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柳千青,沉吟道:“不是本王有心要与你们为难,实在是今日令孙的随从出手太重,居然将明儿右胳膊打成脱臼,并口吐鲜血,身受内伤,要不是及时请来御医诊治,可能有生命危险,怎么能仅凭几句话就一带而过呢?”
柳文台面色发白,微微颤抖地道:“这,这,我孙儿也曾被小王子误伤,希望……”
楚王忽然一收威势,语带亲切地说道:“其实柳御史也不必对此事太过担心,本王虽非大贤圣人,但亦非量小之人,只要以后大家互相照顾,多多往来,令孙之事自然不用再提。”
柳千青眼见楚王眨眼间从拒人于千里之外到亲切热情和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前后变化简直判若两人,角色驾驭能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水平,实在令人惊叹。
柳文台混迹官场多年,对此自然是不会太过惊诧,正可谓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了解到楚王的意图,心想:看来楚王是希望老夫就此倒向楚王一党,在以后的朝堂上为楚王进言出力,成为楚王众多爪牙之一。真要到那时,恐怕我将身不由己,做出许多违心之事,真有什么万一,恐怕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主意既定,柳文台忙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王爷抬爱,只是下官愚钝,实在不值得王爷费心,日后王爷若有差遣,只要在下官的能力范围之内,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楚王如此人物,自然能听出柳文台的推拒之意,心下暗怒:好你个老家伙,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不要怪本王下手无情了,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有这样一个天纵之资的宝贝孙子,细观其天庭饱满,双眼灵动,骨骼清奇,竟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若是任由其发展,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不如乘此机会将其废掉,免得将来徒生变故,多树强敌。想至此,再也顾不得亲切和善了,立即大声唤道:“来人,请小王子到客厅见客。”说完也不多言,只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品茶。
柳文台自知这样的回答会惹其不快,也只能强撑着,兀自站立在楚王面前,不知该如何缓和局面,只能尴尬地呆在原地。
柳千青眼见楚王再次逞威,使柳文台异常难堪,心中暗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将楚王的母系亲族狠狠地问候了一遍,却不知那楚王已经对其产生了恶毒的歹念。
片刻之后,右手绑着绷带的赵明轻快地走进厅中,抬眼就对柳千青狠狠地瞪了几眼,便径直走到楚王面前稍稍见礼,随后在楚王下首落座,便怒火万丈地瞪着柳千青,自始至终对柳文台是不理不睬,神态极为不恭。
柳千青本以为赵明当真重伤不起,卧病在床,没想到竟来到厅中,观其脚步轻盈,神态安详,根本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想来一定是楚王故意夸大其词,借机生事而已。再看赵明那目中无人的倨傲神态,打心眼里厌恶,恨不得上前再抽他几个耳光,狠狠地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楚王沉声道:“柳御史,本王向来不喜仗势欺人,如今令孙虽冒犯了我儿,但本王不予深究,只要你们二人分别给本王和我儿磕三个响头,本王就网开一面,从此不再追究他打伤我儿的重罪,你们可愿意?”
赵明从小孤傲,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心想:如今这小不点既然送上门来,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呢,不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怎能解我心头之恨?赵明正欲反驳,楚王暗暗阻止,示意一切由他处理。赵明知道老爹向来最疼自己,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定然是想到了什么高明的招数来对付他们,于是不再插言。
柳文台初闻此言,虽觉有些过分,但是一来人家是王爷、王子,给他们磕几个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委屈,二来能够如此简单地解决这件棘手的事,使柳府脱离危境,也算值得,因此便没有反对。
但是柳千青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可是经受了现代高等教育的人,人权思想、平等观念根植于心,自然对此十分排斥,本已愤恨不已,又见那赵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就要破口大骂,忽然见柳文台正用担心和安抚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深思到,如果我现在一闹,局面定然难以收场,到时恐怕我们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安抚楚王父子,毕竟对方是皇亲贵胄,得罪不起,再说将来我若要谋求功名,发展壮大,可不能过早地得罪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否则,对方若在你发展壮大的关键时刻捅上一刀,岂不前功尽弃,现在还是低调做人,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所受的屈辱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们十倍奉还,否则岂不辜负我重生一场。
柳文台见柳千青终究忍了下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于自己的宝贝孙子有没有远大的志向他不清楚,但是柳千青自幼自视甚高,处处表现成熟稳重,绝对不会甘心向胁迫他的势力妥协,此刻看他终于调整好心态,心里不由赞叹,可见其小小年纪就能忍人所不能忍,将来绝对可以重振家风,光耀门楣,老怀畅慰之下,竟不觉太过难堪,连忙领着柳千青走到楚王面前,当先而跪。
柳千青跟在柳文台的身后右侧,思虑再三,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跪了下去。楚王父子眼见二人到底还是服输赔罪,不禁喜形于色,赵明那小子甚至笑出了声。柳文台紧紧地拉住柳千青的左手,示意他暂忍一时。
可这怎么能忍的了呢! 欺人太盛了,说时迟,那时快,柳千青暴怒的一拳挥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