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风闻言大急,忙建议道:“这可如何是好?能不能请人帮忙说和一下,毕竟我们原本无冤无仇,都是误会一场嘛。”
柳文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过请某位重臣出面说和一下,说不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是老夫身为御史中丞,职责就是直言是非,向为百官所不喜,且为官太过刚直,不善变通,欠缺圆润,并无志趣相投的高品重臣可为援手啊!”
柳千青至此也感到事态严重,自责道:“都怪孩儿不明事理,闯下如此大祸,给柳家带来危境,请爷爷责罚!”
柳文台爱怜地安慰道:“青儿不要太过自责,此事你并无大错,实在是势比人强,权重压人啊。”
柳诗文苦思无策,正愁苦不堪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从椅中跳了起了,兴奋地说道:“有了,我们怎么没有想到青儿他娘?”
柳文台闻言也是面露喜色,高兴地说道:“对,凭着她们二人的关系,想来一定可以请动嘉王伸手援助,到时问题自然可以解决,诗文快请青儿他娘过来。”柳诗文领命而去。
柳千青不解娘亲与那嘉王赵扩有什么联系,忙询问之。柳文台自然一一为其解疑。
原来母亲韩氏乃北宋大臣韩琦后人,与皇室贵族多有结亲,现今太子赵惇的独子嘉王赵扩的王妃韩氏正是母亲童年时的玩伴,二人为堂姐妹关系,却比亲姐妹的感情还好,去年嘉王妃大婚时母亲还曾收到请帖,送过贺礼呢。
听到这则消息,柳千青心下大喜。他可知道,按照原来历史的发展,十几年后那嘉王可是要当皇帝的,能够攀上这棵大树,以后想成就功业就要方便地多了。
柳文台正思虑着如何说辞,忽然想起了嘉王与楚王的矛盾来,不由又皱起了眉头。
柳千青看出了柳文台的担忧,似乎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原来孝宗皇后郭氏共生四子,长子邓王赵愭,次子庆王赵恺,三子恭王赵惇,四子早夭。孝宗最先立赵愭为皇太子,但不久病死。按照礼法,庆王、恭王同为嫡出,当立年长的庆王为太子。然而,当时孝宗皇帝在选太子时,认为庆王秉性过于宽厚仁慈,不如恭王即如今的太子“英武类己”,决定舍长立幼,于乾道七年(1171)二月立恭王赵惇为太子。
嘉王为太子一脉,而楚王却为庆王一脉,楚王对于自己失去做皇帝的机会十分气愤,心有不甘,却又不敢显于言行,常当面与嘉王客套亲热,背下却经常搞些小动作。柳文台在朝中多年,对此自然略知一二,因而心下犹疑。
柳千青熟知历史,知道嘉王其人在百官中的口碑应该不错,否则也不会在十几年后被推上皇帝宝座,在朝廷的文武大臣中定然有许多亲近之人,愿意为其办事,忙对柳文台建议道:“爷爷所虑自是有理,但青儿想嘉王贵为亲王,朝中自然广有人脉,非我们所能比,只要嘉王委托一位名望和权位都够分量的重臣代为说和,事情一样可为。”
柳文台闻言不禁大喜:“没想到我的好孙儿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谋略,爷爷真是太高兴了。”当下在儿媳韩氏面前如是交代,依计行事。
当晚,柳千青一面吃药疗伤,一面等候母亲的消息。备下马车,韩氏来到嘉王府求见王妃,一番亲热的交谈之后,嘉王妃答应相助。
嘉王素与宰相王淮相厚,便修书一封请王淮代为说和。
王淮为孝宗抗金志向的积极支持者,很得孝宗的信任,委以宰相之职,执行孝宗理财备战的战略方针。王淮不敢耽搁,连夜到楚王府说和,不料楚王虽碍于王淮的颜面答应不在朝会上提起此事,却一再指出小王子赵明被当场打成重伤,如今依然卧病在床,要求柳府必须承担责任,将罪魁祸首柳千青及当日出手之人周苍山一并交给楚王府处理,以偿打伤小王子的罪责。
柳府众人闻讯不禁为难,柳千青是柳家的宝贝,自然是舍不得将他交出去,倒是护院武师周苍山交出去也无妨,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封建官宦之家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封建等级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根本没有什么平等观念。
但是柳千青却不愿这样的结果出现,忙不顾胸口疼痛,奔出卧房,对坐在正厅中的柳文台劝道:“爷爷,此事与周师傅无关,当时情况紧急,青儿性命堪忧,他也是保护青儿心切,才出手伤人,况且我柳家为正义清明之门户,岂可做此损人利己之事,不仅有损柳家声誉,岂不让家中下人寒心,孩儿不赞成此法,希望爷爷不要将他交给楚王府。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罪责就由我一力承担,请爷爷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