,放开了鸟儿,不知道这个时候苏媚媚请我去清和居,是不是对我所托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让几个小丫鬟帮我烧了点水,准备好好清洗一下身子。
泡在温热的水里,我全身心放松,自打受伤之后,我都没好好洗过个澡,这里的生活远比我当初更为复杂和累人,叹了口气我睁着眼,心里全是龙翔国和凤仪国的种种;忽然一声细不可闻的响动惊醒了我,我眯起眼看向屏风外,知是有人进了院子,虽然脚步很轻,但那细微的呼吸声却清晰可见,想必来人一定没有什么好意。
我悄无声息,飞快抓过挂在一旁的衣裙披在身上,一手扯下“追魂”,一手系着带子,当最后一根带子系好,那两条黑色人影也正好落到了我的面前,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我眼神一沉,手中“追魂”已是出手。对于不怀好意的人,我向来没什么耐性,更何况从两条纤细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足矣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我身影如电,只是一个照面便轻易让其中一人去见了上帝,另一人见形势不对,刚想逃走,却被“追魂”缠住了脖颈;我红衣如血,巧然而笑,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脸颊,一滴滴的水落在他的面巾上,引起了他的微颤。
“这么急着想走?既然来了,不如多留一会儿?”
凤仪国女王的脑袋上一定长了包,这等下三滥的杀手竟也派来杀我,从她们一出现开始,我就知道这两杀手是女子,再加上现在的确认,我更加肯定了指使者为何人,我眯着眼看着自己手中掌握的浑圆,乐不可支起来,而被我撕掉面巾的女子,则一脸愤恨的望着我,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想必是这辈子都没被女人给调戏过。
我看见她一咬牙,手上动作更是快如闪电,一把钳住她的双颊,另一手则变魔术般的从她胸前扯出了一块小小的玉牌,那上面只是一个简单的图案,但在图案下方却有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如果连这么明显的答案我都不知道,我还真是白活了两世。
“啧啧,恼羞成怒就玩自杀啊?用不着这样,我不会要你的命。回去告诉你们女王,我的命就在这里,如果她有本事的话,尽可以派人来拿,当然,下次请她派点能入眼的来,就你们这样的不够我看。还有,告诉你们女王,我这人一向不记仇,但她给予我的,我都会还给她。”
声音一变,我阴测测的笑着,女子好似见了鬼一般,脸色更加苍白;我不再看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在地上,转身进入内屋。如不是需要她去给女王传话,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从我被贬开始,我就知道那个败家女王不会放过我,现在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只有将我除去,她才能让凤仪国安然无恙,将关系撇个干净,真是无耻的人啊!我长叹一声,听到外间传来清媛的惊叫。
“不过是个死人,用不着叫那么大声。”
穿戴好之后,我晃出房间,清媛果然早已闭了嘴正派几个家丁将尸体抬了出去,但她看我的眼神更加惊恐,好似我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我无所谓的笑笑,径直晃出院子去了花园;别人怎样看我,有什么关系,生活是我自己的,谁也不能替我改变什么,坐在残败的荷塘边,我更加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公主,公主,王爷找你。”
远远的,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我抬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滕栖冷今天回来也太早了一些,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迈了出去,连自己为何担忧都不清楚。滕栖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听着那诡异的声音,我不由打了个哆嗦,真想一把将那个太监的脖子掐断,真不明白滕子炎是怎么忍受这些人说话的。
“廉王侍妾景氏接旨,大皇命你速速进宫觐见……”
拖长的声音转了八个弯才算停止,我鸡皮疙瘩早已掉了一地,不由望向滕栖冷,只见他紫衣黑发冷然站在一旁,好似没听到一般;既然是大皇要速速见我,那我现在也还算衣着得体,没必要再收拾了,跟着太监我就想走,和滕栖冷擦身而过时,他冰凉的手拽住了我,眼中有着坚定。
“本王和你一起去。”
我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湛蓝如昔,太阳也很正常的是挂在东边,滕栖冷吃错药了,这么好心;不过现在不是我研究这个的时候,我来廉王府已经一月有余,这个时候大皇才想到要见我,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难道又是滕子炎?想到那个桀骜霸气的男子,我心里难免一沉,胸口有些憋闷,不顾身后跟着的滕栖冷,径直上了府外的软轿。
但愿我能速去速回,明天我和苏媚媚还有约,只要不错了约会怎么都好,坐在轿子里我被晃了个七晕八素,心里还念念不忘苏媚媚和我的约会;有些事现在想起,好似隔了前世今生,就算真是滕子炎借着大皇想要见我,我和他也早已没了可能,不知为什么,胃里忽然有些翻腾,我按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
虽然是急召,但我还是被人用软轿从小侧门抬进了皇宫,想必在龙翔国,只要是女人一辈子都无法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踏上金銮殿吧;在侧殿等候大皇时,滕栖冷被拦了下来,恍如青莲的他,望向我的眼里全是担忧,我心不免一动,从什么时候起,滕栖冷竟也开始在意我的生死了?我们默默地坐在侧殿里,良久一轻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还没等我猜测,宫娥已经喊出太子殿下驾到,我心底最深处某个地方被狠狠触痛了一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望向殿外。
依旧黑发如丝,依旧褐瞳张扬,宝蓝色的身影一出现,那一双仿若狂狮的眸子就定定落在我身上,我和滕子炎对视着,这刻正午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殿外,将我们彼此定格;曾经的点点滴滴和决然放弃瞬时涌上心头,我想过此生和滕子炎必不会再见,却没想到再见的竟是如此之快,短短时日,我和他都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疼我、惜我的霸道男子。
“你,好吗?”
“很好。”
无数讥讽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化为了淡淡两字,我好与不好,滕子炎不是应该很清楚吗?他用心良苦将我推倒滕栖冷的怀里,要的不就是我的悔意,只可惜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后悔,从他放弃我的那刻开始,就应该知道,我们都早已选了一条不归路。良久,滕栖冷终于发出一声清咳,打断了我们这种尴尬的沉默,滕栖冷清冷地朝滕子炎笑着,那笑意却只在脸上,甚至没到达他的眼底,我这才想起,传闻中滕子炎和滕栖冷是死对头,他们的争斗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却不知何年才会结束。
“二皇兄,别来无恙。”
“四弟看来也很好,想必边关的生活很适合四弟。”
滕子炎笑的霸气,眼睛却没从我身上移开,那里面流转的占有和思念让我忍不住别开眼,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无法再去面对滕子炎;皇子间客套的问话,他们粉饰太平下的暗流涌动,虽然我明白,却了无兴趣,若不是大皇召我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皇宫半步。
两人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最后滕子炎终于按耐不住,将话引到了我的身上,他笑问滕栖冷待我可好,滕栖冷冷冽的笑着回答自然是好,但凡皇兄看重的,他又怎能不看重,那一瞬间我从滕子炎的眼底读到了浓浓的杀意,却在滕栖冷的脸上只看到了淡漠的清冷;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以心性来说,滕子炎就矮了滕栖冷半分,他明知道滕栖冷是个断袖,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只可惜滕子炎还是在意我,否则他定能看穿滕栖冷说的假话。
好在很快大皇就宣我觐见,两人的争锋相对也算告一段落,因为没有大皇的御令,滕子炎和滕栖冷都无法同我进去,我回首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心里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或许他们争来争去,谁也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有些东西越是想要就越是得不到,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眼坏,但此时我真的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跟随太监走在幽暗的回廊里,我还在想着刚才从滕子炎和滕栖冷身上看到的东西,他们虽然争锋相对,虽然性格极端,但他们却都流露出了对我的担忧,我不知那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