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外面有人了

“是啊,今儿早上冯咏曦才通过律师对外发布的。”女人满意地品味着自己的咖啡,“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不知道起因是什么吗?”
“这流行的版本可多了,有说是冯咏曦在外面当舞女,有说是薛之琛外面有人了,还有人根据当日冯咏曦狼狈的穿着判断是她被薛之琛……强暴了。”这话说出来显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又笼上一层疑雾,那照片里落寞的表情是那样的熟悉……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女人补充道,“现在冯咏曦一直呆在华林别墅里,身边全无保镖。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她后天会到律师楼跟律师洽谈离婚的事情,我们可以……”
“现在还不是时候。”男人打断她。
“为什么?”女人提高了嗓门,“趁着现在杀了她,冯氏和薛氏的股市必定受到重创,这样不仅为你报了仇,我们也可以趁机收了薛氏和冯氏,实现爸爸的心愿不是吗?”
“你以为薛之琛是吃素的?总之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男人严肃地说,转而又看看女人心怀鬼胎的表情,“我想你清楚背着我单独行动的后果。”
女人顿时委屈得垮下脸,“为什么?她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帮着她?在商场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薛家那老头子死的时候帮了薛家一把的也是你吧?”
“你一向知道分寸的。”男人拧眉,“出去吧,我想好好静静。”
“我们不是一起去吃晚饭的吗?”女人吃惊道。
“出去。”
“朗哥……”
“我不想说第三遍。”
女人眼眶泛红,提起包愤愤地出了门。
葛朗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葛总,有您的外线。”
“好,接进来吧。”葛朗说着拿起了电话,“你好,葛朗。”干净利落的声音。
“我是冯咏曦。”
葛朗略微一愣随即疑狐地笑,“冯总,我真高兴您还记得我。”
“葛总有空吗?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我要是说没空呢?”
“喝咖啡的时间总有吧,我在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现在是午饭时间,我要说的话不多,不会耽误葛总太多时间。”
“哈哈哈,冯总果然是雷厉风行。”
他到了星巴克,远远便见到冯咏曦坐在离窗户较远的角落里发呆。
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看到已经为自己点好的咖啡眉眼更是上挑,“看来冯总很喜欢为别人做决定。”
章沫儿看到他坐下便坐直了身子,她礼貌地笑,“葛总公务繁忙,我想为您先点着也没有坏处。”
葛朗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蹙眉,“卡布奇诺?你觉得我会喜欢这种味道?”
章沫儿小嘴微张,随后歉意地一笑,嘴里默念着,“习惯了,习惯了……”
“莫非薛总好这一口?”葛朗意有所指的问。
“我好这一口。”章沫儿又恢复原样,“葛总要是不喜欢,再点便是。”说着她挥手招WITER。
葛朗拿起咖啡又喝了一口,“不用了,我挺喜欢。说正题吧。”
章沫儿有点抓不准这男人的思路,喜欢还这么多问题的。她正襟危坐,“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薛氏。”
“薛氏?”葛朗诧异,随后一挑眉示意对方继续。
“我希望葛总能以高价买下薛氏在外的一些散股。”章沫儿说得很认真。
“哦?”葛朗似乎对这杯卡布奇诺颇感兴趣,“在商言商,冯总觉得葛氏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这绝不会是赔本的生意,因为稍后会有人用双倍的价格买进这些股份,而这对于葛氏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是稳赚不赔?”葛朗依旧面带邪笑,他倚靠在皮椅上,“薛氏在薛老爷子离世后股价就只降不涨,再加上那次晚宴的‘意外’薛氏更是一蹶不振。在这个时候冯总要我高价买进薛氏的散股,无非是人为的太高股价,帮薛氏挺过难关。而我要是不这么做,薛氏的破产对于我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章沫儿双拳紧握,故作坚定,她挤出淡定的笑容,“葛总心里应该清楚,薛家在海外还有很多子公司,即使这次破产了,凭着薛之琛的实力,起死回生也只是时间问题。与其树立一个敌人,葛总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帮薛氏一把。况且,这也是一个请求。”
葛朗震慑住了,为那一双眼里流露出的渴求。他猛然收回眼神,提醒自己不能被这个女人迷惑。他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冯总都是用这种方式求人?况且据我对冯氏的了解,它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用那么高地价格买回这些散股。”
“不是冯氏,是我。”章沫儿也看了一眼那几乎被喝光的咖啡,“求人的方式不是只有下跪这一种,何况,葛总也挺喜欢这咖啡不是?”
葛朗的笑容扩大,“你让一个商人在一杯咖啡和薛氏之间划等号似乎有些困难。”
章沫儿认真地看着他,“自然,这里面我冯咏曦也欠你一个人情。”
葛朗越发的感兴趣,“我倒是好奇冯总能为薛之琛到这种程度。薛氏倒了对冯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薛氏的破产对冯氏也可能是坏事,同样,葛总救了薛氏,对葛氏而言会变成好事也说不定。”章沫儿答得很小心。
“既然不想媒体拍到,为什么不直接去包厢?”葛朗突然转移话题让章沫儿应接不暇。
她略迟了几秒答道,“越想掩饰就越容易引起注意不是,只有你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别人才会把你当成普通人。”
葛朗颇为满意的点头,从皮夹里取出钞票放在桌上,“我不习惯女人买单。”说着,便起身离去。
章沫儿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
葛朗放下手里的黑咖啡,喝了这么多年的黑咖啡,他几乎都要忘了卡布奇诺的味道。
其实沈丹说的对,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为什么要帮她,冯咏曦的官方话说得再漂亮,他心里也清楚薛家倒下了对葛氏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是他还是按照她的话做了,不知道是为了那一杯久违的味道,还是那一份人情……
从律师楼出来,下起了小雪,白白的小点在空中飘曳。章沫儿脱下手套,伸手,小点们落在她手心上,她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她裹了裹外衣,依旧没有戴手套,两手冰得红彤彤的埋头走着。
“冯总,你应该清楚按照这份协议,如果你单方面提出离婚的话,那么所有的财产……”
“恩,我知道。”
“这就意味着冯氏将会被薛氏收购,你和冯老的将来将跟冯氏没有任何关系。”律师再次重复道。
“恩。”章沫儿弱弱的应着。
律师拧眉,“咏曦,我知道我不应该多事,但是这冯氏是冯老一生的心血,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这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冯老知道这事吗?”
章沫儿摇了摇头。
“唉……”林淼鑫叹口气,“我把协议给你拟好了,你再考虑考虑。孩子,这事关系着的可是冯氏上下几万人啊。”
章沫儿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律师楼里,林淼鑫跟她说的话,眼角便湿了,为什么她连离个婚都这么困难,为什么还要她对着那个恶魔过日子,这就是豪门吗?人人眼里羡慕得宁愿挤破头皮也要进得豪门?
“冯总,今天来律师楼是为了离婚这件事吗?”
“外面传的你被薛总强暴这件事是真的吗?”
“真的是薛总强暴你吗?还是另有其人?”
“还是您在外面真的有了意中人?”
“冯总,你给我们一个答复好吗?”
“对啊,你现在住的华林别墅里的蒋倩跟你是什么关系?据说她是黑道龙头雷霆的情人,是吗?”
没走几步,便有一群记者上前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章沫儿抵着镁光灯的闪烁,面露愤恨,这群该死的人。可是任凭她怎么抵抗,那群记者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几乎要把她淹没在他们的口水里。
忽然有一辆黑色保时捷在她前面急刹车,后车门一开,她想也不想地坐了上去。
定神一看发现身边的葛朗又是一惊,随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葛朗依旧是闭着眼睛,半响才开口,“去哪里?”
“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就好了。”
“去哪里?”不容抵抗的语气。
章沫儿白了他一眼,怎么总遇到这么霸道的人,“华林别墅。”
这回车子安静了下来,章沫儿看着窗外的雪越来越大,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得不能再动弹了。
“滴滴滴,滴滴滴……”
电话响了好几声,章沫儿却因为手冻得没知觉几次拿不出手机。
这回身边的人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被电话声吵到,他略有玩味地看着她狼狈又焦急的样子。
章沫儿瞪了他一眼,索性不拿了。
“滴滴滴,滴滴滴……”
过了一会,电话又响起来。
这一次葛朗才探过身子轻而易举地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章沫儿尴尬地接过手机,“HELLO。”
“咏曦……”
章沫儿听出了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妈。”叫的很弱。
“你父亲找你有事,你晚上有空回一趟家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故作轻松的回到,“恩,有空,好。”
挂了电话,她发了半天的呆。
葛朗递给了她一个手暖袋,她朝他看看,然后说了声,“谢谢。”
“现在还去华林别墅?”葛朗若无其事的问。
章沫儿紧紧握着手暖袋看着窗外发呆,并不理会他。
“公子,这?”车子在分叉路停了下来,司机为难的问着葛朗。
“你随便开吧。”葛朗吩咐着,再次闭起了眼睛。
当章沫儿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冯宅外,葛朗拿着一份晚报在看,身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章沫儿起身将外套还给他,“谢谢,既然又欠了你一份情,我想再让你请我吃顿晚餐也没什么区别。”
葛朗有些莫名地看她,“你不是要回家吗?”
章沫儿苦笑了一下,“我想等吃饱了再进去挨批。”
葛朗凝视着她,“老陈,到会所去。”
用过餐后再次回到冯宅,章沫儿看了那宅子许久才愿意推开车门,“谢啦。”关上车门离开。
一路上花园里,庭院外都没有佣人,昏黄的客厅里也只剩下冯萧天跟冯母,两人神情凝重,冯母看着她的眼里有些心疼。
视名誉如命的冯萧天,对于家丑,果然连佣人们都避退开了。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葛家的车?”冯父的语气冷如寒霜。
章沫儿站在他面前恭敬地回答,“是的。”
“你离婚就是为了他?”冯父鄙夷地看着她。
章沫儿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随后失望地答道,“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冯父怒气冲冠,“这婚是你逼来的,如今要离得也是你,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章沫儿咬着牙,“我只是想离婚。”
“淼鑫都跟我说了,你真的签了那协议?”
“是的。”章沫儿歉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啪!”冯父气得一巴掌落在章沫儿脸上,力气之大,让章沫儿整个人倒在地上。
“老爷……”冯母上前握住冯父仍在不断抖动的手抽泣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就是那时候茜儿的事情你也没有动手打过孩子啊!”
章沫儿抚着自己红肿滚烫的脸,心撕裂般的痛,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能为她想一想,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把自己逼向地狱,钱,难道钱就是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她从地上硬撑着起身,“钱有那么重要吗?有我的幸福重要吗?不论失去了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不就够了吗?”
“一家人?”冯父气急地用食指指着她,不停地颤抖,“你配吗?你配说这个一家人吗?你忘了你妹妹是怎么丢的?幸福?这场婚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幸福,还要搭上冯氏。你……我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
“老爷……”冯母近乎泣不成声。
“你还在护着她?”冯父对着妻子吼,“你看看她,你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妹妹,可以不要冯氏,再下一步她甚至连我们这两个老骨头都不放过。”
“老爷,我们现在只有咏曦,只有咏曦了啊……”冯母拍打着丈夫的背,怕他太过于激动。
冯父虚弱地坐下来,愣了半晌眼眶里是控制不住的泪水,他在它们即将夺眶的时候掩面摇头,“报应,报应啊……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滚,你给我滚,这个家不欢迎你,滚。”
章沫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家门的,觉得自己顿时头重脚轻,脸上依旧是火辣辣的,别夜风吹得刺痛。
她索性脱下高跟鞋走在这偏僻的路上,父亲为什么会如此的恨她?妹妹?冯咏曦不是独生女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她猛地摇了摇头,事情怎么越来越乱了,冯咏曦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脚已经冻得走不动了,她停下来四处看了看,寻了一块较为圆润的石头坐下来,想着这一切,不禁泪如雨下,“连成,连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那日沫儿在医院里砸了东西后见到哀伤心疼得连成,心里也是疼的,可是越疼报复自己的欲望就越大。
她瞥向窗外,忽然冲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划在自己脖子上,“我要见悠悠,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沫儿清楚得看到连成眼里的泪水,只见他缓缓地走上前来,将她搁在脖子上碎片握在手里,“好,我带你去。”
沫儿看到那手心里已经有血水流出来,她抓起连成的手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自杀了,我再也不自杀了。”
连成松了手,拥沫儿入怀不停地唤着,“沫儿,沫儿,我的沫儿。”
见到沈悠悠的那一刻,她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沫儿走了好几十步才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她流着泪想摸一摸却又怕弄疼她,“她的父母呢?怎么都没有人照顾她?”
连成一直在她身后,“我请了专人照顾她,沈家……自从悠悠出事后就跟悠悠断绝了关系。”
“哼。”沫儿冷笑着,“不是亲生的,果然命如草贱。”
“沫儿,她还有我们。”
“我们?”沫儿抬头望着连成。
“是啊,我们。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照顾她。”
“连成……”
“沫儿,你是我的沫儿,我永远都会保护我的沫儿。”连成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