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晚上睡不好

楚楚皱眉，“妈，你睡眠浅，一晚上就那么几个小时，跟我一起睡你肯定一晚上也睡不好。”
章沫儿笑，“妈，没事的，让我陪着楚楚吧，顺道我再给她揉揉脚。”
薛母为难的看着章沫儿，“咏曦，难为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话是这么说，却是对这懂事的儿媳满意得不得了。
薛之琛听到妹妹出了车祸也赶了回来，“妈，楚楚怎么样了？”
“摔伤了脚，现在咏曦在楼上陪着她。”薛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略显歉疚，“琛儿，今晚让咏曦陪着楚楚吧，她摔伤了脚起身也不方便，那丫头现在就是粘着咏曦。”
薛之琛往楼上望去，点头，“恩，我知道了。妈，你别担心，早点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楚楚。”
开了门进屋，章沫儿正拿着药酒轻揉地按摩着楚楚的右脚。薛楚楚看见薛之琛进屋便气得别过头去。
章沫儿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也没转过头去。
薛之琛对这个妹妹一向是疼爱有加的，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细看了一下她的腿，确定没事后抬头对上了章沫儿的眼眸。他有些不舍得收回视线，自知这屋里的两个女人都不怎么欢迎他，轻合上门离开。
这个女人，一走就消失了两天，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她可以那样温柔地照顾楚楚，可以为了父亲不吃不睡，为了母亲的一句话立刻回家，却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现在才是那个被万人唾弃的罪人，而她却成为了万人敬仰、尊敬的女王。
待听到薛之琛的脚步声走远，薛楚楚才又坐起身来，“嫂子，你现在是怎么了？”
章沫儿被问得不知所以，“啊？”
“我哥啊！”她瞧了瞧门口，“从小到大你最粘我哥了，基本上有他的地方就有你，可是现在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倒是他开始稀罕你了。”
“哼。”章沫儿嗤之以鼻，“他才不会稀罕我呢。”
“怎么没有。”薛楚楚不服气，“你一在家里他就没有一点脾气，刚刚要不是你在这，他铁定又要训我。”
章沫儿只当她是玩笑，“我之前真的那么稀罕他？”
薛楚楚说着来了劲坐直了身子却碰到了脚，“哎呦。”
章沫儿笑，“你说就说吧，看你还敢乱动。”
“那可不是一般的稀罕。”薛楚楚继续自己的话题，“自打你第一次来过我们家，之后几乎每天都来。天天缠着大哥，他去哪你就跟去哪里，他学什么你就跟着学什么。钢琴、游泳、搏击、后来你还跟着我大哥去学跆拳道，最后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回来。”
薛楚楚回忆着笑，“你那时候是绝对的目中无人，除了我哥，谁都不放在眼里，对福伯和秋嫂也是呼来喝去的。要不是爸爸阻拦着，我都想买瓶硫酸泼你。”
“哇。”章沫儿打趣，“最毒妇人心啊。”
“最毒的是你好不好。”薛楚楚抱怨道，“上小学的时候，哥哥的同桌是个女生，你就因为她向哥哥借了个橡皮，第二天就被人打晕在厕所里，好像之后就再没上过学。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坐在哥哥旁边了。”
“oh，myAAAgod。”章沫儿倒是听得越感兴趣了。
“这些你都忘了？初中的时候哪个女生给哥哥写过情书，第二天不是被抢劫就是脸被刮花了。那时候学校的人都叫你‘毒蜘蛛’，最讨人厌了。到了高中你几乎向所有人宣告了你对哥哥的所有权，后来我哥受不了你提前修完学分去了美国，你还想跟过去，却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被安排去了英国。”
薛楚楚看着冯咏曦仿若在听别人的故事，“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不会吧？”
章沫儿尴尬地笑笑，“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初中的时候就不惜刮花别人的脸，这冯咏曦真不是一般的狠，难怪薛之琛这么讨厌她。
薛楚楚被她逗笑了，拿娃娃砸她，“哈哈哈，不过这一年半你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讨我喜欢了，哈哈！”
章沫儿小心地取来纱布为她包好，“是，能得到楚楚公主的赏识，小的不胜荣幸。”
“哈哈，那是，那是。”薛楚楚得意极了，“原来我以为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给大哥看，让他爱上你。却没想到你根本都不搭理他。”
“他整天都那张苦瓜脸，我搭理他干什么？”章沫儿想着他那次险些把自己掐死，还有那无辜的一巴掌就没好气。
“说得也是，他之前都是能躲你多远是多远的。那时候答应跟你结婚的唯一条件就是不住家里，为了在外面能不回家，少见你一面是一面！为了这个差点就跟爸爸断绝关系了！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同意搬回来住，而且每天都回家吃饭。你们两个都神经兮兮的。”薛楚楚看着章沫儿蹙眉。
“我们在外面住是他强烈要求的？”
薛楚楚用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
章沫儿弱弱的笑，“睡觉，睡觉哈！”
“睡觉？”薛楚楚提高了嗓门，“不行，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也要跟我讲故事。”
两人关了灯躺在床上，章沫儿睡得很小心，怕不小心就碰到楚楚的脚。
“嫂子，我昨天去看悠悠了。”楚楚侧身靠着章沫儿。
章沫儿甜甜地笑露出了一个可爱的酒窝，“你们俩不会又为了什么东西锤子剪刀布半天吧。”
楚楚嘟着嘴，“谁让她总是不听我的话，我都是为了她好。”
章沫儿应付着点点头，“是，是，是，楚楚公主最善解人意了。”
“那是。”又安静了许久，久到章沫儿以为楚楚已经睡着了，她却突然开口，“嫂子，你为什么对悠悠那么好？”
章沫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是我欠她的。”
“悠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吗？”
章沫儿心口痛，她扶着楚楚的发摇头，“她以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活泼、善良、爱打抱不平、学习成绩优异，一直就有很多追求者。”
楚楚顿时也觉得很可惜，“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章沫儿的思绪回到了那条小巷里。
警车呼啸而至的瞬间，那个侯哥带着手下灰溜溜的逃了。救护人员冲上前为悠悠披上了衣服，然后用担架将她抬上了救护车。
短短两分钟的过程对于章沫儿来说恍若隔世。她看着那满身血痕狼狈不堪的悠悠不敢上前，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她。流着泪，看着救护车渐行渐远，她知道，很多东西永远失去了。
连成下了的士，在车上看到了那一幕，心里猜到了大半。他终于开了车门，沉重地走到沫儿身边，他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绝望的表情，看得他心疼。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轻轻拥她入怀，“沫儿，沫儿……”
他轻声地一遍一遍唤她，希望能把她唤回自己身边，“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他亲吻她的发，是那样的柔情。
章沫儿扑到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一声大过一声，在这幽静的小巷里让人听了都哀恸心碎。
连成一直抱着她，护她在怀里，深怕巷子里的风大让她感冒了、
“嘶。”忽然，章沫儿用尽了浑身泄术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连成咬牙隐忍着，却依旧将她护在怀里。
直到沫儿感觉到有血腥味透着衣服袭入鼻腔她才有些了神智，用力地推开连成，“你走开，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她踉跄的跌坐在地上不断重复着。
“沫儿。”连成怕她摔到了，慌忙上前去扶她。
章沫儿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走开，别碰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们变成这样的，是你。”
连成以为她怪自己来的太慢，一脸歉疚地上前去抱她，“对不起……”
“你走，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不要再见到你。”沫儿又再次发了疯似的推开他，“为什么？为什么那年我生日的时候你要跟我开那种玩笑，为什么？要不是以为是你，我跟悠悠早就逃走了，早就逃走了……呜呜呜……”
连成的脑子嗡的一声剩下的哽咽再也听不进去，他想到了她向沫儿表白的那晚，他们依旧对两个女孩来了一场‘英雄救美’。倒退几步，倒在地上，他已然失了灵魂，感觉到了万箭穿心之痛。
再后来，沫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也住进了医院。每天昏昏沉沉的，没有醒一会就又睡着了。每当有微弱意识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她身边为她擦拭着身子，或者用那温暖的手暖着她冰冷的小手。她知道那是谁，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再去想他的好，她恨他，就像她恨自己一般。
“沫儿，沫儿，沫儿。”诱惑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章沫儿微微地睁开眼睛，感觉到浑身的刺痛。
眼前的人裂开了笑容，“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医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看着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的憔悴的人儿，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急的，你先躺着，我去唤医生来。”
不一会儿，主任医师带着几个护士赶来，将连成安排在了门外。连成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对着沫儿看看眼睛、嘴巴、询问了一番。他等得很漫长，但看着医生缓和的表情心又安了下来。
“王医生，怎么样？”连成看着医生出门便迎了上去。
医生点头，“目前是缓过来了，恢复的挺好的。就是精神还有些恍惚，这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刺激她。”
“恩，我知道了。”连成松了一口气正要进去看她。
“小成。”王医生叫住他。
连成回头疑问地看着他。
“她说她现在不想看到你……”王医生没有说下去，他看着连成呆滞的表情一时间不忍再说下去。
连成傻傻地笑，他低下头去用最后一口理智的语气绝望的说，“我知道了。”
那天已经偶，章沫儿再没有看到连成。每天都有专人伺候着她，皮蛋粥、红烧鱼、筒骨汤、乌冬面、红烧狮子头……每天的餐点都是她最喜欢的，变着法子换着花样，总是有不同的搭配，即营养又美味。
私人护理又捧着百合和薰衣草进来，她瞧了一眼躺在床上表情呆滞的章沫儿，桌上的午饭又是一口没动，她鄙视着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闻了闻手里的花，将花插到花瓶里，换下了昨天已经将谢未谢的花，不情愿地放到了沫儿床边。
她正想要走，看着那丰盛的食物还是坐到了她身边，端起饭盒，“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你给我起来把这饭给吃了。别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天天总是浪费这么些东西。”
章沫儿别过头，她已经痛到流不出任何液体。那两种花是她的最爱，还有这些吃得，她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自己那天让医生将他拒之门外，他一定痛苦之至，现在的他一定清减消瘦。但是她不想再让他在她身边，也许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让他回到连家去，过回他的少爷生活，从此与她这个扫把星毫无瓜葛。
她的心再次绞痛起来，沉沉地说，“我要去看悠悠。”
私人护理不耐烦地想强制她吃，“都说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哪个医院去了，你还是把你自己养好了再说。我喂你，把嘴张开。”
“拿开。”章沫儿撇开。
那女护理将菜放到了她嘴边，“今天你必须得吃。”
“我叫你拿开。”章沫儿咆哮着一手将饭菜推翻撒得满地。
女护理吓得倒退，看着一地的狼藉一时无语。
章沫儿看着她，无比的厌恶自己，她侧身一手又将桌子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走，你们都给我走。这些都给我拿走，拿走，拿走。”
“你……”女护理有些不知所措。
“快叫医生。”有人在后面提醒了她。
“哦，哦。”女护理应声赶忙跑了出去。
章沫儿哽咽着拼命地打着自己，一边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忽然她听到那声音害怕又期待地抬起头。
站在门口的连成远比她想象的要狼狈得多，此刻他正用一种哀伤又心疼的眼神望着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一直望着她。
“嫂子……”楚楚感觉到冯咏曦在不断地抽搐，心疼地唤回她的思绪，同时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章沫儿回过神来，她尽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终于还是放开楚楚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我要起来喝杯酒。”
“我屋里就有，61年的。”楚楚说道，“在窗边的酒柜里。”
章沫儿淡淡地笑，“你还真懂得享受。”
说着拿了那酒出来，取出一个高脚玻璃杯，倒入四分之一的红色液体。她站在窗前的月光下，摇了摇杯子，深深地闻了闻杯里的液体散发出来的香味，然后轻轻的一抿。
那景色仿若天仙下凡般清新脱俗，美不可言。看得薛楚楚都陶醉起来，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失落惆怅，握着酒杯的纤细的手还在颤抖，呆呆地注视着窗外仿若又进入了另一种深思。
“你不是冯咏曦，对吗？”
摇晃着酒杯的手停顿住，章沫儿倒吸着气一时间僵硬了脊梁。
随后她才转过身，一副不可思议的反问薛楚楚，“你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薛楚楚也被自己刚刚一时嘴快吓了一跳，她琢磨着冯咏曦的问题摇头却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困惑，“你的故事是那样的凄美，可是时间却完全不对啊。冯咏曦自打小学的时候就迷恋上我哥了，而你却是在高中的时候遇到连成的，还有……”
章沫儿自知自己说得太入神忘了分寸了，她赶忙打断楚楚越来越清晰的思绪，“傻瓜，哪有人讲故事会那么逼真的，跟你说的只是大概情节一样，其他的，不过是我编的罢了。”
“编的？”薛楚楚显然被这句话击倒了，“你太过分了，我听得这么认真。”
章沫儿举杯将剩余的液体饮尽，“对不起，我赔罪还不行吗？我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罢了。”
这么一说，楚楚又心软下来，“好了，好了，以后别骗我了，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真的有连成的存在吗？这次你必须真实的回答我。”
章沫儿看着她不可欺瞒的眼神点头，“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怎么可能不存在呢。”她在对自己这么说着。
生活又过回了原来的轨迹，楚楚的脚慢慢地好了起来，期间那个清秀的男孩来看过她两次，每次都买了一大堆的补品，却没有一次是超过五分钟。楚楚为此被薛母逼问得很紧，导致她现在都恨死那个男孩。
自从楚楚房里回屋后，薛之琛又鲜少回家睡了，每日的晚餐还是会回来，有时候开会晚了也会打电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