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瘫软

章沫儿瘫软在了地上,用力啃咬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害怕,她不敢上前,她没有那个勇气,没有……
“哼,你这个懦弱、虚伪的女人。”
“连成?”章沫儿哭肿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沈悠悠的哭喊声还在继续,“连成,快,你快救救悠悠。快。”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你为什么不去?”连成的眼里满是鄙夷和愤恨,“就是因为你的虚伪和懦弱,悠悠才会被人这样,我才会死的那么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不,我想去救她的,看,我连刀都买了,可是……”章沫儿辩解到。
“可是什么?你去了吗?我们全都是为了你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连成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那副样子像是要吃了她,“章沫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做鬼都不放过你……”
“不……不。”章沫儿吓得一身冷汗得惊醒,她看了看周围,松了口气……
“又做噩梦了?”蒋倩给她一杯茶。
章沫儿只是喝茶,“恩。”
“自打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变了个身份,似乎还越发的严重了。”蒋倩担心道。
“没事的,不过是梦罢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沫儿,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这样不是办法。”
章沫儿淡笑,“他们帮不了我。”
蒋倩还想说些什么,沫儿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Hello,冯咏曦。”
“冯总,您去哪了?今晚是冯夫人的生辰,你说过要回去用餐的。”艾莉有些焦急,这都快到傍晚了。
“冯夫人?”章沫儿疑惑。
“就是您的母亲啊,每年她得生日您都要回去的。”艾莉似乎已经有些习惯老板现在的‘失忆’。
章沫儿凝神想了会,她变成冯咏曦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父母的消息,“礼物准备了吗?”
“这个……您一向不带礼物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章沫儿挂了电话。
“怎么了?”蒋倩问。
“我要去见我那对传说中的有钱爸妈了。”章沫儿收拾着自己的爱马仕掏出车钥匙,“你今晚去黑格格吗?我顺路送你。”
“也好,走吧。”
送完了蒋倩,章沫儿想了想还是进了商场,哪里有子女给父母庆生不带礼物的,对了,还有一个人。
薛之琛正开着会,秘书敲门将电话递了进来,薛之琛冷眼不理会让秘书吓得语无伦次,“夫……夫人,董……董事长来。来电话。”
部门经理们听着只能憋笑隐忍。
“我没说过开会的时候不可以接进电话吗?”薛之琛怒喝。
“薛……薛总,我……夫人说,她……她出车祸……车祸了。”
“好了。”薛之琛接过电话一下子就挂了,“你出去吧。”
“滴滴滴,滴滴滴……”再一次被挂断。
“滴……”一条短信,“薛之琛,你再不打过来,那我们只好今晚薛宅见了。”
薛之琛皱眉,“休息十分钟。”拿起了电话进了休息室拨通了冯咏曦的号码。
“薛总,你可真听话啊。”
“冯咏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
“我告诉过你我很高尚吗?谁让你摆臭架子连个电话都不接。”章沫儿瞪了电话一眼,“我懒得跟你废话,今晚我妈生日,你得跟我一起去。”
“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薛之琛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你丈母娘生日,你不应该去啊?”章沫儿揪着手上的丝巾。
“冯咏曦,不用我再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什么丈母娘,少拿这种事当借口。”
章沫儿的肺都要被他气炸了,“我就奇怪了,你家里用个晚餐我都得屁颠屁颠的去,我娘生日就跟你没关系了?好啊,你要是不去的话,你那个什么家规族规,别怪我不领情啊。”
薛之琛压低了声音命令,“那是你的义务。”
“义务不是和权力对等的吗?你少在那里假正经我告诉你,老娘之前迷恋你,不代表现在还稀罕。一句话:六点在冯宅门口爱来不爱,后果自负。友情提醒一句:记得带礼物哈。”
“嘟嘟嘟……”薛之琛的电话第一次被人挂断,他冷蔑地看着电话,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少顷,按下了内线,“LAXI,去买一份礼物。”
晚上六点冯宅门口,章沫儿刚开着白色敞篷宝马而来,薛之琛的宝蓝色保时捷也跟了上来,章沫儿用口型向他打了个招呼,他视而不见地开进了冯宅。
“哟,这礼物可不小呀,真是谢谢啦,哈哈。”章沫儿一脸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困境。“不过两个人拿两份礼物会不会有些怪怪的?”
她居然会带礼物,薛之琛还是略显震惊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人从来只有收礼,从来不送礼的大小姐,这女人心机越来越深了。
虽然是冯母的生日,家里却颇为冷清,没有章沫儿想象的盛大隆重的party,也没有歌舞升平,只是偌大的饭桌上,两个老人被搀扶着坐了下来。
冯父看到薛之琛跟着来了也甚是意外,看了眼笑嘻嘻的冯咏曦只是淡漠的说了句,“来了?吃饭吧。”
章沫儿的笑容定格在脸上,这么冷漠的父亲?她拿着礼物走到冯母跟前,“妈,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那个是薛之琛的,我们都很忙所以两个人就没一起买。”
冯母看到这礼物眼里不禁有了些泪花,“这是……你送给我的?”
章沫儿点点头,“是啊,要不要拆开来看看?”
“诶,诶。”冯母激动地笑着,仿若礼物都拿不稳。
“有什么好看的,吃饭。”冯父厉声命令道。
章沫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冯父心里哇凉哇凉。
“吃饭吧,吃饭吧。”冯母招呼着薛之琛坐下。
一顿饭吃得了无滋味,比在薛宅还要严肃可怕。一桌子人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没有章沫儿想象的蛋糕、生日歌,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冯父便放了筷子,“我饱了,扶我上去休息。”
冯母看了看咏曦,“你们回去吧。”便也上了楼。
章沫儿看着自己的碗筷,一桌子近乎未动的菜,就这样了?那这饭吃的有什么意思?
“哼,自讨没趣。”薛之琛雪上加霜起身便要离开。
“关你屁事,你家也不比我家好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薛之琛不容她品论薛家。
“怎么滴,你还想在我家打我不成?”章沫儿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呢。
薛之琛冷笑她,“你觉得他们会心疼你?”
章沫儿硬是挺起了胸脯,“至少,不会帮你。”
薛之琛逼近她,用极其低冷的声音说道,“我真可怜你,机关算尽,也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你。”语毕含着冷笑转身离开。
“你……”
章沫儿浑浑噩噩的来到了车上,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双颊。
“妈妈。”小沫儿第一次来到养父的家,她想要讨好这个未来的母亲。
“恩,去把这些豆子洗了,那里面的碗也洗了。”章母面无表情。
小沫儿愣在原地,她才五岁,根本不知道碗要怎么洗,豆子是什么东西。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我来洗吗?我领你回来不是让你来享受的。”章母揪着小沫儿的头发,恶狠狠地说。
“啊……啊……妈妈,妈妈,痛。”
“哼,你以为我真是你妈妈啊,我是可怜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要不是我心肠好,你早就饿死在那孤儿院门口了。”章母像是泼妇骂街,“给我乖乖把活干了,否则你今晚就休想吃饭。”
小沫儿抹着泪走到厨房,见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碗池,她只好搬了个凳子慢慢地爬上去。
“啊……”油油的碗在小沫儿的手里一不小心就滑到地上碎了,沫儿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要死了,要死了,你这个祸害,我说你几句你就不服气了是不是?连我的碗都给摔了,我不教训教训你,看你还不知道厉害。”章母揪着小沫儿的耳朵就踢到了地上,沫儿的手就这么被地上的碎碗片划得一道道血痕。
“啊……呜呜呜……”小沫儿吓得嚎啕大哭,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恐惧袭卷全身。
没想到章母没有一丝的心疼却拿起了门边的扫帚朝她打来,“啊,妈妈,我不敢了,妈妈,啊,啊,啊!呜呜,妈妈,妈妈……”
“哎呦,老婆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啊。”章父下了班回来撞见了这一幕。
“干什么,看你都带了个什么样的丫头回来,洗个碗都摔了我一池子的碗,你知道这里面多少钱吗?看我不打死她。”
“诶,诶,好了,她才多大啊,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可以了。她才刚来我们家你就把她打个好歹,这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我们,你说是不是?”章父护着小沫儿。
章母听到这放了手里的扫帚,瞪着小沫儿,“哼,今晚不准吃饭。”
等章母离开,小沫儿在章父怀里抽泣着。章父笑眯眯地望着她,“没事,爸爸在这呢。”说着便在她脸上摸索,然后往下……
刚刚惊魂未定的小沫儿,便又吓得往后挪……
章沫儿的思绪收了回来,她在车里又望了望那座已然熄灯的老宅,难道这就是世上所谓的亲情吗?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令人害怕的家……
“滴滴滴,滴滴滴。”
“HELLO。”
“倩姐……”
“沫儿,饭吃完了吗?你还好吧?”蒋倩的担心果然是真的,她听出了章沫儿异样的脆弱。
“我没事,你在黑格格吗?我过去找你。”
璀璨的霓虹灯,炫目的彩灯,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疯狂舞动着的人们,章沫儿到这里却感觉到了鲜有的宁静和安稳。
蒋倩很快发现了她,夜里的她总是那般的妖艳夺目,性感迷人,“你来了?”蒋倩关心地问道,“上台跳一曲?”
章沫儿看着那个熟悉的舞台,摇了摇头,“陪我喝杯酒吧。”
蒋倩默默地看着她喝了一瓶又一瓶,没有一句话,只是不断地给她添满。
“倩姐,新朋友?”调酒师走了过来打招呼。
蒋倩看了看那张冯咏曦的脸点点头。
“美女好酒量啊,我这种自调的酒能连饮十杯的人没有几个,你让我想到了一个故友……”调酒师的神情有些失落。
“好了,小顺子,你去忙吧,这里我招呼着。”蒋倩看到了章沫儿眼里的疼痛,支开了调酒师。
章沫儿望着他的背影,“小顺子还是这般直肠子,呵呵。”
“是啊,这里大家都很想念你。”
“他还在傻傻地追萍儿?”章沫儿问。
蒋倩笑,“这傻小子追到了,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章沫儿也笑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来,为了这得来不易的爱情,干杯。”
“沫儿,咱们跳一曲吧,像以前一样?”蒋倩扶着摇摇晃晃的她,“记得你说过,来这里便要忘了所有的烦恼,至少还有我们,不是吗?”
章沫儿一把抱住了蒋倩,“倩姐……呜呜……倩姐……”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人世间连友情都可以这般无私,为什么亲情会冷淡得让人不敢靠近,她只是想能够在父母的怀里撒撒娇,或者这么趴在母亲怀里哭泣,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天微亮的时候,章沫儿回到了别墅,借着酒精慢慢地才睡过去。薛之琛在她后脚回来,到书房拿了瓶酒也独自回了房。
十二年前,薛之琛23岁,自国外留学回来的他年少轻狂,自信满满的接下了集团的一大单生意,夸下海口如果失败便主动退出薛氏。而由于缺乏经验、太过轻敌最后让集团损失了二十个亿。那之后,他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将自己封闭起来,一蹶不振,狼狈不堪。
情人节的那天晚上,他的胞弟薛之衡送了他一个大礼物。
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被推入一个房间,“衡弟,你做什么?”
“哥,你就好好享受吧,你一定会感谢我的。”薛之衡笑着将门反锁。
薛之琛莫名其妙地进了屋,便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他立刻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他走过去抬起了那女人的下巴,“哈哈哈,果然是个大礼物,姿色不错。”
女人强忍住颤抖的身子,鼓足了勇气看着他。
薛之琛饮了一口酒,“怎么,难道还要我帮你脱不成?”
“你确定会给我50万?”女人不但没有脱衣服,反而问了个可笑的问题。
薛之琛蔑视地看着她,“哼,新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女人咬紧唇角,紧握双拳,“不给我50万,我是绝不会跟你……的。”
薛之琛这会倒是来了兴趣,“哟,倒是稀奇,衡弟竟然找了个这么不识趣的,你现在已经被关在这里了,你觉得你还有谈条件的可能?”
女人从枕下抽出了一把匕首顶在自己脖子上,“我不能怎么样,但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再有钱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那眼神笃定不移,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句话着实让当时的薛之琛震惊,就连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都能这样有勇气的活着,他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竟然不如眼前这个被别人当做礼物的人。
“你就不怕我真的让你死在这里?”薛之琛问。
“怕,但您不会。”
“哦?”
“您是有身份的人,50万对您来说并不代表什么,而如果我死在你面前的新闻传出去,恐怕您损失的不止是50万那么简单。所以我这样结果只有两个或者给我50万我履行我的义务,或者放了我。”女人说的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出现这种场面的台词。
“你觉得这新闻会流的出去?你也太天真了。”薛之琛不屑的笑道。
“我能来这里,自然也有让新闻流出去的本事。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来这里的,可不只是你们的人。”
这句话倒是威慑到了薛之琛,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好,我就给你50万。”
“我要现金,而且必须先看到钱。”
薛之琛对她越发来了兴趣,邪笑着拨通了电话,“马上给我送50万现金上来。”挂了电话他注视着这个有勇有谋的美人儿,“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会告诉我你为什么明明如此哀伤却装得那么无所谓吗?”女人的话仿若将薛之琛打入了最低谷。
“你……”
“所以,这是你的秘密,那也是我的秘密。”
“呵呵,倒是挺有个性的。”薛之琛摇摇头,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多大了?”
“18。”女人依然没有放下刀的打算。
薛之琛吃惊地看她,虽然知道她还年轻却没想到这么小,浓厚的妆容把她的年龄倒是掩饰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