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小巷,月黑风高。
四个青年男人围成一圈,在他们脚下,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仿佛一只虾米。
为首的一名痞子样的男子一头卷发,三角眼,一条狭长的刀疤从鼻子中央横着蔓延过半张脸颊,脖子上纹着一条青灰色的毒蛇,看着脚下的这个少年,嘴里骂道:“妈的,老子是叫你去偷钱包,不是他妈的去要饭,看看你这几天弄的那点钱,草!”声如野狗低嚎,嘶哑难听。
骂完仿佛还感觉不过瘾,抬起脚,带着呼呼的风声直踢向那少年脆弱的身体,“噗”的一声闷响,如击败革,顿时踢的那少年身体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吐着酸水,鲜血不停的从少年的鼻子、嘴角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流在地上,汇成一摊深红。
剧烈的疼痛让少年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是眼睛却死死盯着这个痞子的双腿,少年嘴角动了动,从嗓子里隐隐发出一声嘶哑的“呀呀”声,竟是一个哑巴。
——毒蛇,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必杀你!
这少年眼看已经快要昏了过去,其他的三个痞子却毫无半点怜悯,只是其中一个个子稍微有些矮小,腰上挂着一根钢链子的秃头男人拽了拽那毒蛇的衣服,小声说道:“老大,别弄死了,若是被警察发现可不好收场。”
可能是人命关天,那毒蛇也怕把这么个孩子真的弄死引来警察,这才恨恨的收了手,兀自觉得不过瘾,又狠狠的踢了那少年一脚,这才有些满意,呸了一声,说道:“妈的,给老子学乖点,明天若是不给老子弄来五十块钱,老子扒了你的皮!妈的。”
那秃头男人再次小声的提醒道:“老大,可别真个给弄死了,若是这小子到了警察的手里,咱们可不好办。”
毒蛇“啪”的一下给了那秃头一个脑瓢,不屑的说道:“他妈的,你怕个屁?这小子两年前就被我给灌了哑药,学都没上过,落警察手里又能如何?两年前老子为了叫他听话亲手剁碎了他左肩的锁骨,他敢去找警察老子不介意再把他右边的锁骨也剁了,怕个吊毛?”
那秃头挨了毒蛇的这一下,喏喏的再不说话了。
少年躺在地上,无尽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却疯狂的强自忍住,没吭半声。毒蛇说的话,做过的事,让少年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毒蛇的双腿,咬碎钢牙。
——毒蛇、秃头、狐狸、亮子,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必杀你们!必杀你们!
看着四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少年双眼血一般红,脸上青筋根根暴起,本该天真阳光快乐的脸庞此刻却狰狞可怖至极,想起自己本被孤儿院收留,却在四岁时候被这几人拐卖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养了一年之后灌哑药、碎锁骨,像今天这般虐打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只为逼自己去偷去抢。
可那些人辛苦赚到的钱自己又怎忍心不劳而获直接下手?就连出门乞讨都经常会遇到一些小混混对自己拳打脚踢,曾经想过了此一生,却每次都被心中不停响起的那个念头打破——
机会,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必杀你们!
心中疯狂的呐喊着,却实在敌不过浑身刺骨的伤痛,少年身体逐渐的发冷,越发的佝偻,最终呼吸若有若无,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呀——”的一声,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那小女孩急忙躲到身边大人的身后,颤巍巍的说道:“爸……爸爸,妈妈,那里……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女孩的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之后,女孩的爸爸抬起脚步,小心的向着少年的方向走了过去,待得看清了情况,赶忙几步来到少年的身边,轻轻将他扶起,轻声问道:“孩子,孩子?”
见那少年呼吸微弱,浑身发凉,急忙冲着女孩的妈妈招了招手:“快点过来,这孩子快不行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被打成这样。”
女孩的妈妈紧跑几步来到丈夫身边,看着那少年的样子,急忙说道:“这是谁忍心下这么狠的手,先把他送医院再说吧。”
女孩的爸爸点了点头,抱起那少年便急跑了出去。
救人如救火。
……
女孩的母亲看着躺在病床上眉头已经紧紧皱到一起的少年,叹道:“不知是谁造的孽啊,灌了哑药,砍断了锁骨,又把人给打成这样,看他浑身的伤痕,这个可怜的孩子……”
“是啊,真不知是谁能下去这么狠的手,也不怕遭雷劈么?”女孩爸爸长叹了口气,看着少年,语带不忍。少年医治的时候自己在边上看过,浑身的瘀伤,左肩膀的那道刀疤几乎横断整个左肩,阴森吓人,恐怖之极。
妈妈想了想,看着那小女孩,轻声问道:“凝凝,我给你找个哥哥好不好?”